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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误走小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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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世间上的路,再没有比地狱之路更难走的了,初入地狱的项生便有此感触,有那么一刻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梦魇索住,如入梦里遭受惊险的境遇,逃脱不得,更恐反应不及,这是否真是一场恶梦,而灵魂深处其中,他真有此错觉了。

    眼看四周尽是重重叠叠拼杀的影像,面对无数向身上冲来的恶影,能象梦里一样侥幸醒脱吗,只可惜他更明白自己身处何地,只得奋起还击,且战且去,却在这场声音和影像的狂暴中有迷失之感。

    铁浮屠从他头上方跃下来,扎棒刀锋从他跨下扫过,金兵和宋军都成了攻袭他的潜在危险,幽冥灵神总不放过每一次掠过他身上的影像,他难免遭到法力的借势侵袭,又是神光驱使他所向披靡,他也发现神光驱发出的力量渐显锐烈,显然jing灵逐渐参悟幽异境界中蕴含的法气,摄其分量为己所用。

    星外人天生就有同舟共济的jing神,紧随1303前后左右,分四向抵挡来敌,相护相济,避免了不知多少次刀销斧劈伤到同伙的身上,谁要被铁浮屠冲散去,便都一起赶往搭救,这样的战斗力量被项生看在眼里甚感敬佩,但不知这一趟地狱之路,他们到底是成为他的得力助手,还是反遭拖累。

    不知道未来的影音科技发展会不会给人们提供出这样刺激的娱乐感观,也象项生的处境一样进入影像场境当中,身临其境带给我们更直接更逼真的感受,只是此刻项生他们遭到暗藏于空间画面的法力狙击,可谓更加刺激。

    此刻紧跟随杨再兴的身后闯去,此将一马当先,一次次避过连环马的冲击,又将其捅翻在地,臂力奇大地挥枪挑起铁甲金兵甩去,骁勇冲刺,竟不畏深入敌后,奋力挡击着迎来的攻袭,寻觅着金兀术的踪影,呼喊着他的名字。

    由于一马当先深入敌阵,形势使杨再兴遭到围攻,这会项生才觉不妙,眼见连环马从四周急剧奔袭冲来,金兵的暴喝和手间挥出的刀枪杀来,他自知陷入重围,担心之下忙求神光寻安全处避去。

    那知神光不接受他的请求,反对他说:“你不觉得幽冥在给我们上一堂活生生的教育课么,眼前的英雄所为就是我们的标榜,今后我们要有他的意志和善勇,当不畏强敌所侵!此刻就是你我观摩的时候。”

    “你累不累!?”项生哀叫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呀!老伙记,何苦死拼!这下能避则避。”

    “能走,就不会有今时今ri。”神光驳道:“回想这一路上,侥幸总在大难之后,而披荆斩棘,不畏强势迎接挑战才是你我的去路,不然你怎么知道重生是怎样练成的。”

    一语击中项生的心坎,还在他感触之际,神光又对他说:“信我的没错,危险越大,求生的渴望越大,这样我才能更快凝聚这异境空间的光气增进我能挥发出的力量,往下才更有胜战的把握。”

    项生只得再次奋起意志,在神光的驱使下舞动玄光鉴还击到处袭来的杀伤暗力,一边不忙呼吁星外人几个不怯形景坚强作战。

    杨再兴果真是一幕活教材,其勇猛无畏让项生目睹于心,钦佩得心chao澎湃,眼见连环马一拔一拔冲他袭来,他要不是避过锋险而腑身马下递枪刺穿马腹,使拐子马一匹扑下,二匹受制,马上的金兵飞跌地上,再就是跃出马前疾走间横扫马腿,使马阵冲跌地上散开去,他在挥枪刺杀金兵间回身上马再挺进。

    可是他杨再兴多么骁勇善战,究是单枪匹马面对四向强敌,挡不下到处向他袭击的兵器,一次次遭受长戟刺伤,被刀锋划过身体,所负伤痛不下十数处,仍无畏于冲锋陷阵,以至于后来在他身际数步之间的围攻形成一个跟随他绕行的蜂阵,这个蜂窝却明显渐渐逼向敌军主帅挂着旗幡之处,使那边统军行将的主帅阵前现出一抹胆寒之象,那个自打了个头阵便急急退后的金兀术不免有点乱了阵脚,抓起身边的盖天大王,龙虎大王什么的就往这边扔,怒叫他们挡杀下这勇者。

    可是一将之勇猛所能激起的士气却是千军万马的阵势也唬不住的,岳飞的步兵在激战中呈胜利之势从后方压近来,有个骑于马上挥舞着两把铜锤击砸着敌方戴甲马头的少年将领从另一方冲来,其刚猛之势也卷起一遍惊慌溃败,项生在发现此人之下,便心想他莫不是岳云!便听得他向这边呼喊道:“再兴兄,吾岳云助汝来!”

