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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无题

作者:逍遥的喵星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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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忘记——无论怎样自欺欺人,韦伯也绝对忘不了那一幕。方才仅仅是在数秒间发生的一切,已经成为了他灵魂的一部分,永远不可分离。

    韦伯孤身一人,留在自己被放下的位置,一动不动地呆立着。虽然心知一定要动起来,但仿佛身体一动,就肯定会脱力跪地一般。

    但是,不能跪下,即使是死亡。

    黄金射手看着韦伯,猩红的眼睛中,流露的是饶有兴趣,和感到意外。

    决不能移开眼神——虽然身体因恐惧而动弹不得,但这一点韦伯还是知道的。只要移开眼神,他就必死无疑。

    archer站在浑身瑟瑟发抖,但却坚定地正视着自己的少年面前,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问道。

    “小子,你是rider的master吗?”

    本以为被恐惧所摄的喉咙是不可能出声的,但被问到与王的关系时,僵硬的束缚却瞬间解开了。韦伯摇了摇头,用嘶哑的嗓音答道:

    “不,我是王的臣子。”

    “哦?”

    archer眯起眼睛,从头到脚把韦伯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发出令咒的气息。

    “——这样啊。但是小子,如果你是真正的忠臣,不是应当为死去的王报仇吗?”最古之王嘴角微翘,又问道。

    对于第二个问题,韦伯也以平静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吐露真心。

    “……如果向你挑战,我就会死。”

    “那当然。”黄金射手轻笑一声。

    “我不能那样做。王下过命令,要我‘活下去’。”

    是的——他不能死。只要王最后的遗言仍在胸中回响,韦伯就要想尽一切办法,从这走投无路的窘境中脱身。即使敌对的servant就在眼前,自己半吊子的魔术不会有丝毫的用处,情况绝望到万事休矣的地步——但他决不能放弃,决不能践踏当时的誓言。

    这种时候,选择闭着眼睛冲上去,对韦伯来说压力反而小很多。

    面对着似乎无可逃避的死亡,少年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那倔强的眼神却诉说着自己的不屈。吉尔伽美什默默地俯视着羸弱的身躯,轻轻点了点头。

    “忠义,乃是臣子之大道。本王饶你一命,不要给他蒙羞。”

    黄金的英灵转身,灵体化地消失。韦伯只能默默地目送他远去。直至那身影从视野中完全消失,凉风拂过河面,将紧绷已久的战场空气一扫而光之后,少年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独自留在了静夜中,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存活下来的这一奇迹,让他的膝盖再次颤抖不已。

    “啊啊,”韦伯终于无法承受下去,双膝跪地,双手撑着身子,闭上眼睛无意义地大喊着,“啊啊啊啊啊啊……”

    他遵守了王的命令,见证了一切,并活了下来。这么看来,他似乎应该高兴。

    真希望受到表扬啊……不管是那粗大的手掌,还是那粗枝大叶,不知客气为何物的破锣嗓子……哪怕是再被拍打一次,再听一次王的声音……

    但是,这寂静的铁桥上,只有韦伯自己,孤独的舔拭着内心的伤口。

    ————————

    【那么,小樱,最后的决战就要到来了。】在暂住所的地下室,薇亚对master说道。

    几分钟前,几公里外的地方,爆发出人类魔术师不可能掌握得了的魔力。

    很熟悉的两个,一个是朝夕相处十几天的征服王,另一个是高傲而又古老的最古之王。

    仅仅是几分钟的爆发,随后就消失了。可想而知,那位粗神经的盟友已经回归了英灵王座。

    “刚才是rider大叔吗?”注意到薇亚蹙眉看向远方,樱问道。

    【啊,是那个家伙。】薇亚回答,【估计已经回到英灵王座了。】

    樱沉默了一会儿。

    “老师也要走了吗?”

    【这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的?】薇亚看着瞪大眼睛的樱,好像不死死地盯着自己,自己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听着,小樱,】薇亚怜爱地摸着她紫色的头发,【如果那小子回来了,就让他带着你去寻找那个‘封印指定的魔术师’,解决你的身体问题。但要是3天以后他还是没回来,就想办法自己去吧。】

    樱早就知道这一幕是不可避免的。“那么,老师,”她平抬起胳膊,露出令咒。

    “以令咒之名,caster,一定要活下去。”第一枚令咒闪耀着消失了。

    “以令咒之名,caster,一定要活下去,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然后是第二枚。

    “以令咒之名,caster,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再回到我面前。”最后一枚代表了奇迹的令咒也被消耗掉,薇亚和樱之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联系。

    “就让我帮老师最后一次吧。”三枚令咒消耗殆尽,樱脸色有些轻松,她看着薇亚的眼睛。

    【……那么,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回来。】

    薇亚把樱抱进怀里,闭上眼睛说出注定实现不了的承诺。

    ————————

    这里是新建成的市民馆,礼堂。台子上躺着的是这次圣杯战争的关键,艾因兹贝伦家的公主。

    当然,就算现在把她的腹部剖开,取出所谓的“圣杯之器”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对言峰绮礼而言,现在希望得到与她交谈的机会。浪费令咒供给她提供魔力,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否则,吸收了四名从者的灵魂,爱丽丝菲尔早就应该变成“圣杯”了。

    “女人,你听得到吗?”

