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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九节、师出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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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腿受伤的汉子又使出一招“齐头并进”,陈敬龙见了,更确定对方就是铸剑山庄弟子无疑;不由惊怒交集,边挥刀将那汉子逼退,边厉声质问道:“是欧阳干将派你们来杀我?”

    那汉子并不应声,稍退又上,挺刀再刺;其余五人眼见身份已露,便也不再掩饰,一涌而上,钢刀齐出,向陈敬龙攻去,出手所用果然都是铸剑山庄剑招。

    此时六人全力出手,形势立转,与先前再不相同。

    铸剑山庄名震江湖,庄中弟子个个本领高强,无一弱者。先前八人着意掩藏身份,不使斗气,又不用本门武技,十成本领其实使不出两成;更兼被陈敬龙不讲招式、只凭速度克敌的怪异打法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才大落下风,接连丧送两人。

    如今所余六人抛开顾忌,全力施展,斗气运到极至,出刀力量大增;陈敬龙虽然力大,却已难再将他们兵刃震的脱手;且那铸剑山庄武技本就以轻捷灵动见长,六人倏进倏退,招式变化精妙,攻势连绵紧密,属实难以应付。

    陈敬龙终究吃亏在身带残疾上;腿脚不便,不能灵活闪避,更难迅速反应追击;只能伫立不动,仅凭钢刀格挡招架敌人进攻;而他左手用刀,终不及右手灵便,刀势变幻之际稍有生硬,速度难达最快;凭这一臂一刀抵挡敌人六臂六刀,实是吃力的紧,勉强防护自身尚可,至于抽空出刀攻敌,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想想罢了;当此情形,他实已立于有守无攻的不胜之地。

    幸好他学过铸剑山庄武技,深知敌人招式变幻路数,不受敌方招式克制,而那六人以刀代剑,极不顺手,不易将一些轻灵招式的威力发挥出来;所以双方才能僵持一气,陈敬龙不至立败。

    斗了片刻,那六人用刀稍熟,攻势愈紧;陈敬龙情形愈见窘迫,颇有些捉襟见肘,应付不迭。

    出刀过于匆忙,不免稍有疏忽,内力运的不足;待他格挡敌方一人刺往自己胁下的一刀时,两刀相交,“哧”一声轻响,陈敬龙钢刀竟被拦腰削断;正是灌注刀身的内力不够,仅凭刀体本身硬度,抵不得对方锋利无匹的锐金斗气。

    刀身一断,未能将对方钢刀格开,陈敬龙不禁大骇;眼见对方刀尖离胁下已不足寸,匆忙间尽力向后仰倒,连滚几滚。

    六名铸剑山庄弟子见此良机,岂肯错过?同时迈步,欲追击毙敌。

    翻滚速度,自然赶不上奔行之速;这六人要追上陈敬龙,自是轻而易举,而追上时,六柄钢刀一齐刺下,陈敬龙翻滚未起,无力格挡,自是有死无生。

    便在这危机时候,忽听“呼呼”风响,几个西瓜大的球状物体疾飞而至,分击六名铸剑山庄弟子;却是那车夫将原本堆在副驾位上的几个布袋投掷过来。

    事发突然,六名铸剑山庄弟子均吃一惊,不等清击来的究是何物,已本能的举刀格挡。

    几个布袋与钢刀相触,立时破裂;“扑扑”轻响声中,只见白雾翻腾、尘烟弥漫;丈许方圆内,但见乌烟瘴气,六名铸剑山庄弟子尽被掩没其中。

    原来那几个布袋里,装的竟是极细极干的石灰粉。

    那六名铸剑山庄弟子全无防备,哪能躲闪得及?早都被石灰粉扑了个满头满脸。眼里进了石灰,自是剧痛难睁;而六人打斗片刻,呼吸正急,被石灰粉一扑,口鼻之中登时也吸进不少;哽住咽喉,再难呼吸,竟连惨叫也叫不出来。

    转眼工夫,翻腾烟尘稍淡,现出六条人影;已都是踉跄欲倒,钢刀丢弃,两手只在脸上颈间乱抓乱抹,显然都已失去打斗之力。

    陈敬龙见异变陡生,危机立消,不由又惊又喜;立起身来,问那车夫:“你究竟是谁?”

    那车夫忙跃下车,快步走到陈敬龙身前,掀开斗笠,露出苍白瘦削的面容,躬身笑道:“城主府侍卫队长凌羽,见过陈将军”自报身份后,又转头叫道:“众位兄弟,动手”

    在陈敬龙所乘破车后面停着的那两辆厢车,车门应声而开,每辆车中各跃出五名身着银色锦衣的城主府侍卫。十人手中各持铁索,直冲向那六名铸剑山庄弟子;铁索挥舞之际,已将六人先后击倒,跟着便上前按住,拢臂抹臂捆缚起来;待尽都擒住,又有两名侍卫从怀里摸出水囊,去给那六人清洗口鼻中的石灰粉,以免他们被生生憋死。

    陈敬龙听凌羽报明身份,又见这十名城主府侍卫现身,不由大是惊奇;愕然问道:“王爷怎会安排你们来护送我?难道王爷有未卜先知之能,早料到我路上会遇危难么?”

