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工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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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我先来，你们在旁边帮手。”张瑞泽曾经跟在冯士友身边，见过他与另几位大师分解棘角羊怪和其他一些妖魔，对其中的前后步骤记忆颇深。而董亮与吕大谦对棘角羊怪的认识都是从书本上来的，没有实际操作过，所以张瑞泽当仁不让的第一个上前下刀。
“普通兽类大多腹部柔软，易受攻击的背部则健壮强固。棘角羊怪是土系妖兽，能从大地中汲取力量，故此它们与一般野兽截然相反。因为更加靠近地面，所以它们的胸腹和六肢最是坚强。反倒是似棘角密布、无处入手的背部，防御力相对偏弱。”张瑞泽一边说，一边走到侧躺着的羊怪背脊一侧。
“它们的表皮厚韧，以我们的腕力和金灵刃的锋锐，也不容易切开。不过你们瞧这些棘角，是羊怪保护自己和作出攻击时最主要的武器，而我们的入手点也就在这里。”张瑞泽瞥了一下三个仔细聆听自己讲话的少年，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先带上一副薄皮手套，这才上前两步，小心的避过那些怒张参差的尖长棘角，拨开浓密的刚毛，露出底下的表皮。
然后他指着棘角根部与表皮相接部分，那里有一圈明显的隙缝。“这些棘角容易在争斗中折断受损，每隔几个月都要脱落重新生长，这些部位的皮肤最是薄弱，我们恰好在此下刀。”
张瑞泽深吸一口气，持着金灵刃，用力的插入，直到刀头传来坚硬的触感，他才翻转手腕，控制刀刃沿着棘角底边转了一圈。随后，他掉过刀刃，使出全身的气力，朝着距离最近的另一根棘角底部切割而去。
就这样费劲的重复了多次，羊怪背部已有一小部分的表皮被划开，不过张瑞泽也累得够呛。就如他所说的，羊怪的厚皮即便对他这样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来说也是太吃力了。才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二师兄，你且喝口水歇会儿，接着由我来。”董亮替换下张瑞泽，照着他的方法下刀割皮。因着羊怪背部的锐利棘角，一次只能一个人上前操作，否则彼此干扰，很可能闹出祸事。所以吕大谦干脆跑到羊怪的头部，朝着口鼻眼耳等柔软部位切割，并慢慢的将切口连成一片。
可体型略胖的吕大谦体力还不如张瑞泽，才干了一小会儿，就显出体力不济的样子，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董亮稍好一些，可也汗流浃背，尤其是持刀的右手，紧握刀柄连续发力之下就感觉整条臂膀发胀，还微微颤抖，有些使不上力气，显然是用力过度了。
“这样可不行。”张瑞泽揉着自己酸麻的右掌，很清楚两个师弟这样下去持续不了多久，自己也还没恢复过来。“师傅催的这么紧，时间可不能浪费在休息上。”
张瑞泽苦恼的想着，转眼瞅见铁恒静静的站在一旁，极为专著的观察着董亮和吕大谦的切割手法，手上还比划着，似乎在模仿两人的动作。
“阿恒！”张瑞泽唤了他一声。
“二师兄。”铁恒收回目光。
“让你现在上去替换董亮，你可有问题？”
“我能做好。”铁恒很直接的回答。
“好，你尽全力做便是了。”此时已无计可想，张瑞泽又需要董吕两人保持一定体能，后面还有更为重要且困难的工序需要处理。
董亮被叫了回来，拿布巾擦了擦汗，就坐在一旁大口喝水，似乎都懒得开口抱怨了。倒是吕大谦，羊怪头部面积小，他勉强处理完毕，感觉实在坚持不住了，天气又炎热，他干脆敞开衣襟，咕嘟咕嘟一口气猛灌凉茶，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形象。
张瑞泽自不去理他，只是一个劲地教导铁恒小心注意的事项。铁恒边点头，边卷起袖管，将身上衣袍扎束利索，带上薄皮手套，握着金灵刃走上前去。
