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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遭到挫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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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树勋象在作梦;不到半小时,他所精心组织、劳神操作的一切,全被蔡阿毛给推翻了。百度搜索,他姆妈的!田树勋明白了什么是“和平演变”,什么是“资产阶级复辟”!王阿土踏得楼板“嗡嗡”作响的脚步声……就是“‘走资派’还在走的‘印证’”!他必须捍卫“无产阶级的革命路线、红色政权”!捍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果实”……

    “蔡、蔡支书,你这是什么意思?”田树勋碍着面子,放缓了口气,说,“王阿土的‘隔离审查’还没有结束,你凭……你怎能放他走?”

    蔡阿毛说:“对王阿土‘隔离审查’,不就因为要储备粮归仓吗?树勋,现在储备粮归仓了,还审查什么?”

    田树勋说:“那也要经过……经过‘县工作组’的批准!”

    “王阿土的‘隔离审查’是‘县工作组’批准的吗?”蔡阿毛一阵干咳,他喝了一杯水,说,“树勋,你现在是大队代理党支书,作事一定要大度!不要纠缠在过去的恩怨上。树勋,钱北这多年一直排在公社的前几名,全靠这些任劳任怨生产队长……”  首发 龙溪河水向北流0

    田树勋想到这些生产队长昨天退出会场情景,有些激动了。他说:

    “蔡阿毛同志,我越听越为你担心!照你所说,这些生产队长是钱北的‘先锋队’,是革命的斗争骨干;哪为什么不支持‘社教运动’,不彻底革命,不更上一层楼?”

    蔡阿毛知道自己有些激动,平息了一下情绪,说:

    “树勋,开展‘社教运动’应从提高思想认识上着手;如果多养只鸡也是资本主义,妇女生孩子时,吃的蛋从哪里来?供销社收不到蛋,怎样保障城市生活供应?”

    田树勋找到了蔡阿毛的错误根源,说:“蔡阿毛同志,城市生活有国家统筹安排;照你这么说,开展‘社教运动’也同以前哪样,就是读读报,念念文件,写份材料,敷衍了事,根本不去触及灵魂!自留地岂不一寸也不能动?还要鼓励社员去大种大养,去搞投机倒把、去复辟资本主义?”

    蔡阿毛有些怯阵了,忙解释说:“树勋,在执行……执行某些政策前,你应该先认真地想一想。现在不能重蹈覆辙,五八年就这样……树勋,搞‘冒进’,会死人的!”

    田树勋忍无可忍了,严肃地说:“蔡阿毛,你敢污蔑‘三面红旗’?我你是地地道道的‘走资派’!”

    蔡阿毛的火气也上来了,说:“我是‘走资派’?好,田树勋,你先问问你姆妈,她会告诉你,五八年、五九年、六零年,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告诉你,你的什么《‘社教’工作方案》在钱北行不通!”

    五八年、五九年、六零年,这些年田树勋是在城里过的,住在姑姑家。当时小,没挨过饿,阿爸不让他回钱北。听说农村生活困难,姑夫在市粮食局工作,作生产队长的爷爷时常来,来时天都黑了,背些碎米、糠饼、杂粮,连夜回去。有一次,姑夫弄到几百斤陈年稻谷,爷爷和伯伯搖了一条船来。稻谷挑上船,爷爷哭了,伯伯哭了,阿爸、姑姑和姑夫都哭了。说是陈年稻谷都霉了,社员没饭吃,可粮食局的粮库里陈年稻谷都霉了!

    后来,田树勋知道,这是帝国主义、修正主义和各国反动派勾结一起,妄图扼杀我们伟大的祖国,对我国实行经济封锁!而后,混进党内的哪些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就是想把中国引入资本主义阵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对资、反路线规行了斗争,现在这些人重新工作后,贼心不死,企图复避,我们无产阶级革命者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

    田树勋说:“蔡阿毛,是谁给你的权力!”

    蔡阿毛正要回答,电话响了;他拿起话筒,是沈心田打来的。

    蔡阿毛说:“沈书记,你好!我上午到的。”

    沈心田很高兴,说:“这下我放心了!老蔡,事态要缩小,不开工的事情一定要尽快平息;老蔡,德兴有的地方‘闹’得很凶,省里都派来了‘工作组’,陈书记已去德兴半个月了。**一再强调,要团结,要斗私、批修。‘社教运动’要解决社员的思想问题,钱北是‘试点’,应该注意党的政策,千万不能乱。老蔡,钱北一乱,蔓延开后,就不好收场了。”

    蔡阿毛说:“请公社党委、革委会放心,只要钱北的党组织在,天坍不下来!”