    杨再兴听得呼喊,于挡击四面敌阵中扭头应道:“少将莫要顾我,取完颜宗弼首级紧要!”看来死不足惜,定要金兀术人头落地。

    眼见岳家军士气高涨,金兵的阵容有退却之势,项生自知己方危难仍处于紧张之际,以为这回岳家军冲过来对他构成的危险比起金兵还要迫在眉睫,因为战胜在望之下的一方比起呈怯退之势的一方更要勇猛,而幽神无不利用出现在他身上的攻击影像的掩饰,对他暗下杀伤力,如岳家军冲到项生跟前就会提供出一遍利好态势,这使项生忖在心里,暗暗叫苦。

    但是这下项生也发现了惊喜,他看到握在手上的玄光鉴每向空中划便奔出一袭锐芒扑过,让交碰之下的影像现出一抹异力崩散之象,更显现化解异力借势击在他身上的伤害,便知道神光更得以收摄异光为己所用,此刻他也发现头顶上方隐隐生出一抹惧意,暗藏于这遍场景以外无明处的守界神灵是否也已感到败势显现?它会不会重新布局另一场险阻?

    项生看到,岳云带领之下的一拔jing锐人马更加造成了铁甲骑兵的乱势,打散了一批批冲击回转的连环马的次序,散开的队阵失去连遍之势更易被背嵬军堵杀,一时间沙场上人仰马翻,呼啸声迭起,几近盖过了远处摆布阵容的号角和以壮军威的擂鼓,原先犹如铜墙铁壁的铁浮屠此刻一遍散乱,失去冲击和角逐之势,于阵容分散下使其行动不便,更易遭到对方步军的袭击,这一幕之越发显现让金军主帅也看在了眼里。

    加上杨再兴趁着拐子马的溃乱更是势如破竹般逼近敌方主帅处,这时迎面堵截他而来的尽多是步兵和骑将,显然已出动主帅将领的近卫军团,一时间无数兵戟从四向急聚刺来,险象环生,杨再兴若应战不来,或稍有迟疑,必被乱戟叉起,这使项生看在眼里,也不由急得以为自己身在其中,向杨再兴后方急划过手头煞器,扑出一袭烈芒冲过挤挨到一起的金兵,然而白芒过处影像重现,一样的激动紧张,反而他看着几支刀戟劈脸刺来,忙急身闪避。

    杨再兴于四面兵器急骤之下,果断踢马前冲,两手紧握的长枪击打开前头的兵器,枪头划过,扫击开近身的敌兵,一瞬间他已冲出包围圈,将拦在前面的敌兵刺杀于枪下,这一幕让项生看在眼里禁不信大声喝彩道:“好样的,有这一将在身边,要那杨戬哪吒何用。”未免激动过头。

    “逆贼莫狂,本王灭汝来!”金兵当中悍然冲出一骑于马上的胡人将领,手上挥舞着一副流星锺,两手甩动间一前一后的尖角球体直奔杨再兴,让他看在眼里忙递枪拦截,枪尖打在铁链上,那球体迂在他门面扫过便往后飞回,让那胡人抓在手上,后边的球锤已跟着向他击来,好一个连环扫星锤,杨再兴闪避不及,被布满尖角的球锤狠狠打在肩头上,痛得他忙插枪入地撑住身体不至摔下马。

    这下周围又是一遍乱刀急戟扑来,容不得这员猛将喘息一下,他忙挥枪阻架,同时拉转马头避那敌将而去,敌将当下以为杨再兴怕了他,喜得大叫,催马追上,手头的流星锤先步奔出直取再兴后心。

    项生发现杨再兴掉头冲来,显是退却之态,让他不免失望,嚷道:“我多敬慕你,你这就糗给我看呀?”眼见杨再兴挥枪向他扫来,忙跳身避开,只怕幽神会借势伤他,让他jing神受损。