他接着董亮之前收刀的切口继续下去，一开始他用力不大，刀刃上沉滞的感觉令他对羊怪表皮的坚韧程度有了进一步的认知。他不愿表现的太过分，所以慢慢的逐分加大手上的力量，直到刀锋能够轻快的撕开厚皮为止。
他切割的速度越来越快，张瑞泽三人在眼中又惊又喜，还有些愣神。尤其是他们见到铁恒刚开始明显是在模仿他们之前操刀的手法，可很快，他似乎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运力方式。在健壮手臂和灵活手腕的带动下，金灵刃每一刀都是有力且准确，只用了他们一半不到的时间，铁恒已经割开了羊怪背上和颈部大部分表皮。
“干得好！阿恒，你干得好。”张瑞泽的语气顿时缓和了不少。
铁恒停下手朝他笑笑：“没什么，有一把子力气而已。”
“还没什么？”吕大谦闻言跳了起来，指着铁恒结实的胳膊大嚷：“即便一个成年壮汉做的也不一定比我们更好，你倒是轻松。老实告诉我们，你一对膀子有多大力气？嘿嘿，以后这类差事都交给你咯！”
铁恒装作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却没有直接回答吕大谦的问题。“跟着爹爹苦练了几年功夫，起早摸黑的打熬过气力，不想能在这里帮上几位师兄大忙，却也值得。”
听他如此一说，三人这才想起，铁恒与他们不同，是练过武功的。他们微微有些羡慕。法术固然神奇而强大，能够沟通天地自然，灵力也能延年益寿。但就术师本身来说，比起武士可就显得虚弱太多了，这也是术师致命的弱点。除非修炼某些特殊的术法，否则一般的术师即便智慧远胜常人，可**却强不到哪里去。可惜，三人修炼灵力法术，加上平时分派的功课，忙都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再去学需要熬打筋骨的武功。这法武双修，可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张瑞泽可顾不上这么多，现在时间最紧要，就摆摆手，把还待追问的吕大谦赶开，走到铁恒跟前。“阿恒，辛苦你再出把力，把这羊怪的六个蹄子那里切开，还有粪门，与背上的口子连起来，好方便我们待会扒皮。”
“行，交给我，”铁恒假装活动了一下肩膀，又搓揉了一番手肘手腕，这才在张瑞泽的指点下寻到羊怪蹄子踝根部最柔软的地方。
“这里下刀轻一些，割开表皮就成，不要损坏了底下的蹄筋，它们可是拉制弓弦的上好材料。”张瑞泽最后不忘提醒一句。
铁恒点点头，先用手指探了探，心中有了底，才用刀尖慢慢的刺入。穿透表皮后，再横过刀口，环着蹄子割开。处理完这六条粗腿，又轮到羊怪的肛门，最后则是把羊怪头部下方的厚皮彻底割断。他们不需要一整张完整的羊怪皮，只需保证身躯上面积最大的那块不受损伤就成。
“这就行了。”张瑞泽高兴的一拍巴掌。他先让铁恒休息了一阵，自己则与董吕两人上去做了一些细部的处理，然后由铁恒和董亮跳上羊怪的身子，俯下身拽住羊怪背上翻卷起来的厚皮，用力的往下撕扯。张瑞泽和吕大谦在他们对面，伸长手臂，用刀锋帮着他们切开表皮与肌肉之间的粘连。
半个多时辰后，羊怪的身子被翻转到了另一侧，而一整张带着刚毛的厚皮已被成功剥了下来。在里面洒了一些药粉，并将之卷束成捆放置在一边后，四个少年赶紧坐下来缓口气，这活干起来实在太累人了。
张瑞泽面对露出一身橙黄色肌肉的羊怪，苦笑着摇头，肩膀也有些垮塌，说起话来也显得有气无力。“这才是真正要命的部分。”
他指了指羊怪那不含一丝脂肪的筋肉，用刀背在上面敲打了两下，竟然发出金石交击的鸣响！
“这类土系妖兽活着的时候还好，一旦死去，体内的妖力失去控制，就会在骨肉中沉积，最后变得和石头一样硬。”董亮同样脸显苦涩。
铁恒也走过去拿手捏了几下，果然好像摸到的是一块岩石，而不是血肉之躯。再细瞧这呈现怪异橙黄色的筋肉，肌理近乎石头表面的纹路。
“二师兄，你把馥芳瓜片放哪儿了，这气味我实在吃不消。”吕大谦捂着口鼻闷声闷气的嚷嚷。剥去了全身表皮，羊怪散发出一阵阵薰人欲呕的酸臭腥气。其他人还好，吕大谦可忍不住了，喉头不住地泛酸，都快吐出来了。
张瑞泽白了他一眼，从一个木台底下摸出一个瓷罐，一打开就透出一片芬芳清香。“来，一人在嘴里含上一片，过会开膛破肚气味会比现在还要可怕十倍。”
