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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她说,我多么后悔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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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场对话谈了好久,但是后面大多都是王娴在安慰安宁。因为每当王娴想要深入的时候,安宁就会很紧张,手都要搓破了皮。

    “不早了,洗洗睡觉吧。”王娴往沙发上一倒面露疲倦。安宁听到这话,想到自己的胳膊和腿还有淤青,不自在地扫了下鼻头。“你今天住这里吗?不用陪我,我都拿药了吃完就没事了。”

    “你这个女人好狠的心哦,我都当一天的热心市民了,现在累成这样你还要把我赶走。呜呜呜,安宁不是人。”王娴一双大眼睛频频眨动开始卖惨。

    “那你别跟我一个卧室,你去次卧吧,你打呼会影响我睡眠。”安宁无奈地转身往浴室走。

    “啊?安宁,你说什么呢,谁打呼啊,你别污蔑我。”王娴蹭地一下从沙发里起身,朝着安宁就追过去。

    ......

    顾宸从徐谨之办公室出来时,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原本炯炯有神的一双眼睛这时像被一层雾遮住了光线,没有聚焦似的盯着地面往外走。

    车子开出几米远就靠在紧急路边停下。驾驶座顾宸发泄似的拿手砸了一下方向盘,发出一阵鸣笛。他复杂的情绪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又拿拳头狠狠地捶在腿上。好一会儿后,顾宸拿手戳着眉心往座椅背靠去。

    整理好情绪,直起身再次发车,车厢后视镜里,一双桃花眼已恢复如常,只是多了很多血丝,眼眶微红。

    顾宸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车停在一条湖边。他沉着脚步往湖边走去,坐在地上,盯着湖水发呆。

    平静的湖水在路灯照映下,闪出粼粼微光。微风吹过,湖水微微荡漾。顾宸的情绪平静了很多,心似乎也在微微荡漾着。

    他想起了出国前一天,就是在这里安宁和他提出分手。顾宸思绪飘远,陷入回忆。那一天原本很高兴甚至幸福的,只不过几句话就打破了幸福圆满的画面。

    印象中,安宁一大早就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在他学校外面,顾宸那个时候刚醒,知道安宁来了,他飞速起床收拾,之后又一路冲刺跑到安宁面前。

    他们玩了一整天,那是在一起之后玩的最畅快的一天,是本该在记忆深处最幸福的一天。

    可是晚上天空突然阴沉,雨也紧随而至。以前每次和安宁出去,顾宸都会贴心地备一把伞,不管晴天阴天,用不用得上。但是那一天他太激动忘记了拿伞,偏偏就那一天下了雨。

    也就在那个时候,安宁竟然提出了分手,说的顾宸猝不及防,满脸惊诧。

    他看着安宁躲避的眼神,以为她在隐瞒什么。“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没事儿提分手。”他当时还不认为他们会分手,只怀疑是他自己哪做的不好惹到安宁了。可是安宁却一直摇头,一句话也不再说。

    顾宸眼里进了雨水也不眨,只狠狠地盯着安宁。看她一味摇头,他的心渐渐发慌,火气越来越大。“你是要跟我分手?就因为我出国?安宁,别说你就是为了分手来的!”他记得当时气急了,便脱口而出一句狠话。

    可是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他迎来了最无力的结局。印象中安宁最后说了一句话,他现在依旧记得一字不差。那句话狠狠地刺痛了他,也是让他最终离开的原因。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爱情是会败给现实的。顾宸,我多么希望当初没有遇到你,好在还不算太晚,我们还可以及时止损。”安宁冷漠地说完,之后就见她决绝地跑开,没给过他一个正眼。

    他当时什么都感受不到,满脑子都在想,安宁后悔遇到他,和他分手是及时止损。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他依旧心痛。

    顾宸从回忆中抽离,叹了声气,又收回目光看地上的小石头,随手捡起两个扔进湖里。他看着荡起的水波以及跳动的光斑,好像瞬间心底也萌生出一个决定。而后嘴角上扬起来,英挺的剑眉也舒展开来。

    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坚定地起身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车上。