    杨再兴在刹那转头一望,发现后背奔来的流星锤已扑上他早已溃烂却还飘起的披风,他一个摆身下倒,借势拉转马头,马匹在受力下叫啸跃起前蹄就势急转过来,同时踢开刺来的两支长戟,待它前蹄落地,它的主人已与后面扑来的敌将面对面不过半丈之间,那敌将才放出后边的流星锤,杨再兴在这回马间已推枪直取敌将胸膛,扎扎实实一个回马枪刺入那胡人的胸脯,使胡人仰身痛呼,手头抓紧的链锤撒手放开,一副流星锤直飞上空中抛去,他随即翻身落马扑在地上。

    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招让周围的人都大出意外,项生也是咋舌不已,他亲眼目睹传说中两将交战下最为奇险的一招回马枪,而且在这四面困险中,还使得那么临危不惧,怎不叫他呆然感慨——古人乍就这么厉害呀!

    这一招顿然间扭转乾坤,金兵反应过来都冲来要救下那摔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将王,只怕杨再兴趋前扑上一枪,那金国皇室可就要损失一员要王了,他们要不死于阵前,回去也得身首异处,因此都蜂拥扑救,那管得死活。

    眼见将王的倒地,也使得金兀术信心顿失,号令收回他溃败的军马撤退离去,于是一遍败兵之势从平原上呈原来的反方向急奔离去。

    “完颜宗弼休要逃,留下首级!”杨再兴在强振体力下抹掉嘴角渗出的鲜血,随即挺枪策马追去。

    如此忠烈肝胆,让项生惊叹得还呆在原地,正想说什么来表达一下此刻的心情,突觉身后钻心的痛,他叫出一声,却看到一把带血刀刃从他胸膛穿出,这让他下意识惊叫道:“不会吧,老伙记,就这么严重么!?”

    神光说:“你看到的是影像而已,但我们确实被幽神的法力袭击了一下,我也被那亡命之徒的豪勇震撼得忙了防御。”说话间挥项生的手打掉身后的偷袭。“我们赶紧跟随而去。”

    看着金兵卷逃而去的退败,再眼见岳家军的汹涌扑来,项生想到这时候的追赶恰好等于是解脱,他可不想再身陷影像画面中,处处遭受幽冥灵神暗算,那理会得前方守候的是什么,只要有得一刻轻松歇下,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于是招呼上同行者一起朝杨再兴追奔的方向赶去。

    项生又一次感到眼前的境界恍若梦中,前一刻还看到无数的人奔马跑在四周充斥着他的视听,那知幽暗下的境象恍然一荡,声嘶力竭的一切兵戈刹那间消失殆尽,眼前又一遍幽暗朦胧。

    这一瞬时变换境界的际遇,不但让项生吃惊,几个星外人也不由得止步不前,窥看四周暗寂,好不紧张。

    “这地狱间真是恶搞,又想跟我们闹什么恶作剧呢?”项生不由得嘀咕。“难不成非要我没命活出去!”这下他凝神向前方看去,好象见到不远处有稀疏的树林子,可是一个人影也没有了,连那勇者也无了踪影。

    1303也抵不住发问道:“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往下又要怎样玩命儿呢?”从他的声音里听得出茫然和害怕,下一句不由流露出他的想法。“还能退回去么?”

    “害怕了,想哭了么?”神光jing灵发出声音道:“沦在这幽冥下,纵是跪地求饶,也定是得不到什么好招待的,这里本来就只有痛苦和挣扎,若不坚强斗争,我们就只能做俘虏,因此非拼下去不可。”

    项生沮丧地说:“可是这地头蛇好生厉害,它不出面也能布出法阵阻击我们,下一步它会不会变出近代战争史上的枪林弹雨来阻杀我们?”

    “刀山去,火海往,那又如何。”jing灵喝道:“别管前去是什么,这地狱是一定得闯过去的,谁叫你天堂有路不去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依我看,那守界灵神也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主,只要我们没倒下,它必有jing疲力尽的时候,到那时我们必能寻着转机另去。”

    听得这话项生倒也添了几分信心,想起他此行的目的,便问1303道:“那信号怎么样了,你还捕捉到吗?”

