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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舒教主鬼话慰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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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赛雪儿微摇螓首,直接了当的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孔传炣的人。”说着话见和珅疑惑,又道:“据我手下眼线回报,那些人明里效忠孔传炣,暗地里却跟庄有恭有联系……”

    “庄有恭……?”和珅灵光乍现,沉吟道:“那晚我被截杀,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嫁祸之局。在这之前,我最怀疑的人便是段成功指使……如果你说的全部属实,那么,设局之人对我的身份应该很清楚,而且,也猜到了我此行的目的。猜到我的身份不难,只是,庄有恭不是高氏一派么?如此……难道他们决定弃车保帅?”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赛雪儿停顿一下,目视和珅肃然道:“居士让我提醒您一句:令皇贵妃手里掌握了很多力量,高氏虽然势大,不过是其中一支而已。”

    和珅一怔。一直以来,他都把令皇贵妃和高氏等同起来,如今一听赛雪儿此话,脑海中如同闪过一道闪电,顿时劈开了云雾,好多以前索然难解的事情都变的清晰起来。

    “你先走吧,有些事我要好好想想!”

    和珅突然下了逐客令,赛雪儿觉得有些淡淡的失落,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点点头,飘然而去。

    闻着室内残余的淡淡香味,和珅微微一叹,猛然想起卿靖,心说这回高杞来江宁,她要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十分开心吧?

    一元茶馆二楼,卿靖静静的倚在栏杆之上,微仰螓首,望着天边一轮似圆非圆的明月呆呆的出神。

    大街上早就没了行人,除了远处偶尔犬吠一阵,更鼓声声以外,天地间陷入一片静寂之中。月华似水,明月下,卿靖平日总是高高挽起的乌发散了下来,遮住了雪白的脖颈,随风飘洒,翩然若仙。

    望着月光下落寞的卿靖,春梅不禁微微轻叹,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挨着她倚在栏杆上问道:“这么晚了不睡,想什么呢?”

    卿靖没有动,依旧望着天空的圆月,淡淡的道:“你知道苏东坡的一首词叫《水调歌头·中秋》的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微微叹息了一声。

    春梅听了半晌不语,良久才道:“你的心乱了,是为了我家少爷么?你想说的不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而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罢!”

    被春梅戳破了心事,卿靖却并不慌乱,叹息一声道:“是又如何呢?你比你家少爷大了一轮有余吧?还不是爱到连命都不要?善宝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阻挡的,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只是……我残花败柳之躯,梦婵却待我不薄,我……”猛然想起那夜的欢愉,她的心里不由一痛,暗道:“这些日子他都没来找过我,看来是真的不知道那夜的事情。算了,既然早就决定放弃,何必为了那次不明不白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你离开京城这么久了,那高杞可曾给你来过只字片语?”春梅不知道卿靖想些什么,只是看到月光下她蹙着眉头的样子十分痛苦,忍不住道:“我看你对他感激之情多过爱慕吧……女人不容易,你更不容易,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年龄不是问题,你没发现,少爷好像对成熟的女人有种别样的偏好么?”比如夫人,比如我,比如你。这话只在春梅的脑海中晃悠,却未说出口。

    “算了,这样就挺好!”卿靖淡淡的道,只是嘴角那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泄露了她全部的心事。

    “你会后悔的!”春梅悠然道。

    会后悔吗?想到从此以后和珅再无交集,卿靖的心好像突然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大力的呼吸了几口,这才稍稍缓解下来:“也许会吧!”她语气落寞,淡淡的道:“我和他不可能的,相濡以沫,何如相忘于江湖。这样对我对他都好,”顿了一下,仿佛为了坚定信念一般又重复了一遍:“都好!”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段司马府涉园之内,段成功的书房外是片空场,场周围遍植梅树,花开正艳,冷香沁人肺腑。花树环抱着一片池塘,修了一条九曲长桥直通池塘中的水榭。水榭雕梁画栋,有三五丈见方,榭中歌舞,无论空场,还是坐在书房里都能看的见听的清。

    段成功背着手,绕着池塘走了许久,突然停住脚步,长长吁了口气,冲身后一直跟着的杨希凡道:“就在这里坐坐吧。”

    杨希凡连忙用袖子拂了拂石桌前的石鼓,待段成功坐定,这才撩起袍角坐在他的对面。良久,杨希凡问道:“姐夫,今晚你叫我过来,不言不语光是绕着池塘转,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去扬州的人已经回来了,咱们猜的不错。”段成功缓缓说道,声音仿似来自九幽地狱,冷森森,透着寒气。

