日月星辰在此刻一同轰鸣。
整片大陆都在颤抖不休,唯有那一人遥望星空。他的眼睛是那样骄傲又锋芒无敌,如同高山之巅,如同北海之蓝,壮丽又美丽。星空在他的眼里形成了一层薄翦,他在慌张,迫不及待地慌张着。他知道,他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将要见到谁。
“陛下?”男人身边的仆人感到了他慌张的心情。
闻声,男人转过头,他看向低头的仆人,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低迷地问他,“普,你听到了吗?我的公主……她终于醒了。”
“公主?”普是一个精瘦的老头,他自然知道自家陛下曾经的身份——一个人类的王子。只是,他的陛下比任何一个种族还要厌恶人类。最为夸张的顶点,他曾经将人类给屠杀至仅余三百万人。这样的暴怒岂止是伏尸百万可以抵消的,他的暴怒已经到了一种绝望底下,他早已坠入没有底的深渊,却又拼命攀爬想要获救。而救他的那个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普不知道,他的陛下口中的公主是否就是他的‘那个人’,毕竟,公主在他看来,指的像是一个‘人’。
奥哈拉,伽比之外的最强大陆,它唯一国王——拉法耶在数万年后再次踏入了伽比。此时的他正在密党联盟之外,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他第一次有了怯懦。这种胆怯从不该是他该有的,也远远不该是他有的。却不料,正在他犹豫不定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停在了他的头顶。他的身体瞬间一僵,这僵硬像是顷刻间他的颈脖被人注入了泥浆,让他无法抬起。普站在他的身边率先抬起了头,他看着那庞大无比堪比天日的巨兽,心里想:这就是贝希摩斯,比蒙巨兽了吧。
就在这时,萨巴特之上,张开着巨大翅膀的星辰开口了,“嘿,你是谁?”
那一刻,普发誓,他听到了自己陛下心碎的声音。他紧张地撇向自己的陛下,却见拉法耶的拳头紧紧地握紧,嘴唇颤抖着,似乎只要动一动就会哭出声一般。这样的难过,这样的失态,是普从未见过的。他大惊,立马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别过头。
“你是谁?”再一次,星辰递出了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就这样,她停下了脚步。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这身披黑袍的男人的模样和名字,就像当初她从棺木中一无所知地醒来一样。那么地急切,那么地……迫不及待。
终于,拉法耶缓缓地抬起了头,那是巨舰刚刚驶离港口的缓慢。他金发碧眼,他如天神般亮丽,却偏偏一双眼饱含深情。那深情,比安其罗还要深刻太多了,仿佛他望过去的星辰原本就是他的骨、他的血,就是他的女人。从他身体抽走的——‘心脏’。
四目相对。
星辰看着拉法耶,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了,他的眼里迸出了一道光直直地射-入了她的心中。那么强烈,强过雷电,却偏偏她无法躲避,无法反击。她怔怔地看着他,她张开嘴想要开口去唤他,却发现,她什么都没有。他是谁?星辰动了动紫金色的翅膀,她来到萨巴特的头顶前端,俯视而去,“你认识我?”
「我的名字,星辰。你呢?」
「路易,我没办法在白天出来。抱歉。」
「路易,我喜欢你。」
「路易,我有了一个孩子,嗯,它是个大家伙,不过是个好男孩,你会喜欢它的。」
「噢,路易,你在逗我吗?我的孩子是一只比蒙巨兽。」
「路易,你想飞吗?给你看我的翅膀。」
「路易,我不喜欢战争。我讨厌这一切。」
「路易?你不相信我?路易?为什么?路易——」
「路易……我爱你。」
……
「路易,你爱过我吗?」
——我从未终止过爱你。
拉法耶看着半空中的星辰,他满心的爱意想要宣泄,却只在张开最的一瞬间,泪水盈出了眼眶。红,那是血族的血泪。星辰立马从半空中飞落而下,她停在拉法耶的几步之外,她没有靠近,这是一种感觉,他们之间,不该过多亲近。但又是一种感觉,她想要接近他。她伸出手,掏出一张白色丝帕,“你想要吗?”
闻言,拉法耶才惊觉自己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她曾我哭泣。在那一天。
拉法耶再次想起了那一日的噩梦,他低下头,不敢去看星辰,只是压低了声音,以一种格外粗犷的声音回答她,“抱歉,我得走了。”
说着,拉法耶转身就要离开。而就是眨眼的功夫,几乎就是本能地星辰拉住了他的衣角。她看着自己的手,惊讶极了。同时,拉法耶亦然。再一次,他们四目相聚了起来。谁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他们都想从对方的眼里获得更多,多到如果可以,哪怕是掠夺也无畏。
拉法耶很快就再次红了眼眶,他慌忙地低下头,想要去隐藏。但星辰的手速度更快,她抬起了拉法耶的下巴。她比他要矮上两个头,即使是抬头,也只能到他的下巴。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唇上,她问他,“我可以吻你吗?”
「星辰,我可以吻你吗?」
「星辰,我可以碰你吗?」
「星辰,我发誓,我不会进去。」
「星辰……」
如同决堤的洪,拉法耶一把抱过星辰低头就吻了上去。她的唇,她的身体,她的气味……这一切,都已经太久了。拉法耶紧紧地抱住她,用尽一切的力量去亲吻,这是世纪末日才有的气势,这是生死离别再重逢的狂喜。他喜不自己,他不敢相信他还能拥抱她,亲吻她,这种冲天灭顶的喜悦已经彻底地贯-穿了他的身体。他现在就是一团火,燃烧着火的火焰。这汹汹的烈火将星辰给团团围住,这巨大的无法抵挡的力量让她不禁颤抖了起来。
这是一种从两唇走向终极骚-动的深层的痛快,这是一种无穷无尽的甜蜜。但这又是一种更深远的恐惧。星辰能感觉到,她想要开口去说点什么,她试图将头超后摆去,喉咙间颤抖的音符还没有被她逼出口,就被身上的男人狠狠堵住了。他的牙齿直接咬住了她晶光闪烁的下唇,他们彼此摩擦,交缠,甚至连声吟声都透着几分难解难分。
拉法耶的手抓着她的嫩白的脖颈,他的手在发抖,那是无法抑制的狂喜,那是最后的……
终于,他放开了星辰,他看着双眼迷离的她,那瞬间,他再次将她抱住,用力低抱住。他的声音早已哽咽,他有着犹如天上星河一般长的情话却在此刻发不出半点声音,最后,他只能像个情窦初开在晚上用小石子扔向心爱姑娘的窗户的楞头小伙开口,“我,我,我……拉法耶,我叫做,拉法耶。”
他咽了咽喉咙,然后面向她,再道,“我有一座城,名叫Naraka——星辰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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