    对于这件事,1303早之前已经丧失信心,打自他进入幽冥,身上装置的波纳仪便处于休克状态,可是头盔里的显仪镜上仍停留着那幽灵似的信号源,却测不到其强弱度,不知范围距离,还是那样在前方一隐一现,他知道这回一定是有鬼了,却不愿多说,往前一挥手上的青光剑,道:“这条路直直去。”

    项生好象到得一个陌生城市的问路人,听得这话,对1303点头道:“好,多谢。”

    又一起在幽暗中探索前行,眼前的景象朦胧不清,难以捉摸,好象前方出现一遍树林子,又象是蔓草丛生的荒野小路,情形犹如映幕转换,配上四下里的暗寂清幽,诡秘得不行,连带脚下踩到的感觉也好象不虚不实,项生心里也就感怀坎坷了。

    忽然四下里更暗沉了一下,还没待他们反应过来,一阵奔跑的马蹄和脚步声在周围响起,随之一个个人身马匹在他们身遭显现而出,这情景着实让项生吓了一跳,真个儿知道什么叫做神出鬼没。

    这一刻感受着一大帮形态古异相貌粗糙的人从眼前经过从身上撞过,项生直有说不出的怪诞,如此异境陪衬下,更让他有一种远隔年代之感,看着粗陋的衣着,糙莽的人面,甚至让他感觉到氛围里好象有一股浓重的陈土味道,他想起曾经看过西安出土的兵马俑,给他有过如此相近的感觉,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遥远过去,若非与这些人的样相大相径庭的星外人在压低声吵嚷的话。

    这是一伙有着三百来号人的步兵队伍,由两个一前一后骑于马上的将士领着,奔走在一条林间小道上,走在队伍前头的骑将进入项生的眼里,让他不免惊喜而意外,有这感觉除了他认出此人就是杨再兴,更多是因为他发现此将大非之前的jing神过激及伤痛累累,就连穿戴也整齐无损,人显的是那么气度沉稳,神情饱和。

    项生不由得异心顿起,此刻他见到的人就是他先前见到的杨再兴吗?如果是,为什么才一下子就变得判若两人了呢?莫非又是这幽冥玄幻在作的怪!想到之前出现的两军激杀对垒的浩大影像,他被身处其中,而后战争顿散,此时又遇先前之人,定然并非在同一时间延续上的情景了,想必幽神又在处心将他牵入另一场危难里!

    然而走到这一步,闯入这玄诡莫测的冥境,他也只能任由变化带他去迎战狙击,如何能有所攻略。

    眼见这一拔三百来号人的队伍并不显得阵势紧张,步伐不紧不慢,从兵将的神情看来,大多注意于前方左右,一些个还在心情放松下私底下攀谈取闹,这情形显得队伍是在巡视放哨,观察前方是否有敌兵来犯,但是幽境之下树林里的更远处只有暗沉一遍,项生料想这是影像营造的效果局限,事实上当时是处在白天还是黑夜,他此刻也难以考究。

    直至他听到前方好象传来河水湍流的响声,发现前方远处隐隐约约有一带泛光出现,他才惊觉起来,因为他想到了有所知识的历史,前方很可能就会发生一场惨烈的厮杀,联想到在小人书上看到的描绘,那可是一场多么力量悬殊的战斗,他若身处其中必遭重重围堵,更有可能遭万箭击she,他甚至不愿看到杨再兴那一幕可歌可泣的悲壮,因而冲动得要去牵扯住这将领的马头,但这不可能做得到,此刻他只是与一幕影像重叠,只有幽冥灵神借助影像之势向他发力,他才与之关联。

    杨再兴拉不住,项生转而拉住了几个星外来人,阻止他们继续跟随的步子,随即对身怀的神光之灵征求道:“老伙记,别再跟这亡命之徒走了,我知道往下会发生什么事,那可是数万人对百来号人的战斗呀!与这弱势群体混作一堆,我们无疑被打垮在这里。”

    “我就知道会死得很惨!”神光愤然发声道:“要不来场你死我活的对诀,我们处在这守界灵神的股掌下,只有被折磨的份,只有让其jing疲力尽,对我阻截不了,才有可能寻得破绽另去懂么!”

    项生又一次环顾一眼这四面囹圄之幽境,真想不出那幽冥灵神是怎样cao作了这一场逼真的事景,刻意把他加入其中,目的是要他戴上这个桎梏,再借助其中的利好条件狠狠鞭笞他,他竟觉得有任由摆布之嫌,生出避不可避的不甘。

    这时刚好从他身边擦过的骑马将领注视前方,神志锐意自道:“此去前路,如恰遇金兀术,能取其首级,吾纵是死而无憾。”

    听得这话,项生不由感触此将的抱负是多么坚定,对比自己此刻在危难面前想到的逃避,便不免自愧,由此愤然,对杨再兴嚷道:“好样的,死都不怕,我自愧不如,服你了,就陪你走你这最后一遭,但不会象你这样壮志未酬,身先死。”