铁恒接过馥芳瓜片，它是一片银钱大小、不知什么果子上的果肉，经过药水的浸泡，香甜味十分诱人。铁恒将之含入口中，顿觉馥郁的清香充盈口鼻，之前的难闻味道再也影响不到他，头脑也跟着一阵清爽。
这种瓜片似乎还有消除疲劳的功效，吕大谦三人萎靡的精神振奋了不少。张瑞泽想了想，又掐诀念咒，开启设置在工作间中置换空气用的法阵。原本略显滞闷的房间里起了一阵微风，带走异味的同时，也给众人送来了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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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我先来，你们在旁边帮手。”张瑞泽曾经跟在冯士友身边，见过他与另几位大师分解棘角羊怪和其他一些妖魔，对其中的前后步骤记忆颇深。而董亮与吕大谦对棘角羊怪的认识都是从书本上来的，没有实际操作过，所以张瑞泽当仁不让的第一个上前下刀。
“普通兽类大多腹部柔软，易受攻击的背部则健壮强固。棘角羊怪是土系妖兽，能从大地中汲取力量，故此它们与一般野兽截然相反。因为更加靠近地面，所以它们的胸腹和六肢最是坚强。反倒是似棘角密布、无处入手的背部，防御力相对偏弱。”张瑞泽一边说，一边走到侧躺着的羊怪背脊一侧。
“它们的表皮厚韧，以我们的腕力和金灵刃的锋锐，也不容易切开。不过你们瞧这些棘角，是羊怪保护自己和作出攻击时最主要的武器，而我们的入手点也就在这里。”张瑞泽瞥了一下三个仔细聆听自己讲话的少年，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先带上一副薄皮手套，这才上前两步，小心的避过那些怒张参差的尖长棘角，拨开浓密的刚毛，露出底下的表皮。
然后他指着棘角根部与表皮相接部分，那里有一圈明显的隙缝。“这些棘角容易在争斗中折断受损，每隔几个月都要脱落重新生长，这些部位的皮肤最是薄弱，我们恰好在此下刀。”
张瑞泽深吸一口气，持着金灵刃，用力的插入，直到刀头传来坚硬的触感，他才翻转手腕，控制刀刃沿着棘角底边转了一圈。随后，他掉过刀刃，使出全身的气力，朝着距离最近的另一根棘角底部切割而去。
就这样费劲的重复了多次，羊怪背部已有一小部分的表皮被划开，不过张瑞泽也累得够呛。就如他所说的，羊怪的厚皮即便对他这样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来说也是太吃力了。才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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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体型略胖的吕大谦体力还不如张瑞泽，才干了一小会儿，就显出体力不济的样子，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董亮稍好一些，可也汗流浃背，尤其是持刀的右手，紧握刀柄连续发力之下就感觉整条臂膀发胀，还微微颤抖，有些使不上力气，显然是用力过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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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恒！”张瑞泽唤了他一声。
“二师兄。”铁恒收回目光。
“让你现在上去替换董亮，你可有问题？”
“我能做好。”铁恒很直接的回答。
“好，你尽全力做便是了。”此时已无计可想，张瑞泽又需要董吕两人保持一定体能，后面还有更为重要且困难的工序需要处理。
董亮被叫了回来，拿布巾擦了擦汗，就坐在一旁大口喝水，似乎都懒得开口抱怨了。倒是吕大谦，羊怪头部面积小，他勉强处理完毕，感觉实在坚持不住了，天气又炎热，他干脆敞开衣襟，咕嘟咕嘟一口气猛灌凉茶，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形象。
