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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隐隐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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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损状况如何?”指挥室里亚历山大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向厌战询问道。

    今天对亚历山大来说是疲惫的一天,也是漫长的一天。

    经过昨天一天的苦战,就在己方即将获得阶段性胜利,彻底吃掉被包围的黑海舰队的时候,亚历山大屈服于了齐开的威胁,命令自己的舰队停火。

    就那么目送着着,把齐开的舰娘送了回去。

    作为回报,齐开将芭芭拉和霍恩海姆的舰娘用潜艇送还。

    双方虽然各有损失,但是总体来说算是各打三十大板,就当无事发生。

    但是这场战斗齐开最多也就是被埃菲尔提斯嘲讽一下,没有人会去指责他在这次战斗中的指挥失误。

    但是亚历山大不一样,他在这场战斗中的所作所为被人拿着放大镜追着找纰漏,然后被无数人指指点点。即使当时亚历山大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即使亚历山大亲自用自己的坐舰为饵,重创了黑海最为重要的两艘战列舰。

    即使亚历山大做了那么多,但是在巴拿马城的记者看来,这个东海总督依然是失职的,是无能的。

    让本已经身陷囹圄的黑海逃脱升天,让巴拿马城无端遭到黑海的炮击,甚至一度让那可怕的黑云抵达巴拿马城近郊,这一切的一切,无论哪条拿出来都够他亚历山大在民众面前谢罪一万次的了。

    特别是在某克林顿姓氏人物的推波助澜之下,战斗结束后,提督归来时记者们的提问就变得更加疯狂。

    不,是疯魔。

    “我们的大舰队损失很大。”厌战看着手中的报告,不知该不该汇报。

    “继续。”等了一会儿见厌战没有继续说话,亚历山大就低沉着命令道。

    “......所有的治安官舰娘更是全员无法战斗。”厌战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汇报道:“我们本部的舰娘稍好,但是也有近四分之一的战损。初步估计,接下来的一周之内,我们都无法再次组织昨天那样的战斗。”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沉船呢?”

    “除了外出追击的芭芭拉舰队和霍恩海姆的舰队,几乎没有舰娘被击沉。”厌战汇报到这里,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虽说这次我们的损失很大,但是却并非不可恢复的损失。只要能够撑过接下来的一周,相信我们可以继续在巴拿马坚守!”

    亚历山大低低笑了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齐开呢?齐开的损失有没有统计?”

    “有。”厌战点了点头,将报告翻过一页:“根据不完全统计,昨天一天我们总公击沉黑海800艘,各色舰载机不计其数,单看报告,这是近年来我们少有的大胜。”

    “大胜?”亚历山大再此自嘲的笑了笑:“黑海舰娘呢?黑海舰娘有击沉报告吗?”

    说到这个厌战原本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散去了:“在总督下令停火后,原本判定击沉的约克公爵号也随着提尔比茨号出现,并一同返航。”

    “那也就是说一艘没沉咯。”亚历山大叹了口气,面容沉没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厌战在一旁沉默着,他十分想要安慰自己的提督两句,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明明这已经是了不得的胜利了,明明这已经是人类近几年来取得的最大成果了,为什么自己的提督要承受这种非议?

    厌战看着自己手中的平板电脑,看着上面各种新闻软件上的头条:

    “巴拿马之外,亚历山大亲自欢送黑海离开。”

    “成功包围黑海,成功放走黑海。”

    “东海形同虚设,黑海战舰用主炮在巴拿马城郊画心。”

    .......

    所有人,所有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可以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报道?

    他们知道什么?他们知道我们是因为他们的生命才放走的黑海吗?他们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不听劝告,死活不愿意离开巴拿马,所以我们才如此被动吗?

    这些人,这些人,这些人......

    厌战想着这些,双手忍不住将平板电脑深深地按碎了一角。

    “不用和他们置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亚历山大已经走到了厌战的面前。他轻轻握住厌战的双手,将平板从她手中抽出,温声安抚着厌战。

    “可是总督,这些人......”厌战似乎还想说什么,语气委屈,但是却被亚历山大伸手制止。

    “我们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不是吗?”亚历山大叹了口气:“我们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所以我们才会去威科岛做那件事的不是吗?只要提督还被掣肘一天,我们就永远不会得到公平的对待。”

    “可是为什么,我不理解啊提督!”厌战摇头挣脱亚历山大放在她嘴上的手,激动不平的情绪让厌战喊出许久没有喊过的称呼:“我们在为他们在和敌人拼杀,我们不求他们推崇我们,但是他们难道连起码尊重都没有吗?”

