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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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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然不是个多么喜好热闹的人,在现代世界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人住着,大呱死了后,他也没再养宠物,将遗世独立的人设贯彻到底。

    这会儿之所以喊柳思锐一起吃肉,纯粹是想着,他在这修真界第一次下厨,怎么也得有个见证人才成。

    当然,斯然也怀揣了点恶劣的小心思,面前这位剑修看着红翅金尾鸟时那格外纠结表情非常有趣,跟每次喂他家大呱吃药时候的场景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呱很乖,每次要吃药的时候都不用他强迫,自己就乖乖舔了吃下去,只是一张毛绒绒的狗脸上表情格外扭曲,眼睛湿漉漉的还透着股委屈。

    那只自己撞树上晕了过去的红翅金尾鸟被柳思锐干净利落地拧了脖子,拔毛放血的动作也很熟练,他也不知从何处搬了个超大锅出来,掐个水诀装了大半锅的水,架了个柴堆开始烧水,自个找了块空地,几片漂亮的大尾羽被他好好地拔下放在一边。

    水很快就开了,柳思锐把鸟放进去一烫,拔掉皮上面的细毛,又顺手那腰间的剑把鸟腹剖开,把内脏掏了出来,里面洗洗干净。

    那锅烫了鸟的水被他倒了,换了锅新的在那里烧着,这边,柳思锐在地上铺了块干净的布,把一整只红翅金尾鸟往空中一抛,手里长剑一动,剑光流转之间,半空中的鸟被均匀切割开来,哗啦啦地落在了布上。

    斯然啪啪啪地为此绝技鼓起掌来。

    柳思锐擦了擦头上的汗,挽了个剑花,也是颇为得意:“我的剑法偏向于力量型,在速度上自然要差了许多,前些年我一直想着把剑速给练上来,用的就是这种方法!”

    斯然肃然起敬:“效果如何?”

    柳思锐轻咳了一声:“这个……后来我的本命灵剑就和我闹脾气了。”

    “……”斯然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柳思锐手上的剑,“那这次——”

    “哎,都是为了赚灵石,再怎么闹别扭,过不了几天不就好了,”柳思锐把剑归鞘,拍了拍剑柄,“反正灵石也都用在它身上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不亏。

    斯然:“……”

    在这个世界上,连灵剑活得也格外不容易呢。

    趁着柳思锐捣鼓满地鸟肉的功夫,斯然也跑到周围转了一圈,薅了一小堆火花草月百花和秋露枝回来。

    柳思锐削了几根细木棍出来,准备串几块肉烤着吃,另外一边,锅里的水再一次的开了,他正打算把肉下锅,就被斯然给拦了下来。

    斯然摩拳擦掌:“很好,下面我来,给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美味!”

    柳思锐面露期待之色:“真的只用看看就行吗?我可以不吃吗?”

    斯然脸一黑:“不行!”

    柳思锐顿时满脸失望之色。

    斯然不再理他,按照宝书版菜谱上的写法,把收集来的三种灵植混合在一起细细地磨碎,混了点水进去搅和成泥状,给每块鸟肉都细细涂抹了上去。

    灵植碎里的精华很快被吸收干净,只留下灰白色的粉末随风消散。

    第一次涂抹难免有点不熟练,斯然跟着宝书的提示又把没吸收到灵植精华的边边角角抹了一边,眼前宝书乱七八糟的文字几乎没停过,这家伙比他还兴奋,字都快飞上天了。

    这红翅金尾鸟不小,猪版的就更大只,斯然埋头忙活了半个时辰,一旁原本还战战兢兢准备迎接鸟肉荼毒的柳思锐都难以再保持紧张的情绪,缩到一边给他的鸟群喂吃的去了。

    鸟肉处理好后,斯然把其中一大半下了锅,另一半串了起来架在火堆上烤着,他手里没葱姜蒜之类的,柳思锐说他有的调味料也就是一罐盐,斯然撒了点进去,希望这鸟肉足够□□,能够发挥出它的美味。

    然后他便撑着下巴坐在火堆边,眼巴巴地看着。

    也没过多久,红翅金尾鸟那由于过于鲜美、而导致其上古时期一度被灭族的肉,就开始散发出它独有的魅力。

    开始还只是似有似无的香气,却勾人得很,连那边喂鸟正起劲的柳思锐鼻尖一动,精准敏锐地扭过了头,奇异地盯着那锅肉。

    香气很快浓郁了起来。

    细细闻起来,有点像他以前喝的加了很多山珍、吊了好几天的老母鸡汤,极致的鲜香扑面而来,斯然下意识地深吸了口气。

    旁边传来夸张的风声,斯然转过头,柳思锐蹲在边上,半眯着眼睛,跟个鼓风机似的,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表情陶醉。

    斯然:“……”

    红翅金尾鸟的肉容易熟,煮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无论是锅里的白水煮鸟肉,还是火堆上的木棍串鸟肉,所散发的香味都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

    斯然这种在现代世界品尝过无数美味的人尚且还能忍得住,旁边从小啃着自制兽肉长大的柳思锐口水都快要泛滥成灾了。

    斯然对生食接受度不高,无视柳思锐嘀咕的“我觉得这肉可以吃了你觉得呢其实半生不熟也别有一番风味说不定这肉就是得夹生才好吃”的絮絮叨叨,硬是等到肉全熟了才开口道:“吃吧。”