    于是领着几个奥特曼随岳家军走去,此际异境空间下,他看着几个星外人隐形行装的失效,显得他们外形酷似魂魄,反而衬托得周遭的人影更其逼真了。

    前方看去仍是一遍苍郁的树林子,一棵棵高大的松树显得黑糊糊的,唯得一条土路往前伸进去,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而来,但见杨再兴即时立马举枪,众随从突见生变,都立时停下脚步,握紧兵器,等候施令。

    可是未等得杨再兴对他带领出来的部下作出行动部署,前方那路上已然见到数骑黑影奔袭而出,在这幽异暗境渗出的一抹微光背衬下,显得身影急促却又生出滞然的飘忽,而且那一刻马蹄声渺去,这样一幕幽异作祟的映像冲入项生眼里直逼他心头,使他顿然一惊,以为遇着鬼魅。

    然而瞬间,那数骑人马已是人声炸起,高喝勒马,急收奔势,使得马脚擦在路上,扬起缕缕尘埃,为首一个戴皮帽穿毡袍的胡人往这边一挥长枪喝道:“前方可是宋军探哨?”

    “胡贼莫逃,待你爷爷取你命来!”这边杨再兴已然看出是金军人马,便双腿往马肚一挟举枪冲出,紧随他身后的一撮步兵也是呼喊奔去。

    那边数骑金人却没等得杨再兴奔近,与之兵戎相见一较高下,抽箭发she出数支嗖嗖寒光穿来,拔转马头奔去之前抛出话道:“敌众我寡,才不与你厮拼,待我寻得帮手,便来会你。”

    “那里逃!”杨再光举枪拔打迎面she来的狼牙箭,同时加速马步追出。

    一直在垫后的一名副领官这时策马趋前高声喊道:“副帅莫追,小心前有埋伏。”

    听得劝告,杨再兴却不回头应道:“那又如何,敢来挑衅,就要杀他遍甲不留。”

    眼见领兵的如此骁勇,项生冷笑叹道:“真是异己份子不可近。”

    话才出口,猛见一束利箭已然奔至面门,他提煞器拔挡,咣的一声,箭影竟在玄棒上生硬崩断,让他感着一股强力直震手腕,随之心头一震,不禁起怒,仰面幽冥异空,望着上空暗景,凝力于手臂挥棒向上划出一道锐光直煞入暗中,却见那光芒割过幽暗闪出光星子,犹如一束烟花窜去,过处宛然黑幕撕开一道口子,便又渗合回来。

    “阎总,是你么?明人不做暗事,你出来!”项生仰面高呼。“咱们谈笔生意怎样!”

    “别闹笑话了。”却听得神光在他耳畔说:“以为阎总辖下是公路局呢,在前面设个收费站让你交钱过去。”

    这下项生对阎总可谓苦大仇深,他甚至以为两个危在旦夕等待他搭救的兄弟也是遭了阎总的暗算,被他手下的幽怪撑使折磨着呢!

    眼见杨再兴不为忠言所劝,那名副统思忖少顷,喝住后面的一半队伍,命令跟随他冲入林子里往一个方向奔去,此举若不是分路包抄,那便有反伏击之嫌。

    项生这下子有心要跟cao作这一幕场景的背后黑手作对,趁这时候故意拖延时间不跟上前面追远的人,一边还骂骂咧咧,以为他故意不配合,看幽怪能把他怎么着,那知他走不多远,周围蓦然一暗,氛围恍惚宛转,他猛听得后面一遍急促奔跑和喝叫传来,立马转头望过,却是杨再兴一马当先领着一帮壮兵奔来,他不禁哀叫一声,分明是幽冥灵神另布场景来袭他了,莫非这幽怪有如《盗墓迷城》里复活的**司一般读出祭典就能招出为其所用的场面。

    没等他接着骂叫,前方突然喊杀声暴起,掉头一看,路两边的林子里冲出一大遍金兵奔来,之前逃去的几骑胡马也在路上举戈冲来,形势煞是凶猛。

    乍一见大遍的伏兵从前方的树林背后和蔓草丛中扑出,杨再兴这边的队伍倒是一个意外刹住冲势,想不到前方竟有如此埋伏,显然有备而来,抑或之前已发现他们这队巡哨的队伍,要设下埋伏来歼之。