    “……”

    在发出微弱呼吸的同时,爱丽丝菲尔睁开了没有焦点的眼睛。即使看不到,从那独特而令人厌恶的魔力上,她也能分辨出魔术师大敌,代行者的身份。

    “言峰……绮礼……”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圣杯战争即将决出胜负。也许,我将成为完成你们艾因兹贝伦一族夙愿的人。”

    虽然没有必胜的自负,但这可说是能够保守估计到的结局。言峰绮礼这么说道。

    “这么一副不肯合作的态度,你对我这么不满吗?”

    “当然……我要托付圣杯的,只有一个人……但那绝不是你,代行者。”

    虽然连说话都困难,但她声音中包含的憎恨与气势,让绮礼也不禁皱起眉头。

    “搞不明白,你只不过是搬运圣杯的人偶。比起胜负的局势,完成仪式才应该是最终的目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执著于特定的master?”神父说道。

    “是啊,怎么可能明白呢?连寄托于圣杯的愿望都没有的你。杀掉师傅而又目的不明的你?”

    憎恨的嘲笑让绮礼感到更加疑惑——这个女人真的是人偶吗?连灵魂都没有的人造人,为什么有这些感情?

    “言峰绮礼……你连这战争的意义都不明白的虚无的代行者。你是绝对赢不了那个人的……做好心理准备吧,我的骑士,我的丈夫一定会把你消灭……”

    “……你为什么要说关于我的事?”

    更让绮礼疑惑的,是她的话语中的内容。为什么这个人偶能如此准确地看出他的真心?时臣,甚至自己的父亲与妻子都做不到这一步。

    “哼哼,害怕了吗?好吧,我就告诉你……你的内心已经被卫宫切嗣看穿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你有所警惕,视你为最大的敌人……切嗣一定会比任何人更冷酷、更无情地消灭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原来如此——绮礼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或者说,如果有理解自己的人存在的话,那个人和自己一定是同一类人。

    卫宫切嗣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尽管一次也没见面,他却对言峰绮礼作出了最合适的评价。

    “谢谢你,女人。对我来说,这是福音。卫宫切嗣这个男人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

    然而,回答绮礼的,却是一阵嘲笑。

    “……真是个愚蠢透顶的男人。你想说自己理解卫宫切嗣?……哼,别逗我笑了,明明是个连他的脚后跟都及不上的男人。”

    “——你说什么?!”

    突然听到的声音让他浑身颤抖,这句话让他难以忘记。

    “没错……卫宫切嗣能够看穿你,你却不可能猜透他……言峰绮礼,存在于那个男人精神中的东西,你一样也没有……”

    在嘲笑的话语继续流淌出来之前,绮礼掐住了她的纤细脖子。这种恼羞成怒的做法,并没有让爱丽丝菲尔意外。

    “……我承认,的确,我是一个空虚的人——一无所有。”

    神父的咆哮声一开始显得很平静,或者应该说,激动之色之后才显露出来。

    “可是,我和切嗣有什么不同?和那个只会投身于无意义的战争——没有从中得到任何东西,只是重复着杀戮的男人!那样偏离常理,那样徒劳,他不是迷茫之人又是什么!?”

    绮礼声嘶力竭地反问着。

    他的质问,如同在经历了一切都能想到的考验却得不到追求的答案,苦恼之余发出的灵魂的怒吼一般。他无法接受,期待了许久的,能给自己答案的人,竟然和自己所想的天差地别。

    “人偶,能回答出来的话就说吧。卫宫切嗣位什么追求圣杯?那家伙寄托于愿望机器的愿望机器的愿望是什么!?”

    绮礼挑衅般松开了掐住人造人脖子的手,允许她为了回答而呼吸。

    但即使这样,这个女人依然没有表现出半点恐惧。她躺在桌子上,虚弱而拼命地呼吸了几口,但看代行者的眼神依然包含着胜利者般的嘲笑以及优越感。

    简直就像处于弱势的是神父一样。

    “好吧,我就告诉你——卫宫切嗣的夙愿是拯救人类。断绝一切的战乱和流血,实现永恒的世界和平。”

    在绮礼看来,这不过是玩笑般的敷衍,数秒之后,他失声笑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是无法理解的,这就是你与他的差异,信念的有无。”

    这个女人所说的真的是卫宫切嗣这个人物吗?绮礼对此产生了疑问。卫宫切嗣在这个人偶面前究竟装成什么人啊。

    “……女人,对卫宫切嗣来说,你到底算什么?”