    亚历山大笑了笑,温柔的抚摸着厌战的发髻,脸上却满是悲伤的笑意:“人类内部都相互歧视上千年了,你现在让我们对一群他们无法理解的存在抱有体恤之心,那可真是太难为我们了。”

    “可是,可是......”厌战反复的重复道,眼眶之中泪水反复酝酿,最后只能被亚历山大揽入怀里,沾在自己提督的军服上:“为什么啊......”

    “没有什么为什么,这就是现实。”亚历山大抱着厌战,看着自己桌面上反复跳跃的各式头条,面色前所未有的低落:“这就是人类。每当到这个时候,我就在想,其实让黑海把人类消灭了也不错,这种肮脏的东西,留下来干什么?”

    “我不能认同。”厌战在亚历山大的怀里摇了摇头:“人类之中还有提督这样的存在。如果我否认人类,那么就等于连提督也一同否认,对于这一点,我绝不认同。”

    亚历山大笑了笑,抱着厌战沉默着看着巴拿马的夜景。

    在历史书上,我们可以看见无数伟大的人,在人类最需要他们的地方,付出了最沉痛的代价,做出了最伟大的贡献,但却被自己的同胞报以最恶毒的揣测,甚至会被冠以各种莫名其妙的污名。

    为祖国的战争倾尽心血,被称为人工智能之父的艾伦·图灵被污蔑猥亵从而被迫接受化学阉割;为了祖国为了上帝带领人民拼死反抗的圣女让·达尔克被污蔑为巫女,撒旦的使徒被判以火刑......

    为什么这些伟大的人物总是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为什么人类总是重复犯下重复的过错呢?

    在另一处提督的住所,芭芭拉同样因为这件事而发着脾气。

    今天一天的时间,她已经连续把三个记者打伤送进了医院。在记者采访的摄像机面前,这个不拘一格的少女毫无保留的向民众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各种粗鄙的言语和粗鄙的手势几乎堵塞了话筒和摄像头,但是这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霍恩海姆同样失落的坐在自己的指挥室里,对整个东海以及巴拿马的前途感到无尽的悲观。

    和其他人不同,他和芭芭拉算是真正意义上正面和齐开交过手的人,也因此他才是整个东海舰队,少有的,最为清楚齐开实力的人物。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一个舰队在前天正面击溃了一支黑海,另一只舰队则在前天以一敌三不落下风,这样两只强大的舰队同时面对一支黑海会输?

    虽然事实上霍恩海姆并没有输,但是在实际的战斗之中,霍恩海姆深刻的感受到了那个黑海指挥官的可怕。

    即使他用尽浑身解数,全部精力都放在防守上,可是齐开却却仍然可以在极为刁钻的角度,给他以惊喜和惊吓。

    面对齐开,霍恩海姆不但要全神贯注,时时刻刻提防着这个饿狼无处不在的进攻,更要小心这人从他根本意料不到的地方发起的攻击。

    那种手段,简直就和他当初在学校时面对年级首席的感觉一般无二。

    曾经,他和芭芭拉试着推算过近五年来,学校所有的首席及其留下的模拟作战记录,进而推测那个黑海提督到底是谁。

    原本经过他们的仔细推演,这个神秘的黑海提督是上年在威科岛,意外身亡的50届毕业生首席齐开的可能性最大。因为无论从这人指挥的风格,还是大局的布置上,你都能闻到那一股子刺鼻的傲慢。

    所以当时霍恩海姆才和芭芭拉一同商量出那个作战计划,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到底这个黑海提督到底是不是齐开。

    当然,这个目的霍恩海姆并没有向亚历山大进行汇报,因为在他看来这事还只是单纯的猜测,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还是不宜上报。

    但是就昨天的战斗来看,似乎又不像是齐开。毕竟这人在学校嚣张跋扈,模拟战从来不留近卫是出了名的。所以,从昨天的战斗来看,基本可以排除是齐开的可能。可是那在追击战中,霍恩海姆又能确确实实感受到,来自年及首席那种沉重的压迫感。

    那是逼迫着你压榨干自己最后一丝潜力的压力。

    只要你敢流露出一丝破绽,仿佛他就会死死地咬住你,拼命地撕扯你,直到将你彻底消灭。

    所以,虽然暂时排除了黑海提督是齐开的可能,但是这个人拥有提督学校首席的实力,确实毋庸置疑的了。

    那么,经过了昨天那场战斗,下次战场见面的时候,那个黑海提督是否还会重蹈昨天的覆辙,继续大意露出破绽,还是会认真下来,全力以赴和东海战斗呢?

    而现如今的东海,又能否抵挡得住一位提督学校首席指挥之下的,黑海舰队的攻击呢?

    对于这一切,霍恩海姆内心里始终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