    “真是冲咱们来的么?”杨希凡忽然觉得屁股下的石鼓分外冰凉,一股寒意透体而来,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嗯,”段成功点了点头,“我心神不宁,”说着话他望着月光下微微晃动,波光粼粼的池塘说道:“总觉得咱们做的那些事像是火中取栗,太玄乎了,一个不留神,可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无量天尊!”一个声音忽然从岸边传来,循声望去,便见一人大鸟般自岸边飞掠而至,少顷便站到了水榭中央。借着水榭四角挂的冬瓜灯瞧的清爽,只见来人羽服道冠,脚下芒鞋白袜一尘不染,浑身上下透着股出尘的气质。

    段成功和杨希凡已经从石鼓上站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个鹤发童颜,瞧不出真实年龄的人,对视一眼,同时躬身,段成功道:“不知教主法驾降临,弟子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来人正是天圆教教主舒敬。天圆教创始人乃是浙江兰溪人舒思砚,此人天纵英姿,奈何屡试不第,心灰意冷之下,云游天下,偶遇一破落僧人,言其根骨奇佳,与佛家有缘,乃密授仙术,却是道家之法。功成之日,僧人飘然远去。其时正值顺治刚刚入关,天下久经战乱,民不聊生,舒思砚遂借仙法,自称弥勒下凡,为天圆教主,开香立柜,广收信徒。

    舒思砚有四大门徒,名俞松恩,黄天亮,颜灵心,张扬云。自其死后,天圆教分为四支,其余三支改换门庭,先后伏法。黄天亮挟舒思砚之孙舒敬流入松江,不思悔改,继续开坛授法。

    乾隆二十七年,两江总督尹继善在松江府拿获天圆教骨干徐军与杨维中,顺藤摸瓜,大破天圆教,除教主舒敬,护教尊者事先得到消息逃跑以外,余者尽皆捉拿归案。

    黄天亮便是洞玄子,与舒敬躲到了海外,居然结识了海匪宋三,利用仙法折服了他后,偶然下得到了鸦片。两人如获至宝,恰此时尹继善已经离任,天圆教的事情已经淡了下去,便带着鸦片重新回到了内陆,准备重整旗鼓,从新开张。

    他们的举动得到了某位神秘人物的重视,在他的支持下,新生的天圆教如滚雪球般,很快发展壮大起来。

    段成功便是那位神秘人介绍认识的,天圆教的发展,离不开段成功的支持。舒敬暗暗猜测,那位神秘人士定然是官场中人,目的如何,昭然若揭,却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当然,这个问题并不重要。舒敬是聪明人,这从他表面上依赖洞玄子,暗地里却培植自己的亲信,并且成功的瞒过洞玄子就能看出来。他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傀儡教主。

    轻轻一摆佛尘,舒敬旁若无人的坐在石鼓之上。他是深沉人,看一眼段成功,半晌才道:“方才听居士说心中不宁,可曾知道《传灯录》么?昔日慧可求法达摩,祖师看出慧可俗尘难断,不愿收其为徒,便说:‘除非天降红雪,方可收汝为徒。’慧可立于雪中,忽然挥刀断臂,鲜血染红了白雪,终于如愿。这是何等刚绝之心?不过他终究看不透尘世,一日忽然对祖师道,‘和尚,吾心不安!’祖师道:‘汝心何在?来,吾为汝安之!”

    舒敬讲的这段故事,段成功和杨希凡都听过,此刻听了,却像醍醐灌顶一般发人深思。杨希凡不禁说道:“教主道学深厚,弟子佩服!”

    “我是在用我的心讲的。”舒敬淡淡道,目视着段成功,轻声道:“居士,汝心为何不宁,吾愿效法昔日达摩祖师,为汝安之!”

    “既然教主问了,我也不愿遮掩,实话说吧,其实你我皆是别人手中扯线的木偶,命运根本就没掌握在自己手中——咱们做的,一宗宗,一件件,真要翻腾出来,每一条都是抄家灭族之祸,‘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长此以往,我真的怕……”顿了一下,叹息一声继续道:“真到了那时候,上边的人是没事的,倒霉的只能是咱们啊!”

    “你是在担心那个钦差大臣吧?”舒敬微微一笑,“一个小毛孩子而已,查不出什么则罢,真到万不得已,杀了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