    田树勋恼怒了;他姆妈的!蔡阿毛也太过份了,钱北现在是我“当家”! 他冲过来,一把抢过话筒,对沈心田说:

    “你好!沈书记,我向你汇报……”

    沈心田说:“事情我知道了,田树勋同志,你要多与‘公社工作组’联系。好了。”

    田树勋说:“沈记,我……”  首发 龙溪河水向北流0

    话筒传来一串“嗡嗡”声,电话挂断了。田树勋迟迟没有放下话筒,他被失落感击溃了。近来一直站居钱北的最高巅峰的人突然跌倒了,在他竭力向上攀登时,一失足,坠落了下来。为什么?我的所作所为哪样不是遵循“县工作组”的指示,革命革到自己头上、革到切身利益的时候,一个个都后缩了。

    “蔡阿毛,是谁给你的权力?”田树勋冲着蔡阿毛吼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己调离钱北,凭什么代表钱北党支部表态?”

    蔡阿毛拍着胸脯说:“凭党性!凭良心!”

    说完,蔡阿毛走出办公室。

    蔡阿毛感到自己有些冲动;听到王福贵回城里说“田树勋要收回自留地,二年内过渡到‘二级管理’,逼生产队长们表态支持,生产队长们都辞职不干了!”他急了,一大早赶回钱北。与他估计一样,钱北乱套了。他原想田树勋是“年少气盛,经不起别人唆使;绊了跤会清醒,扶他一把,会继续前进。”现在来,错人了!蔡阿毛有些后悔,也担心;沈心田在电话里的一番话,似乎暗示着什么?蔡阿毛突然感悟,他这一步踏得太深,迈得太大,走得太快……扭转局面,只有、也必须更换钱北的“当家人”!

    田树勋也后悔了,“茫茫四海人无数,那个男儿是丈夫。”田树勋感到自己太冲动;“慕虛名而處實禍”,蔡阿毛已调离钱北,完全可以利用他来收拾局面,静观其变,待事态平息,再夺“江山”。干革命真难!**真英明,知道“阶级敌人时时刻刻想复辟!”我一片赤胆忠心,却屡遭挫折。是不是又种了直播稻?沈心田挂断电话,己是信号。“人之所欲,适與天相值實難。”怎样才能稳住阵脚呢?刘水根;只有刘水根……

    田树勋推进供销社后厢院的石库门,照壁上“雪梅图” 使他站住了。田树勋并不在意林木森五支香烟功夫,画了这幅使钱北街哄动的“雪梅图”; 他想起林木森曾说,“只是巧合,照壁上那些裂缝细纹正好象树梅花而己。”世事中总有冥冥相助。或许,当初保刘水根就是为了今天保自己!

    “田支记还没回来。”蔡红玉恭恭敬敬地说。

    田树勋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此刻田树勋突然觉得无处可去,钱北人都避开他,大队部楼上冷清清地,楼下有十几双怨恨的眼睛;回家又怕面对姆妈那忧心忡忡的脸。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人处在低潮反而明智。田树勋悟到,早上不应该迁怒于蔡红玉;她是刘水根的“枕边人”,女人好歹一张嘴,好坏“两重天”。他一笑,说:

    “蔡红玉,刘副书记没说几时回吗?”

    “说是……”蔡红玉察觉到田树勋在与她和好,心里一转,说,“说是来吃中饭的。”

    田树勋一笑,说:“我等他。红玉,行不行?”

    蔡红玉受宠若惊,忙迎进田树勋。

    蔡红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田树勋以“公社工作组”需要一个勤杂工名义,调她来招待所负责卫生,使自己与刘水根的交往有了一个堂而皇之理由。拿大队“非包工分”,每日只是扫扫地,还有……睡觉。

    蔡红玉彷佛明白自己的身份,泡好茶便立候一边。

    中午阳光将这屋子的一切晒得微黄发旧,也格外静谧,却弥散着让人窒息的激烈气氛。光束中无数的粉尘显形,微微纷颤,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道柔而不烈的阳光正照在蔡红玉脸上,嫩白的面靥浮现一抹红晕,皮肤既柔软细腻又洁白光滑,衬得如塑像一般沉静之美;未生育的少妇身材最为娇媚,胸脯高高,臀部不象少女紧绷也不是作了母亲后会垂坠,丰腴、圆翘的丰臀充满着性感。

    田树勋想起那晚仰躺在床上的“尤物”……他姆妈的!两个“老骚棍”都“采花”,老子却作“苦行僧”…… 连林木森也有个李金凤,我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