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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秘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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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度压抑的气氛从阴霾的苍穹上洒落,让人喘不过气来。

    阴霾的天空下,大大小小的建筑,在莱茵河的两岸,无尽的灰色中不约而同的沉默。冷清的街道上,稀少的行人面无表情的,带着他们僵硬的面具,走过一片片心里发慌的寂静。

    杂货店老板的叫卖声,在街道上突兀的响着。他满面愁容的看着柜台前堆得没地方放,根本卖不出去的货物,绝望的喊声听起来如此沧桑。

    清晰的,一声声清脆的齿轮声,用比人心跳稍微快一些的频率,有节奏的轻响着。

    一片死白的莱茵河,像是完全失去了生命。不时有船只挂着气鼓鼓的船帆,在大风中撕裂四平八稳的湖面。

    这座城市,在我眼中永远都是如此,冷漠的让人失望。

    外表大气的巴洛克式建筑,以及不少哥特式教堂,或者是拜占庭式,各色各样的建筑在莱茵河两岸,安之若素的对视。

    它们在时间中,不断的变化着。

    崭新的建筑拔地而起,老旧的府邸化作废墟。人们肆意毁坏着被时间腐蚀的一块块砖,一颗颗石,一笔笔史书,一页页曾经,并且丝毫不以为然。

    上帝用时间轻而易举的挥洒下,一大片古老失落的荣华和颓败迷醉的废墟。

    一草一木,它们在教堂庄严的钟声中,一点点苍老着,某一天终成了我灵魂尽头,记忆深处,那面在阳光下昏黄朦胧,上面爬满干枯藤蔓的残破城墙,和藤蔓中隐约可见的,斑驳的家徽。

    位于整个欧洲十字路口的这座城市,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废墟。

    黑色的马车使进了一个灰色破旧的花园里。在花园的中心,有一座小小的房屋。马车停在了那座房屋前。

    “我们到了。”弗兰克的声音很低,似乎这句话并不是对苏菲说的,而是对他自己说的。

    然后他将苏菲,拎下了马车。他粗鲁的拖着她,将她带进了那间小小的房屋。

    房屋里又脏又破,墙角也都是蜘蛛网。随处可见的厚厚灰尘,向苏菲宣示着,这里很久都没人来过了。

    房间中没有任何家具,很是空旷,看起来到像是一个牢房。

    在房间的角落里,苏菲看到了同样的捆起来的,嘴里还堵着破布的切茜娅。

    没错,魅惑堕圣使切茜娅,是梦幻圣使苏菲的姐姐。弗兰克粗暴的扯出了塞在她嘴里的破布,然后说道:“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我在门口等着。”

    说完,弗兰克转身,无声的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了沉默的两人。谁都不知该说什么,在已经注定了的命运前,一切都如此苍白。

    “你没想过逃跑吗?”切茜娅嘶哑的嗓音,听起来说不出的苦涩。

    “我真傻,我相信了他们。”苏菲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脸上还残留着泪水,红红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地面。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猜到了这个结局。”切茜娅的声音温和了下来,“我们无奈的站在了不同的立场,所以结局早就注定了。”

    切茜娅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我不该去指使人刺杀路西法的。是姐姐对不起你,不该把你也牵扯进来的。”

    苏菲茫然的抬起头,不知所措。

    “到了美国,好好的,快乐的生活。照顾好自己。”切茜娅停顿了一下,说道:“在那里找个可靠的男人嫁了吧。”

    “不可能了,我忘不了他,也没人会要我的。”

    切茜娅的语气骤然严肃了起来,她似乎有些烦躁:“塔列朗那个瘸子有那里好的?在我看来就是个无聊无趣沉默的大叔。你倒是说说,他哪里好了?”

    “他......”

    “他不是个浪漫的人,也不是个幽默的人,更不是哥有很大魅力的人。只是,他沉默无言的爱,总是像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在最寒冷的时候,温暖我。他会在最悲伤的时刻,沉默却陪在我身边;他会在我一次次被迫与人上-床后,在我最脆弱的时候仍然宽容我;他几乎没有笑容,可是每一次他的笑,都是那样温暖;他是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唯一对我好的人。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

    切茜娅听得有些出神,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苦涩的笑了一下,“傻女孩……总有一天,这样厚重的爱情,会变成平淡如水的亲情的,或者,它会黯淡无光。”

    “就像你曾经,和路西法发生的一切。”

    “别说了。即使我曾经是他的未婚妻,也不代表什么。他现在要处死我。”

    苏菲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即使感情在时间中流逝了,我也还有我的坚守。”

    最后,房间的门打开了。

    “时间到了。”弗兰克将苏菲从地上拎了起来,一直拎到了马车里。他锁上了马车门,之后又走了回去。

    “切茜娅,你还有什么遗言和请求吗?”

    “那笔你承诺给我们那个好赌成性的父亲的钱,我请求你不要食言。”

    “好。”弗兰克的回答简短。

    在苏菲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房间里传来一声刺耳的枪响。

    当苏菲知道,自己到了美洲以后,会被卖到奴隶市场的时候,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还将从事之前那种没有尊严的工作,并得不到丝毫报酬。

    她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站在帆船的船舷上,她吃下了来的时候,就带好的那颗毒药。然后,在所有水中的众目睽睽中,她跳下了船,落入了汹涌的大海。

    她的身体,坠入了冰冷的海洋深处。在暗流中一直奇迹般的漂到了北冰洋,然后在那里被永远的冻结。

    她永远的保持着年轻,永恒的年轻。

    她的灵魂,成了那艘船上永远的幽灵。最终,那艘船也在寒冷荒芜的北冰洋永远的葬身海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