    “作为妻子,我为他生了孩子。在这九年里,我注视着他的心,分担着他的烦恼……与一次都没见过他的你不一样。”

    九年间,或者说这段期间,该不会仅仅是在谎言中度过的吧,绮礼也不是没产生这样的疑问,可是,他的直觉认为这不可能,存在于这个女人的内心中的,毫无疑问,是对卫宫切嗣的信赖。以空虚的谎言为基础,形成如此坚固的人格,这是无法想象的。这个女人本来只是个普通的人偶而已。愤怒的焦点开始从眼前这个女人身上转移。绮礼忧虑地发出一声叹息,坐到身边的椅子上。

    “爱丽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在这九年里,你一直是个好妻子吗?赢得卫宫切嗣的爱情了吗?”

    “……你为什么在意这些?”

    “我不明白,你们之间的羁绊——你以卫宫切嗣这个丈夫为荣,并且信任他,简直就像真正的夫妻一样。可是,如果卫宫切嗣是追求圣杯的男人,你不应该只是完成他愿望的工具?他没道理给你爱情的。”

    “肤浅的可怜虫。”爱丽菲尔嘲笑道,“……我无父无母,也不是爱情的产物,所以,无法理解‘好妻子’是什么。即使这样……他给我的爱,就是我的一切。这是谁也不能侮辱的。”

    “那么,你是个完美的妻子吧。爱丽丝菲尔。”

    绮礼像是做出毫无兴趣的判断一般说着,这既不是赞美,也不是讽刺。

    “可是,正因为这样,我才无法理解卫宫切嗣。既然爱着你这个妻子,为什么……要说什么永恒的世界和平?为什么要为了这种无意义的理想牺牲所爱的人?”

    “真是奇怪,像你这种连自己都承认自己无意义的男人……居然嘲笑别人的理想无意义?”

    “只要是思维正常的成年人,谁都会嘲笑的吧?”

    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愤怒,正是绮礼的心中惆怅,他发现自己有些不了解自己认为的同类人了。

    “斗争是人类的本性。要根除它,和根除人类没什么区别。这不是无意义还是什么?卫宫切嗣的所谓理想——从一开始就不能叫做思想,只是小孩子的梦话!”

    “……正因为这样,他只能依靠万能之釜……”

    爱丽丝菲尔极力保持着冷静,这样说道。

    “他为了自己追求的理想,丧失了一切……为了拯救无法拯救之人这一矛盾,他总是忍受着惩罚,被剥夺着身边的一切……我也是一个这样的人。至今为止,他已经不止一次地被迫做出舍弃所爱之人的决定了……”

    绮礼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无比阴沉目光凝视着爱丽丝菲尔。

    “你是说,这并不只限于这一次——而是这个男人的生存方式?”

    “是的,切嗣太过于温柔了。即使明白自己总有一天会失去对方,依然毫不吝啬自己的爱……”

    对绮礼而言,这些回答已经足够。对眼前的人造人,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

    “……我明白了。”

    他用强有力的指尖抓住女人的脖子,阻断其血液的流动。

    看着对方衰弱而痛苦的表情,绮礼平静地说道。

    “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卫宫切嗣啊。”

    绮礼把昏迷的女人扔到桌子上,空虚地凝视着黑暗的空间。

    从结果看,绮礼从一开始就弄错了——疑问得到了解答,而期待变成了失望。

    卫宫切嗣并不是在毫无意义地反复纠葛中寻找真相。

    那个男人只是把一切有意义的东西都归为虚无罢了。

    他并不是没有愿望,而是因为拥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愿望,才会堕入虚无的连锁中。这种徒劳,这种浪费,愚蠢而不可救药。

    切嗣也许能够看穿言峰绮礼空洞的内心,也许会对那种空虚产生畏惧而有所警惕。可是,他绝对想不到拥有这种空虚的意义。绮礼所怀抱的疯狂的渴望,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的。

    卫宫切嗣的一生,可以总结为重复着舍弃一切。

    那个男人所放弃的喜悦和幸福。哪怕只是其中的断片,在绮礼眼中都具有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甚至不惜为之殉葬的价值。

    对于连这些喜悦和幸福的一小片都无法找到,继续迷茫着的男人而言,切嗣这个男人的生活状况,存在于自己的羡慕和憧憬中。

    那些无法满足的**,不能填补的缺失,被如此贬低和愚弄——这怎能容忍?怎能叫他不产生憎恨?

    心中涌起的阴沉情绪,让代行者的笑容变得扭曲。

    他终于明白了战争的意义。

    自己对圣杯毫无兴趣。就算心中根本没有实现愿望的想法也无所谓。如果能亲手把这个将一切堵在奇迹上的男人的理想粉碎——就算是对自己毫无价值的圣杯,也有要夺取的意义。

    战斗临近的兴奋使绮礼的双手不住颤抖。昂扬的战意在胸中燃烧,仿佛现在就要拔出黑键,刺穿眼前的一切。

    在散发出血的腥臭味的黑暗空间中,言峰绮礼高声笑着。灵魂的跃动,是这数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的。

    他似乎找到了意义和价值。

    ps:又失眠了,哎

    ps2:本章中包含很多原著小说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