    凌羽迟疑笑道:“的只是按王爷吩咐办事,至于王爷何以会有如此吩咐,的可就不明白了陈将军如有疑问,且等的请来慕容将军,您问她吧”言毕,去马车驾位下摸出一支号角,用力吹响。

    号角声传向远方;不一会儿,只闻西方远处响起隆隆蹄声;又过片刻,黑压压一片骑兵纳入视力范围之内,迅速奔来;当先一骑,马上人红盔红甲,遍体红的如着了火一般,自是慕容滨滨无疑。

    待骑兵队伍奔到近处停处,陈敬龙扫视估量,见来的至少有一万人马,不禁骇然,实猜不出如此兴师动众,究竟为的哪般。

    慕容滨滨翻身下马,奔到陈敬龙身前,焦急问道:“敬龙,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陈敬龙忙道:“伤倒没受,我只是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糊涂的难过”

    慕容滨滨笑斥道:“事到如今,你若再想不明白,可真就是个糊涂蛋了王爷执意坐这破车回城,又着意让你相送;难道会没有深意么?”

    陈敬龙思索片刻,恍然道:“啊,王爷是故意让人知我行踪,引我仇敌现身”

    慕容滨滨含笑点头,应道:“不错昨**送王爷回城,坐这破车,已被许多人见到,有心除你之人格外留意打听你的行踪,又怎会全无听闻?今天这破车又出城回转军营,便是傻子也能猜到你在车上,有心除你之人自然便会设伏对付你了王爷以你作饵,怕你知情后装的不像,使敌人警觉逃走,所以事先瞒着,不让你知道”

    陈敬龙沉吟笑道:“不知王爷有没有料到,来对付我的,不是昨日退去的那些江湖汉子,却竟是铸剑山庄弟子”

    慕容滨滨笑叹道:“你以为王爷是想帮你清除那些江湖仇家么?嘿,你的心机,实较王爷差的太远了王爷昨日对我讲,那些来寻仇的江湖汉子,本是一帮乌合之众,寻仇未果,又被欧阳干将一吓,必定锐气尽失,早作鸟兽散了,绝不可能再来与你为难”说到这里,稍一停顿,又压低声音说道:“你是欧阳干将的眼中钉,王爷早就料定,他必有除你之心;设这圈套,本就是为引欧阳干将让钩”

    陈敬龙缓缓点头,皱眉叹道:“这圈套其实太过简单,我真想不明白,凭欧阳干将之智,怎会轻易中计?”

    慕容滨滨应道:“王爷说,欧阳干将虽有智计,但内心浮躁,做事不免轻率;况且你此番归来,使欧阳义军人员流失,欧阳干将必定又怒又急,乱了方寸;圈套虽然简单,却也不怕他不肯冒险一试现在来,王爷所料果然不错”

    陈敬龙皱眉叹道:“可惜欧阳干将没有亲自前来……”

    慕容滨滨冷笑道:“他当然不会亲身犯险,但他却绝想不到,他所派之人竟会被咱们活捉;事到如今,他是不是亲自前来,都是一样的结果”言罢向身后众多军兵一指,问道:“你可知我带这一万骑兵赶来,要做什么?”

    陈敬龙寻思一下,惊道:“擒杀欧阳干将,铲平铸剑山庄?”

    慕容滨滨缓缓点头,应道:“欲害王爷爱将,罪不可恕;此番师出有名,再不必有所顾忌王爷有命:铸剑山庄之人,一个不留”

    陈敬龙大惊,失声叫道:“一个不留?”慕容滨滨忙道:“齐帮主及赭狮帮众,虽依附于铸剑山庄,但终是自成帮派,与铸剑山庄不算同一江湖组织,所以不必诛杀”

    陈敬龙稍稍放心,又问道:“莫邪呢?”慕容滨滨迟疑道:“他……唉,咱们在皇宫并肩苦战时,有他一个,我也不忍杀他……咱们……咱们将他活捉,然后你我同去跟王爷求情,想必王爷在你我面上,或能饶他一命”

    陈敬龙点点头,心中又安稳一些;沉吟道:“铸剑山庄之人,欧阳义军中自有许多人认得,但只怕干将会推脱撒赖,说这几人是自行做事,并非受他指使;若想真正师出有名,压服得义军口声,须得被擒这几人当众供认是受欧阳干将指使才行;我只担心,他们未必肯背叛干将”

    不等慕容滨滨应声,凌羽在旁接口道:“此事不劳二位将军费心:被擒六人,未必都是无所畏惧的铁汉;只要当中有一个肯指证干将,便已够用。此事交给的办理便可,必不至误了大事”言罢,转身向被擒六人行去。

    陈敬龙与慕容滨滨跟随而行。陈敬龙暗自叹息:“欧阳干将终究斗不过白虎城主只可惜,声名赫赫的铸剑山庄,从今日起,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