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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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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九,吉日。

    四更天淑宁便被戴氏叫起了,沐浴更衣,开脸,梳妆打扮,戴氏看着娇俏的闺女从今天开始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心里忍不住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戴氏拉着淑宁的手,道:“趁着时辰还早,娘去给你做点吃的先垫垫底,去了那边,可是不准吃东西的。”

    淑宁乖巧的嗯了一声,戴氏让胡嫂子先看着淑宁,便去厨房给女儿做吃的。

    古人是晨迎昏行,这一点淑宁是清楚的,她可不想饿一天的肚子。

    胡氏也做过几桩媒,村里有女出嫁都是请她去当喜婆。这次宁姐儿出嫁,胡氏当然要来了,胡氏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时辰还早,别慌。”

    淑宁点点头,道:“婶子,真的一天都不能吃东西么?”

    胡氏道:“风俗如此,你待会儿也别吃太多,今儿可是你的好日子,吃得多了会闹笑话的。”

    淑宁点点头,道:“嗯,我省得的。”

    淑宁刚吃完东西,坐了没多会儿子,就听见外边在放鞭炮,没多久就见她娘进来道:“杜家的花轿已经到了。可收拾好了,要出恭的就赶紧,别去了那边闹笑话。”

    淑宁有些慌,道:“娘,我就要走了?”

    戴氏拍拍淑宁的手,道:“哪里有这么快,那伙儿人还得在咱们家吃了酒席才走。这呀就是俗称的‘起嫁酒’”戴氏前头也忙,说完就赶紧出去了。

    上轿前,戴氏给淑宁喂饭,戴氏嘱咐道:“我的儿,此去可得好好孝敬你公爹,好生照料你夫君,还有你那小姑子也上些心知道不?”

    外边男方的喜婆又再催了,戴氏抹了抹眼泪,道:“闺女,走吧,我让你弟弟背你上轿。”

    这里的风俗是让女方兄弟将新妇背上轿。华子如今已是个壮实的小伙儿子,长得比淑宁还高些。淑宁使劲儿点点头,道:“娘好生保重。”说完附上红帕,伏在华子背上。

    戴氏看着华子将大闺女背到轿子上,赶紧让人放鞭炮,又朝轿顶撒茶叶、米粒的,等到花轿一起,戴氏再也忍不住伏在卫蹇桓肩头上哭。

    卫蹇桓拍拍妻子的肩膀,道:“哭啥,今儿是姐儿的好日子,华子和小雄不是跟着送亲去了嘛。”

    戴氏道:“我家宁姐儿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呜呜……我舍不得啊……”

    抬轿的轿夫为了多得几个钱儿,不时颠着轿子,第一次差点把淑宁给跌出来。好在女方这边早就准备好,撒了好几把钱儿,才算到了杜家门口。

    轿门一卸,淑宁虽是盖着红帕,然见着外边围着的人群心里还是很紧张,不多时,只见一六岁左右的盛装女童上前,淑宁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出娇小娘”。等那女童把她的衣袖拉了三下,淑宁才出了轿门来,淑宁心里怦怦跳得厉害,由喜娘扶着跨过“马鞍子”,走过红毡,眼角余光往周围轻轻扫了扫,确没见着今日的主角杜小哥儿,心里有些急,喜娘扶着淑宁站在喜堂的右侧。

    是时杜鸿瑾着蟒袍,由捧花烛小儇(小男孩)找回,立于喜堂左侧。

    淑宁听着耳边赞礼者的唱词,赶紧跟着拜首叩头,她娘跟她说过,拜堂时要动作快,要抢前头,谁跪前头就能管住后者。杜小哥儿有意放水,每次都等她先下去了,才跟着叩头。在淑宁晕头转向之际,终于让人送进洞房了。

    淑宁走在后面握着绸带,倒是不知前头的杜小哥儿正踏在麻袋上走,此喻“传宗接代”。进了新房,淑宁刚在坐好,便被人用东西敲了一下头,心里有些紧张,那福寿双全的老妇人这才用秤杆挑去淑宁的盖头,此乃“请方巾”。杜鸿瑾不能久坐,趁着那老妇转身之际,赶紧将手里捏着的东西往淑宁手里塞,还眨了眨眼睛。淑宁赶紧将那东西拽在手里。

    淑宁这天是被折腾惨了,以前见小说里不过就是拜个堂,新娘子就只是坐在新房等着。现在轮到她,才知道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儿。等她换了妆,还得去前头行“拜见礼”、“待筵”、再喜娘陪着去厨房行了“亲割礼”,直至晚宴还得出去敬酒。妈逼的,淑宁看着人家吃的香,她确是肚子饿的咕咕作响,先前瑾哥儿不过是偷偷塞了快饼子给她,这礼搞得她头都晕了,哪里来得及吃,就是那“待筵”她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哪里敢真吃。这饼子现在还揣在怀里来着,淑宁想到后面那还有重头戏的“闹洞房”戏码,就头都大了。

    淑宁是新嫁娘,虽是前头出去进了酒,也不敢与客人多说话,此时宾客们可是喝饱吃足,也就开始逗淑宁了。杜小哥儿在一旁帮宁姐儿,奈何要闹腾的人情绪高涨,把这小两口儿可是折腾了个够,差不多午夜时分才渐渐散去。

    杜鸿瑾去前头送宾客,淑宁今儿是被折腾得够惨了,哪里还有精神头儿,见喜娘在一边铺被褥,淑宁赶紧拿出个大封的红封直接打发她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儿,反正这会儿也没人淑宁赶紧将怀里那饼子掏出来一看,淑宁都快哭出来了,这东西还怎么吃啊?只得灌了几口水儿作罢,淑宁累的紧,也懒得收拾床,直接就躺在上面歇着了。

