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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笔拓情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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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晚上回到家,她突然很想记录今天感受到的温暖。于是走到书桌前,拿出了尘封已久的日记本。

    这个本子是在顾宸走后没多久安宁给自己买的。

    那段时间她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心情很低落,几乎没有高兴的时候。所以她在一次逛手工店的时候给自己买了一个用来记录快乐的本子,那一天是2013年8月10日。

    这本外形和她早先买来给顾宸告白的本子是差不多的,不同的是告白的本子内容截止在2013年6月25日。那一天他们分手了。

    她拿过这个本子,打开新的一页,开始记录今天的事情。

    2019年9月20日,今天通过依言,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穿婚纱的样子,终于圆了自己少女时期的梦,我很感谢她。希望她每天都幸福快乐。刚刚在外面散步,险些摔倒,但是我被陌生人扶了一把,我也很感谢他,希望他生活顺遂。跟妈妈打了电话,妈妈总是在为我担心,但是我感受到了幸福,感谢我的爸爸妈妈,希望他们长命百岁。今天我真的很开心,感谢。

    写完后,安宁又从头翻看起来。这本其实并没有记录多少内容,因为她感受到快乐的时候实在太少了。

    第一页记录的内容是:2014年1月10日,今天终于回家了,看到爸爸妈妈为我做的晚饭我很感动,很幸福。但是可能算是开心吧。希望爸爸妈妈永远健康。

    第二页记录的内容是:2014年1月30日,今天是除夕夜,爸爸妈妈非要我和他们一起守岁,但是还是挺好的。想起每年都会和你互相祝福,今年就在这里吧。顾宸,希望你年轻有为。

    第三页记录的内容是:2015年9月1日,今天我来北城读研究生了,终于来到北城读书了,但是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开心。应该是开心的,因为我笑了。你在国外还好吗?

    第四页记录的内容是:2017年6月28日,今天我入职了一家药物研究所,周教授很幽默很有学识,他问我年纪轻轻怎么不爱笑,其实我每天都有在笑吧。希望我好好工作,不再想你。

    安宁看到这里的时候,早已经湿了眼眶。看完了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太好,匆忙把日记本合上放到用来告白的本子旁,转身离开去吃药了。

    这时,安宁躺在床上又想到那个本子,她想要再补上一篇。

    那是2019年7月3日,那一天她与他第一次重逢。时隔六年的重逢,那一天她是真的开心了。我终于又见到你,看到你很好,我觉得足够了。

    ......

    王娴是第二天的中午从临市回来的,先回了安宁公寓一趟。“中午外面吃还是在家做?”王娴长辈式问安宁。

    “你也累一上午了,我来做吧。总去外面吃也不好。”安宁摸了摸王娴的脸,还补充一句,“一天不见,你又瘦了。”王娴翻起白眼,实在是有点累,懒得跟安宁再贫嘴。

    一顿简简单单的饭吃完,王娴正和安宁吐槽公司的上司,电话便响了起来。

    起初王娴以为是徐谨之,便随意地接起来,没有注意来电显示。“王娴,是我。今天有时间吗?”顾宸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王娴瞬间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屏幕果真是陌生号码。忙给挂断了,之后发了条短信过去。

    王娴和顾宸约在一家比较隐蔽性的咖啡馆,客人可以单独开包间。

    此时,王娴坐在顾宸对面,冷着一张脸看他。

    “你不用对我敌意这么深,我可以解释任何事情。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弄明白所有事情,我也不隐瞒,我的确想要追回安宁。我要陪着她一起走未来艰难的或是幸福的人生路。”顾宸一脸真诚地说道。

    王娴面对顾宸开场就对安宁进行一番深情告白,心里渐渐动摇。因为她一直都知道,安宁很爱很爱顾宸,哪怕为了他放弃生命。

    “好,既然你说想追回安宁,一直陪着她,那你先跟我说说当年你们为什么分手。”王娴开始进入主题,时刻处于应战状态。

    顾宸听到王娴问当年的事情,有些惊讶,安宁竟然连王娴都没有告诉。“当年安宁去我学校找我,我们那一天玩的特别开心,但是最后她跟我说分手,说后悔认识我。”