    但是杨勇夫随即怒喝而起,jing神大震,递枪促马就向前方奔近的金兵奔去,其势猛烈,让对方最近他的几个敌兵看在眼里,吓得却步倒退,yu转身逃避,那边的金人领队眼见杨再兴一个冲刺之势已吓破前面几个人的胆,不由惊怒叫道:“不许怕,那个要退缩,吾定然不留他狗命,这下我重军围歼,还怕灭不了这小撮岳家军不成!”说着已然冲近前处,挥划大破刀,转过脸来的金兵见状,立马转身冒死冲杨再兴扑去。

    “杨再兴,汝纵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过此劫了,还不快下马就擒!”又是那领头叫嚷,两手握紧的长柄大刀冲杨再兴举得高高的,在项生看来,那大刀势要向他当头砍来。

    一刹那,项生发现身际有如一股烈风刮过,他一个颤然,往前看去,杨再兴已冲入敌阵,拦在前面的金兵那里堵得住他的袭势,只见他凌厉疾速的直刺横扫,金兵纷纷惨叫跌开。

    那胡人领队(相当一个千夫长的角se)也好象觉得眨眼间,杨再兴已冲到眼前,他脸上原本的嚣张气焰立马变作惊愕,恐怕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见杨再兴有一下坦然地冲他微笑,在这身临重围之际,竟是如此无惧,分明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蔑!

    那千夫长一声暴喝,以图震起全身血液,手头的大刀向前面的人劈下,可是当他感到虎口一个剧震时,便见一抹银光往他眼前划来,他还未知察自己致命伤在那里,却见眼前人双目一道凶光煞来,他浑身发软,气喘不下,跌下马时才知道自己被刺中了咽喉。

    项生目睹一场力量极不均等的厮杀快速在他身际发生,他如同杨再兴带领下的一小拔人马置身于不停从四处围拢过来的金兵的重重包围中,避不可避地与声嘶力竭的幻影展开对战,从中他又感到界灵魔法无时无刻不在对他构成威胁,这一回更是极力把他们几个卷入搏斗的重心,因而使他感到周围的搏杀场面不住往他周旋冲擦,场景带着外力生出的法气使得冲撞来去的人影刀器失真,然而让他感到借势袭来的力量更狂更猛,他一时间吃惊不小,心下觉得这是守界灵神已使出浑身解数,拼力要将他几个闯入者绞杀在这遍乱象之下。

    到底那界灵是如何造成这样的一场魔法效果?莫不是它真据有一个制敌法器,一经释放出收录当中的影像场面,它就能通法力介入其中,与法器联手,生出侵袭力,在倾力一拼下甚至能改变历史行迹去攻击目标,这让项生又一次意外,这一回发现攻击他的人影兵器频频袭来,加上yin力回旋下,他更觉防不胜防,不得不挥动煞器乱打一通。

    “呀——”项生挥舞着玄棒四下里乱扫,不让影像发力在先,心下却是气得不行,对老伙记道:“这样下去,不被玩死,也被累死,怎么办?”

    “看着点,别打着自己人。”通体护着项生的神光说道:“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想必这守界魔灵已发飚,那离它jing疲力竭的时候就不远了,到时我就能发现这法阵的虚空处,夺路而去,不然我们就是逃跑也是被它追着打的。”

    项生又一次无奈认同神光的见解,发现身边的几个奥特曼真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被借势发力的狂乱影像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若非他们自身具有的特殊防御装甲,早被打得命丧冥下。

    但是即使这样的千古历史的惨烈剪影被守界魔灵施放在其恃有的异象空间下,在其法力cao控下使到局部的搏杀形境频繁变得扭转逆向,为所yu为地攻击其要击倒的目标,却未改变大形势的进程,项生在应接不暇的反击下,在yin气异象迂回环旋的渗透中,还是听到周围声浪激荡的呐喊,眼见无数的金兵不停从四周包围过来,他也知道这并非是界灵虚拟的幻影在兴风作浪,在他意象中历史的真面目应该是这样的,这应该是杨再兴的最后一战,在郾城之战之后他率三百巡哨兵至临颍小商河前遇上金兀术的十二万大军。

    可是项生想不明白的是这历史上的一个壮烈的瞬间,为什么竟被收录进幽冥边界的一个攻击法阵里?难道当时是阎罗王派出狗仔队全程摄取下这一战?