    眼前闪过一道虚影,柳思锐动作敏捷地端着个碗,快准狠地夹了块肉,象征性地过了下碗便往嘴里塞去。

    斯然看着他的表情从一片空白到不可置信,再从不可置信到满脸幸福,看得斯然一愣一愣。

    这肉刚煮开,烫得很,斯然可没剑修那么好的体魄,他拿了个碗,装了几块肉,放在一边凉着,又翻了几个容器出来,分了点煮肉和烤肉进去,放到了储物袋里。

    等肉稍微能够入口了,他才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动作很斯文,速度却不慢,这肉的鲜美程度有点超过他的想像,哪怕没加太多调料,清水煮了煮,也好吃到不可思议。

    口感有点像鸡肉,但是更有嚼劲,或许是这些鸟儿锻炼比较多的缘故,鲜香味是不用说了,一点都不腻,味道极其具有层次感,斯然飞快地吃了两大碗,又啃了好几串烤肉。

    这烤的也别有一番风味,夹杂了点果木的清香,冒着滋滋的油光,咬下一口来,人类对高脂肪食物天生的热爱被发挥到了极致。

    斯然满足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肚子,有些遗憾。

    他饱了。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你的脑子还想吃,但你的胃不想了。

    红翅金尾鸟虽然只是一阶灵兽,但肉里也是含有些许灵气的,斯然没吃多少,就灵气过量无法再吃下去,只好看着柳思锐跟蝗虫过境似的,把剩下一大半消灭的干干净净,连那锅汤都给喝了。

    斯然盯着他平坦的小腹,完全不能理解,这堆食物到底是进了什么异次元空间。

    柳思锐埋头狂吃一番之后,理智堪堪归位,整张脸红了一片:“不、不好意思,我胃口比较大……不不不,其实我胃口也还好,就是今天多吃了点……”

    斯然摆摆手:“没事,我吃的本来就不多。”

    他也就正常成年人饭量,带了灵气的食物吃的更少点,这一只鸟好几顿都吃不完,食物还是现煮现吃的好,所以他也不介意来个胃口大的饭搭子。

    柳思锐揪着自己的头发,有点苦恼于刚才的狂吃狂喝,觉得自己的形象肯定已经定格在一个胃口极大的饭桶上面了。

    他小声问:“那以后……以后这鸟……还一起吃吗?”

    斯然没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好吃吗?”

    柳思锐:“好吃!”

    斯然:“香吗?”

    柳思锐:“真香!”

    听到了想听的话,斯然笑了笑:“可以,有你这句话,以后我做这红翅金尾鸟的时候,就一起吃吧。”

    柳思锐十分感动,当然也有点疑惑,比如那个斯然说的那个“有你这句话”,他就不太明白。

    自己说了什么决定性的话吗?

    无论柳思锐怎么回忆,也觉得那只是几个普通的词语而已。

    后续的收拾工作,柳思锐非常热心的承包了下来,他现在满心都是愉悦和快乐,储物袋里装了从来没有装过的上品灵石,还吃了顿这辈子都没吃过的美味佳肴,今天简直是神仙的一天!

    柳思锐像只快乐的小仓鼠,收拾垃圾扫扫地,末了还极为深情地和那群红翅金尾鸟进行了一番单方面交流,才踩着剑回了自己的峰头。

    这边,斯然吃饱喝足后往回走,路过之前看到鬼迷草的地方时,那里已经没有了那株七彩斑斓的花,只剩一地不起眼的各类杂草,不知道是被采了还是又长腿跑了。

    不过这临观峰基本上没人……斯然这个念头才转一圈,就被他掐灭了。

    还说没人来,柳思锐都能在这里散养红翅金尾鸟了,这临观峰看来也不像传闻中那样人迹罕至。

    回来的路总是走的比较快,斯然觉得没走多久,就回到了自己洞府前。

    也是很巧,他还没踏进洞里,心中莫名的一动,顺从着感觉转过头,就看到云漠踏着满地青绿色的小草,背后是满天霞光,他一身黑衣似乎吞噬了所有的光亮一般,一步一步地走近。

    斯然敏锐地注意到,云漠向来平静无波的面容上,似乎有一丝压抑。

    他无从去追究这丝感觉从何而来,只能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云漠微垂着双眸,进了洞府,只在路过斯然身旁之时,朝着他微微颔首。

    云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洞口的雾气之后,斯然这才回过神来,心想,云漠今天看上去,情绪不佳啊。

    他只好把之前留出来的那份红翅金尾鸟肉放在了云漠洞府门口一块高出来的小石头上,摸出纸笔,不甚熟练地留了个小字条放在上面。

    斯然亲手粉刷并装修的洞府之内,靠墙的书架上被他放了个小花盆,这是那天装修洞府时他随手摆上去的,盆里有些许干硬了的泥土,但并没有种进去任何植物。

    然而此时,里面长了朵黑色的花。

    准确来说,是朵似乎是黑色的花,因为它只有很短暂的时刻能呈现出纯粹的黑,而当你转换角度去看它,这朵花就宛如三棱镜附体一样,折射出各色光芒。

    斯然一踏入洞内,就发现一尘不染的地面上沾了点土,顺着泥土的印记一路往前,便看到了花盆里的黑色花朵。

    再往前走两步,就被五颜六色的光芒几乎要闪瞎了眼。

    他万万没有想到,鬼迷草真的长腿跑了过来,还大剌剌地住进了他洞府里的花盆,这要说不是刻意对他有所觊觎,他都不信。

    呵,那花盆里的土干得都能当武器用了,这草也不嫌硬得慌。

    斯然走上前,戳着鬼迷草的花瓣,瞅了它新造型半天,也没认出来这是什么灵植。

    “你厉害了啊,我本以为之前的七彩玛丽苏已经是极限了,”他顿了顿,语气颇为一言难尽,“没想到你还能弄出个五彩斑斓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