    杜鸿瑾送了宾朋回新房,见他的娘子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杜鸿瑾摇了摇头,让小厮去抬了热水来,杜鸿瑾拍拍淑宁的脸,道:“宁姐儿,宁姐儿……”

    淑宁揉了揉眼睛,看是瑾哥儿,道:“我困死了,别烦我。”

    杜鸿瑾笑道:“乖,快点起来,这还没完呢,你总不能赶我出去吧。”

    淑宁气死了,一下子坐起身来,道:“还有完没完了,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杜鸿瑾拉着淑宁的手道:“好了,好了。你先洗把脸,我去端些吃的来。”

    等杜鸿瑾端着食盒进屋来,淑宁已经将头发打散,只穿着中衣。两人吃了些东西,淑宁看着那还燃得正望的花烛,有些想哭,按风俗可得轮着她这新娘子“坐花烛”啊,还必须得等着蜡烛自己燃灭她才能上床睡觉。淑宁看着杜鸿瑾,道;“我好困哟。”

    杜鸿瑾赶紧拍拍淑宁的手,道:“你睡吧,我来守烛。”

    淑宁看了看那两支烛,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小睡一会儿,你待会儿可得叫我。”

    杜鸿瑾点点头,道;“乖,先睡吧。”

    淑宁实在是困得不行,没多会儿子就睡着了。杜鸿瑾瞧了瞧那燃着正旺的红烛,映着淑宁的熟睡的脸,心里只觉一片暖流经过。给淑宁盖好被子,便坐在床上看着那红烛。

    淑宁虽是累的慌了,确认床,睡了不过个多时辰就醒了,淑宁看那那红烛已经燃得差不多了,揉了揉眼睛,道:“还没燃完啊。”一边说着一边将被子掀开,起身才发现被子里还有些大枣花生的,难怪硌得她背疼。

    淑宁爬起来,将被子一掀,抽了抽嘴角,赶紧趴在床上捡那些东西。杜鸿瑾道:“你坐好,我来收拾。”

    淑宁笑了笑,点了点头,在一边看着瑾哥儿收拾。

    等杜鸿瑾收拾完儿,淑宁见那烛火也快燃尽,突然有些没由来的心慌。她不是不知人事儿的人,也知道两个人既在一起,那啥啥就不可避免,然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淑宁在一边瞧着杜鸿瑾,见他看着比以前成熟多了,脸比以前要黑,身子看着比以前也壮实了些。

    杜鸿瑾见妻子探究地看着他,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笑道:“可是好些日子没见,想我得紧?”

    淑宁面色一红,点了点头。

    杜鸿瑾见淑宁娇俏的脸蛋红扑扑的,惹人怜爱,心里一紧,见那红烛已快燃到尽头,笑了笑走近两人的婚床。

    淑宁见他脱了外裳,脸一热,赶紧裹着被子往床里边一滚,心里七上八下的瞧着杜鸿瑾。

    杜鸿瑾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将外衣放好,看着淑宁有些无奈地道:“你也得给我留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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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宁脸都绿了,居然闹了这么大个乌龙,人家压根儿没想那啥啥吧。淑宁拉不下面子,将被子往头上一罩,当乌龟去了。

    杜鸿瑾上得床来,躺在淑宁身边,见她罩着被子,怕她难受,赶紧将被子掀开一些,道:“你也不嫌闷得慌。”

    淑宁颇有些恼羞成怒,瞪了杜鸿瑾一眼,翻了个身,丢了个后脑勺给他。杜鸿瑾见她生气了,赶紧躺下,屋里的烛火已经燃灭,杜鸿瑾躺了一会儿见淑宁没动静,叹了口气儿,伸手将淑宁揽进怀里,道:“生气儿了?”

    淑宁僵了僵,听见他的话,又放软了身子,转过头来看着杜鸿瑾,见他;亮晶晶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淑宁摇了摇头,将脑袋埋首在他怀里。

    杜鸿瑾笑道;“快些睡吧,天就快亮了。至于那事儿……来日方长。”

    淑宁暗自咬了咬牙,伸手将杜鸿瑾腰间的肉狠狠掐了吧,杜鸿瑾也不介意,呲牙咧嘴的笑了几声,将淑宁抱紧在怀里。

    天刚蒙蒙亮,杜鸿瑾便将淑宁叫醒。淑宁揉了揉眼睛,认命的爬起来。杜鸿瑾见她只顾自己穿衣打扮,笑道:“好个新妇,这才成亲就不给夫君更衣了。”

    淑宁瞪了他一眼,去给他穿衣服。杜鸿瑾见她脸色泛起红晕,心头一喜,朝淑宁脸上狠狠亲了口,才拉着淑宁的手道:“走吧。两个小舅子怕是快到了。”

    淑宁点点头,知道今儿是“会亲酒”,杜家会派轿子去接两个弟弟过来,便跟着杜鸿瑾出去,昨个儿盖着盖头,倒是没注意这院子,淑宁瞧了瞧见院子不大,只是种了几棵高大的树,倒是没啥花草的。

    招待两个小舅子吃了午饭,杜鸿瑾才陪着淑宁一块回了娘家,随轿送了“望娘旦”一担。戴氏早在门前等候着了,没过多久见着女婿闺女来了,这才笑开了脸。赶紧招呼女儿女婿进屋去。

    杜鸿瑾和淑宁给戴氏和卫蹇桓行了大礼,两个长辈笑着都给了大大的红封,小妞妞见着姐姐,迈着小短腿就扒拉这淑宁的腿不放。淑宁笑着抱起妹妹,狠狠亲了口。戴氏自是拉着闺女回屋说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