    在路上,顾宸一直在想回家怎么跟母亲解释,解释姜梓涵,解释安宁。他不自觉想到回国后的事情,眼睛再次深邃起来。

    那天顾宸刚留学回来,父母便邀请几位好友一起为顾宸接风洗尘。姜梓涵是其中一位叔叔的女儿,后来这顿饭吃着吃着就变成了相亲宴。

    顾宸刚开始也算搪塞过去,但没多久他去医院上班,偶遇了姜梓涵,才知道她也在这家医院。不同的是他在心外科,姜梓涵在儿科。

    顾宸知道没多久母亲也知道了,之后便开始极力撮合他们。顾宸一直在敷衍着,谁都知道他心里还有个人。虽说没有强迫他,但无疑他母亲是很失望的。

    不过,那件事也就被放下了,直到一个月后,母亲一人在家时发生意外晕倒了,刚好姜梓涵受父亲叮嘱前来拜访,发现此事便立刻打了急救电话送去医院。顾宸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下手术,他连办公室都没回,直接赶去急诊。

    好在送医及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顾宸心外科室本就非常忙碌,那两天手术更是排满了。父亲也不在国内,母亲急需人照顾。刚好姜梓涵那几天休假便应承下来帮忙照顾他母亲。

    顾宸对姜梓涵无疑是非常感激的,但是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只是承诺日后需要帮助,尽管开口。姜梓涵也笑着点头。

    之后母亲住院的那几天,每次顾宸去看,每次都能看到姜梓涵在一旁,不是跟母亲聊天就是在给母亲按摩。他承认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心里是有被触动到的。但是更多的他也深知自己给不了。

    顾母出院回到家后,一直在念姜梓涵的好。有一天顾宸早早地回了家,之后面对的竟是母亲的连番轰炸。

    起初母亲一直在跟他说姜梓涵怎么怎么适合他,后来又提出希望他们交往看看,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姜梓涵全身上下的优点,甚至还提起了姜梓涵的父亲。可是他一直没什么反应。

    最后意外地,母亲竟然跟他提起了安宁,一个这么多年被放在心里想念无数次的人。这无疑让他有了反应,很强烈的反应。

    “我知道你这么多年都放不下安宁,那女孩儿妈妈也喜欢,长相甜美可人,性格也好,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都没有再回头联系,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顾母看着儿子明显压抑的神情,又道“人不能活在过去的执念里,是要往前看的,妈妈不希望你一直固步自封。答应妈妈试着走出一步看看好吗?不合适咱们再说。”

    ......

    回到家看母亲还在客厅看电视,顾宸走了过去。“梁女士,方便赏您儿子几分钟吗?”顾母听儿子打趣的话,斜了他一眼。

    “难得还知道是我儿子,难得还要跟我谈心了?”顾母憋着笑说道。

    顾宸在路上就想好怎么跟母亲解释了,这会儿准备直接开口,但是看着母亲拿过抱枕的小动作,顾宸还是觉得有必要做一下铺垫。

    “您先深呼吸,说了别打我啊。”之后继续说,“我跟姜梓涵早就分手了,我不想耽误人家。”顾宸刚说到这儿,顾母就拿起一个抱枕朝他砸去。

    “耽误人家?你就是不想跟人家结婚,要是结了婚就不会是耽误了。你个臭小子,是不是碰见喜欢的人了,你如实招来。”顾母也有些着急地问道。心里还在怨念就这么错失了姜梓涵那个好儿媳。

    “您儿子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您别这么盯着我,您先冷静冷静我再说。”顾宸把抱枕扔到一边。直到母亲呼吸平稳下来,继续说道,“我就不跟您卖关子了,您还记得之前您跟我说过一句话吗,您说希望我不要固步自封,尝试走出去。”

    顾宸看着母亲思考的样子,心里竟然对接下来要坦白的事情还有点儿激动紧张。等了好一会儿母亲都没有说话,顾宸等不及了又出声,“我现在想好好走出去,但是走出去的第一步就是追回安宁。”

    “我们四年前处理问题的方式太幼稚,那段感情无疾而终给我们都造成了伤害,但是今天您知道我了解到什么了吗?”顾宸拿母亲像个朋友一样坦白自己的想法。

    “安宁跟我分开后过得很不好,今天谨之告诉我安宁有很严重的抑郁症病史,而且昨天复发了。很严重...”顾宸说到后面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无助。所以我想帮助她,更想治愈她。

    顾母听到儿子这么说,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堵塞,“儿子,妈妈一直以来都是希望你过得好,既然你这么喜欢安宁,那你就去努力吧。”说完抱了抱儿子,似是在给他勇气和安慰。

    顾宸一直以为安宁早已经从那段感情中走了出去,因为许嘉盛每次传过来的消息都是安宁挺好的,没有什么事情。

    他也一直以为固步自封的人只有自己,直到今天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画地为牢的人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