    殊不知当时的那句后悔认识他简直折断了一个骄傲少年的全部自尊。

    “我当时没回过神她就跑远了。”顾宸看似平静地开口讲述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王娴却眸色深沉,猛然间想到那天大早在酒吧偶遇安宁,以及安宁的反应。“那你知不知道她跟你分手之后,早上就到了江城,我那天早上在酒吧看到她自己一个人在灌酒。”说着也抬眼盯着顾宸。

    顾宸自那晚之后便一直没有主动联系安宁,出国前准备和安宁说的时候,发现他被安宁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他也负气般没有再联络过安宁。这时听到关于那一晚之后安宁的情况,他心底无疑是悔痛的。哪怕他也孤身一人在雨里坐到天亮。

    “安宁和你分手之后,状态一直不好,前几年我们都没发现,毕竟她在北城读研,我那时也没在北城。偶尔见一面,她总是笑着我也都没多想。但是两年前我们接触多了,我慢慢发现她的不对劲。”王娴边说边掐着手指,极为艰难地回忆过去。

    “只要你看到她,她就永远是一个表情,那根本不是笑,就是把嘴角支了上去。而且她经常发呆,甚至叫都叫不回神。后来我去她的家,借她卧室睡觉,无意间我看到了床头放着好几瓶药,当时就拿手机查了查,结果都是抗抑郁的药。”

    看了看顾宸,继续开口:“可是我还是发现的太晚了,那个时候她已经是重度抑郁了,我带她去看医生,但是她每天都很,都很没有生气。最严重的时候她都不能上班了,每天就是一脸空洞地躺在床上,有时候一躺就是一整天。眼睛都不怎么眨。”王娴哽咽地停了下来。

    安静了一会儿,“有一次,我公司有急事,我把她自己放家了,出门前还嘱咐她记得吃晚饭,吃药。她也答应我了,可是我半夜回来的时候找遍了公寓都不见她人。”

    王娴说到这儿又停了下来,深呼吸好一会儿才继续,“后来,我突然有种预感,我也不知道。但就是这么巧,我上了天台。在天台看到了安宁。”

    王娴崩溃地哭出声,顾宸在旁边听到这些,眼里也泛起腥红。紧紧咬着牙压制着颤抖。

    “看着她就站在最外沿,我吓得腿都软了。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慢慢想走过去,但是又怕吓到她,折腾好久都没有让她恢复意识。我没有办法了,最后赌一把我就跟她说顾宸回来了。”王娴再次和顾宸对视,两双泛着泪的眼睛交汇,似是都懂对方的恐惧。

    “然后呢?”顾宸隐忍地问出声。“然后安宁猛地就转回头看我,乱着步子就朝我跑过来。我一下把她抱住,后来又跟她说了好多,才把她带回公寓。”一双眼睛留下了成股的泪。

    “第二天,我不敢去上班了,只能在家看着安宁。然后那一天不知道安宁在哪找到一个笔记本。她突然发了疯似的抱着那个笔记本大哭。整整哭了一天,劝都劝不住,最后嗓子哑了,眼泪也流不出来了。但是她还是抱着本子哭嚎。”

    顾宸抬眼看向王娴,似是在问什么本子。“之后我去看了那个本子,结果...”王娴苦笑了一声,没再说下去。举了举手机,“我一会儿把里面的内容发给你。看了就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样,事实上你会觉得我留了情面。”

    顾宸更诧异了,还是问道:“之后呢,安宁怎么恢复的?”

    王娴呼出一口气,“可能还是因为那个本子吧,她开始积极地看病了,积极地配合医生检查,会主动拉着我陪她去医院。但是抑郁症尤其到后期,安宁已经是双向情感障碍了,就像现在一样。不过那段时间她更敏感。”

    “有时候她上午非常开心,跟我可以说一上午,我都累了,她还继续说话干活。然后下午就只能无助地躺在床上,一点活力都没有。还会无意识地就哭出来。”王娴现在回想竟然还是这么揪心。

    “王娴,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安宁。”顾宸真挚地道谢。

    “你不用跟我道谢,我做这些完去是因为安宁。我跟她是最好的朋友,为她做什么我都愿意。而你,至少现在没有资格替她感谢。”王娴依旧没给顾宸面子。

    “我想追回安宁,但是比较怕她退缩,你有什么建议吗?”顾宸无视王娴的斥责,他现在只想追回安宁。

    “我不知道她对你什么想法,找时间我先问清楚再说吧。”王娴对顾宸是抱有期待的。毕竟安宁心里他还是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