    这样的猜想,并非是说幽冥界存在着专业的摄影器材,或者其真有特殊的记载方式,好比现代科学对于某某出现在世人面前的灵异事件的解释,为什么一些久远年代发生过的人事竟会在同一地点和环境下会再现出其影像,譬如一度传为惊闻的故宫灵异事件,说的是有人在夜里看见走在宫墙边上的太监和宫女,或在某个宫殿里见到翩翩起舞的宫廷舞优,科学给出的说法是,这不过是一种环境因素诱发了建筑物的磁场记录,使到曾经的情景重现。

    往往更骇人听闻的灵异事件都是来自民间的野传怪谈,不会经理智而扩散,因为大抵所谓的灵异事件都是人吓人的一种心神刺激,就差有没有编得有板有眼了,鲁迅的《踢鬼的故事》很经典地告诉我们,世间上是没有鬼的,但是我偏要yinyin地说一个曾听闻的灵异事件。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间,有个在海边谋生计的渔夫,有一天夜里照例提着一盏小马灯到海边下网兜,这是一种用灯光招引鱼游拢来的捕获方法,那一夜里之前天空有过雷电大雨,渔夫到得海边时天气早已好转,海面上看去静幽幽的,除了chao汐的呢喃。

    当渔夫趟过有大遍褚红se礁石的滩涂浅水,就要往更深海里去,突然海面上有个影子随chao汐一荡,进入他的潜意识,他立时往海里定睛看去,那黑糊糊海上竟有一条木船漂来,那么随chao汐轻轻地荡漾,渔夫回想先前看见这遍海面上明明是空荡荡的,即使是午夜已过的凌晨时,但是海与天之间的泾渭背景让他很清楚看到平行线上的光景,就是这条突然间出现在眼前的木船让渔夫惊奇地要看个明白,才没走近几步就看见趴在船沿边上的人影,还有船舱顶上垂下的人身,桅杆上吊下的人,都一动不动,这样一幕静夜下出现的景象让渔夫身体猛一个激凌,顿觉自己比海水还要冰凉,那一刻的惊悸下再发现木船附近在奇怪光se显现下,海面上有浮尸向他漂来,他一声惨叫,转过身连扑带爬往岸上逃去。

    那一夜渔夫jing疲力尽地跑回家,还抵不住发怵惊悸,甚至害了高烧躺了数天,后有村人探问,他才将那夜的经历说出来,这件恐怖遭遇不径而走,年轻人听了说他遇见了鬼,因为这件事那时除了他再没有别人见过,年纪长的人听了却是自己都觉得自己遇见了鬼,就有年纪长的人来详问他的遭遇,发生的地点,情形,听了都惊怪不已。

    这渔夫本是外乡人,近几年才到这处海边干下营生的,当地几十年前发生过的事,他有所不闻,因为听了他的遭遇,才有人将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真实目睹在同一个地点的海面上发生的事情说给他知道,与他所见的情景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这人那天夜里看见一幕真实的历史再现,这事情发生的当时消息是被封锁的,因为那遍海域上有个邻近的国家正在经历一场由美国人介入的南北战争,很多难民通过海上漂泊逃出自己的家园,而那条漂过海上来的木船上的死人和海上的浮尸都是不知被谁枪杀了的。

    这又是一个磁场效应产生的影像事件吗,如果这能解释得过去,那就不必怀疑幽冥有其特有的方法记录下一段影像了,也许又是跟地磁场不无关系呢。

    这一刻幽冥边界的镇守法灵无疑已是倾力一拼,大有杀身成仁般的意图,项生虽说知察不到其施法的形象,但已切身体会到在这杀声震天的重重围困当中,附着在无数人影身上的异力是何其强烈,以至他每击出一招,都感到对方的相斗力从手上的玄棒传递回来。

    加上周围的yin气异象在冲旋不止,致使呈现在他视界下的光景,有如处于行电闪雷间的暗白交替,暗时影像狂乱,混淆不清,却是杀机频频,白时恍然空间清朗,周围的兵戈,树木,人身马匹尽皆清晰显现,竟带他给内心这样的错觉,以为自己真处于当时的场景,仿佛这冥间的yin气作祟,使得一幕幕影像如同鬼魂变身,都真实无异了。

    项生与几个助他一臂之力的手足,拼搏于这场黑白更替的魔幻**之下,如同英勇善战的杨再兴与他带领下的jing兵血拼于金军的重重围攻一般残酷,数百jing兵分两路突困之下,对战着不停攻来的数以万计的敌人,场面是何其惨烈,项生目睹于心也不由得义愤填膺,在意气的支配下使他的立场往往站在弱势的一边,那顾得他挥袭光芒的狙击改变不了既成的情景,也只有看着一个个宋兵倒下。