张瑞泽自不去理他，只是一个劲地教导铁恒小心注意的事项。铁恒边点头，边卷起袖管，将身上衣袍扎束利索，带上薄皮手套，握着金灵刃走上前去。
他接着董亮之前收刀的切口继续下去，一开始他用力不大，刀刃上沉滞的感觉令他对羊怪表皮的坚韧程度有了进一步的认知。他不愿表现的太过分，所以慢慢的逐分加大手上的力量，直到刀锋能够轻快的撕开厚皮为止。
他切割的速度越来越快，张瑞泽三人在眼中又惊又喜，还有些愣神。尤其是他们见到铁恒刚开始明显是在模仿他们之前操刀的手法，可很快，他似乎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运力方式。在健壮手臂和灵活手腕的带动下，金灵刃每一刀都是有力且准确，只用了他们一半不到的时间，铁恒已经割开了羊怪背上和颈部大部分表皮。
“干得好！阿恒，你干得好。”张瑞泽的语气顿时缓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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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什么？”吕大谦闻言跳了起来，指着铁恒结实的胳膊大嚷：“即便一个成年壮汉做的也不一定比我们更好，你倒是轻松。老实告诉我们，你一对膀子有多大力气？嘿嘿，以后这类差事都交给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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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泽可顾不上这么多，现在时间最紧要，就摆摆手，把还待追问的吕大谦赶开，走到铁恒跟前。“阿恒，辛苦你再出把力，把这羊怪的六个蹄子那里切开，还有粪门，与背上的口子连起来，好方便我们待会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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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时辰后，羊怪的身子被翻转到了另一侧，而一整张带着刚毛的厚皮已被成功剥了下来。在里面洒了一些药粉，并将之卷束成捆放置在一边后，四个少年赶紧坐下来缓口气，这活干起来实在太累人了。
张瑞泽面对露出一身橙黄色肌肉的羊怪，苦笑着摇头，肩膀也有些垮塌，说起话来也显得有气无力。“这才是真正要命的部分。”
他指了指羊怪那不含一丝脂肪的筋肉，用刀背在上面敲打了两下，竟然发出金石交击的鸣响！
“这类土系妖兽活着的时候还好，一旦死去，体内的妖力失去控制，就会在骨肉中沉积，最后变得和石头一样硬。”董亮同样脸显苦涩。
铁恒也走过去拿手捏了几下，果然好像摸到的是一块岩石，而不是血肉之躯。再细瞧这呈现怪异橙黄色的筋肉，肌理近乎石头表面的纹路。
“二师兄，你把馥芳瓜片放哪儿了，这气味我实在吃不消。”吕大谦捂着口鼻闷声闷气的嚷嚷。剥去了全身表皮，羊怪散发出一阵阵薰人欲呕的酸臭腥气。其他人还好，吕大谦可忍不住了，喉头不住地泛酸，都快吐出来了。
张瑞泽白了他一眼，从一个木台底下摸出一个瓷罐，一打开就透出一片芬芳清香。“来，一人在嘴里含上一片，过会开膛破肚气味会比现在还要可怕十倍。”
铁恒接过馥芳瓜片，它是一片银钱大小、不知什么果子上的果肉，经过药水的浸泡，香甜味十分诱人。铁恒将之含入口中，顿觉馥郁的清香充盈口鼻，之前的难闻味道再也影响不到他，头脑也跟着一阵清爽。
这种瓜片似乎还有消除疲劳的功效，吕大谦三人萎靡的精神振奋了不少。张瑞泽想了想，又掐诀念咒，开启设置在工作间中置换空气用的法阵。原本略显滞闷的房间里起了一阵微风，带走异味的同时，也给众人送来了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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