    几个抱成一团作战的奥特曼被牵扯在这场恶战之下,面对四周无数攻击的影像,往往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势,在法灵的挟影攻击下,难免狼狈不堪,痛叫不迭,但是他们的存在无疑也在消耗着界灵的jing神及法力,有一回一个星外人防不胜防被骑马奔袭来的一个金军千夫长举斧砍中头部,界灵借着此势使出沉重一击,星外人痛嚷之下,隐形头盔竟然也冒出一两丝电流和烟气,显然控制全身装备的中枢部位遭到破坏,使其形体如水银状般暴露出来,甚至行动不便,更教其它同伙紧张得将他团团保护起来。

    可是这一现象却让界灵发现这几个异类的要害之处,一时间发狂地只顾对几个星外人的头部发出攻击,幸得项生在紧要关头挥出神光之力将兵戈逐一打散。

    “兄弟们,莫要怕,打醒jing神来。”项生对他战友提醒道:“只要我们坚持住,这恶魔一定会败下阵来的。”

    “太险恶了,这样的yin灵之地。”1303握紧着jing芒坚韧的青光剑凝视四周对项生道:“但是我们大幽明士星球上的特布路人民族的子民,生来有着越挫越勇的jing神,是不会让你们的神仙鬼怪打倒的。”

    “好!”项生叫得一声,同时一个秋风扫落叶向前挥出玄光鉴,一遍弧光扩展袭过,将成遍挤涌扑来的金兵瞬时煞灭在光芒中,余光未散,那里竟一时显不出人影来,可见得神光越发具有克制幽冥异法的煞气。

    项生当下捞起1303的手臂嚷道:“好兄弟,说得好,不枉我们不打不相识,往后我们就同仇敌忾,战斗到最后,这天下间的神话就由我们来改写好了。”

    未及1303应答,周围瞬间暗势旋转,到处是兵戈扑出,大伙又手忙脚乱打击一切潜在的危险,将界灵乘势攻击的法力打灭,可是这一回,项生却听得星外人的怪叫在身后痛切响起,他立时掉头看过,却是那个被击中要害的星外人,给一支狼牙箭当头穿过,无疑是一道yin异力狠狠击中他头部,他本身已失去防御层,这一击使他一个虚软几若摔倒,一旁的同胞赶紧护住。

    项生看见那支破风而来的箭影瞬间已扑到当面,他临急下只顾得一个仰身避过,随即便听到一声闷哼离他几步处发出,便循声看过,那利箭却是扎实的插在杨再兴腰间。

    杨再兴随即忍住痛,伸手捉到腰背上的箭用力折断箭柄,只留得箭头在身上,否则箭羽的晃动会牵扯痛处,不利他继续厮杀。

    但见这勇者随即踢马前冲,手中一支长枪纵横迭出,从一遍敌人当中冲击回转,金兵纷纷倒地,就连一名领兵的万夫长奔近来要与他一诀高低,被他一两回合便挑上树梢挂着。

    “弟兄们,向前冲,血战到底。”杨再兴跃马举枪高呼,环顾一遍他所剩不多仍奋战到最后一息的部下,顿时义勇慨然。“完颜宗弼就在前方,这次我定要取他首级下来。”

    说完一头扎入密密麻麻看不到边的围攻敌阵,前方在他的骁勇善战下杀出一条血路,身边跟随着殊死一搏的数十个jing兵勇者,这力憾山河勇挡千军的气势,将前方敌阵震慑出一遍惊惧,甚至引起退逃。

    项生目睹一幕孤军奋战在重重围攻下,竟将大遍敌人杀退出丛林,逼到一条河岸边,许多敌兵退无可退,纷纷被挤跌下河滩。

    到得一遍开阔地面上,映入项生视野下的金兵更是遍布河流两岸,尤其是河岸那边沿岸排开密密麻麻的队阵,不远处有一条横跨河面的石桥,敌兵源源从对岸挤过来。

    孤军势如破竹杀得正酣,突然敌军中有将领号令靠近宋军的人马全部往后退,此举显然要与这一撮顽敌拉开距离,以便给河对岸无数弓箭手让出目标,发she箭羽袭击,即使不能一举消灭,也定能削弱其气势,尔后再重兵围剿,局面便不可逆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