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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2. 太学旁的瓠羹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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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不想设置防盗的, 无奈为之,防盗时间过后,即可看到正常内容“若是怕遭遇歹徒,我唤上几个仆人跟随。”

    赵启谟说。

    “人越少越好, 十分拥挤,一大群人没法玩。”

    小孙这是经验谈,往年元夜跟随家人过去, 人多势众, 无奈人潮如洪流, 截断好几波,一路都在喊人寻人, 枉费时间。

    五人出发, 阿荷和罄哥提灯走在前,李果启谟小孙在后,一伙人说说笑笑,前往城东。

    元夜, 要看灯, 到处都有灯, 就是商铺稀少的衙坊和衙外街, 也挂着不少灯, 但远远不及城东。城东商铺林立, 商人们元夜为了招揽生意, 从各地贩来彩灯, 名头多, 猎奇,特别新鲜有趣。

    元夜看灯,不只看灯,也看人。

    此时,落玑街各式高悬低挂的灯,将整条街道映得通红,人潮密密麻麻,似乎全城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此地的元夜,比起京城,从参与人数和气派上,还要差上许多,赵启谟见多识广,不觉有趣,想着元夜无外乎如此。

    他比较好奇此地的瓦肆。

    京城有各种瓦肆,赵启谟在京城时,曾跟朋友们去逛过,吹拉弹唱,相扑,杂技,无所不有。这样的地方,士庶男女混杂,杂流聚集,百无禁忌。在赵爹看来,是放浪不羁的场所。

    可是这样的地方无拘无束,逍遥自在,赵启谟平日里备受管束,表面看着顺服,内心有自个的想法。

    “快来,从这里进去就是。”

    小孙出生商人之家,生活中没那么多讲究和规矩要守,看他谙熟的样子,瓦肆显然来过数次。

    并肩接踵,小孙个矮,几乎要被人潮淹没,他用力挥着胳膊,喊着:“快进来。”

    五个人,不像是在前走,更像被人推着前进,跟随人群,挤进瓦肆。

    瓦肆的所在地,不同主街,没有高大巍峨的建筑,民房稀邻零,店铺紧凑在一块儿,也有些木棚散落,无论哪里,乌压压一片都是人。

    “那是鹧鸪棚。”

    小孙手指前方一处棚架,高棚上,一位杂耍艺人正在做表演,棚下座无虚席。

    小孙对于涂粉艳装的舞姬没兴趣,曲艺说唱对他而言又十分乏味,他喜欢看杂耍。

    两位书童,帮自家公子找寻观看的位置,不过里三重,外三重,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那儿是处茶楼,我们上去。”

    赵启谟不喜欢拥挤不堪的环境,不时有人撞到他,碰到他,四周的气味也不好闻。

    “小孙,我们过去找个位置歇脚。”

    李果来过瓦肆,不过他是白日过来,夜晚还是第一遭,比白日还热闹。

    孙齐民有几分不舍,无奈来得晚,鹧鸪棚前观众爆满,只能退而求其次。

    一行人前入茶馆,要了上座,登上二楼。

    瓦肆,虽说不分男女,不分贵贱,谁都能来,并且在这里找到属于他们的乐趣。但位于茶馆上座的赵启谟五人,因钱而享有开阔的空间,观看的位置。站在栏杆前,能看到地面二三处木棚的表演。

    孙家巨富,小孙花起钱来,大手大脚。茶馆伙计受小孙差遣,将各式茶点端上来,极其精致讲究,李果见都没见过。

    二楼也有个台子,两名艺人在台下吹拉,三位妙龄绿衣女子在上面起舞,在座的客人,除去赵启谟他们这桌,还有另外七八桌,都座满人。

    台上的女郎面若桃花,婀娜多姿,伴随着音乐起舞,十分动人。

    赵启谟边喝茶边看着,沉溺在音律和舞蹈之中。

    赵二郎可是有很高的艺术修养,如果不是老赵严厉,说不定他早像个江湖艺人那般,吹拉弹唱,无所不能。

    孙齐民对女人的细腰和扭动的肢体不敢直视,他涨红着脸,将目光挪到楼下,看木棚里杂耍艺人的表演。

    孙家女儿众多,孙齐民上头有三个姐姐,自小和姐姐们一起玩戏,被灌输着男人粗蛮,好色的思想。便觉得看舞姬跳舞,是不妥的事情。

    李果的目光,扫过台上的舞姬,落在赵启谟身上,见赵启谟看得专注,不理会他,自顾吃起桌上的茶点。

    每样都好好吃,茶也特别好喝,李果沉溺于美食中。

    也是各有所好。

    就是两个书童的反应,也颇有趣,阿荷站在栏杆,陪小孙看空地上的一位卖艺人耍蛇;罄哥侧立在启谟身旁,目不转睛盯着台上舞姬看。

    这栋茶楼消费高,上来的客人非富即贵,环境不似外头嘈杂,交谈也是轻语,悠闲。

    突然对面一阵咋呼,隔着堵屏风,看不到对面那桌出了什么事。只听得一个女人惊慌的声音,还有三四个男声起哄。

    此时,台上舞姬已散去,一位说唱的女艺人上台,她的位置能看到发生起哄的角落,但面不改色,十分从容。

    “公子,似乎是舞姬。”

    罄哥伸长脖子想探看,赵启谟安稳坐着丝毫没有动弹意思,罄哥不好过去查看。

    “是王鲸。”小孙愤懑起身。

    他和王鲸是对门邻居,王鲸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赵启谟和李果都有段时间没有见过王鲸,因此没有听出来。

    一伙人过去查看,果然是王鲸和他的跟班们在纠缠一位舞姬。

    舞姬的手腕拽在王鲸手里,王鲸看着有几分醉意,大声喊着:“来唱个小曲儿,赏你个金盏要不要。”

    同席的番娃和瘦猴笑得猥琐,起哄说:“不肯开喉呢,扭扭腰也行呀。”

    舞姬吓得花容失色,无助哀求着。一位背琵琶的老人赶紧过来,好说歹说,让王鲸放了舞姬,王鲸正在醉酒,一脚把老人推倒在地。

    在座的客人敢怒不敢言,要么知道王鲸是城东霸王;要么见王鲸人多嚣张,不敢拦住。

    “下流无耻!还不把舞姬放了!”

    谁也没想到冲上前的是孙齐民,而孙齐民身边还站着扛凳子的李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果捞起了条凳子。

    赵启谟起身,也跟随过去。

    他本来在等酒馆的东家过来摆平王鲸,奈何小孙,李果冲动。能在这种鱼龙混杂地儿开酒馆,东家肯定有些来头。

    “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原来是小孙嘛。”

    王鲸放开舞姬,朝小孙走来,番娃和猴潘挽袖跟来。小孙害怕地倒退两步,李果抡着凳子,一脸凶恶。

    “啧啧,果贼儿,你还在给小孙当狗呢。”

    “老子不去找你,你就得烧高香,还敢惹老子。”

    番娃和猴潘一起抢李果凳子,争抢中,番娃被李果砸着手,同时凳子也被猴潘抢走。小孙握紧拳头,胡乱挥打步步逼近的王鲸,没有一拳打着,反倒被王鲸一拳捶在小孙腹部,直接把小孙打趴在地。

    猴潘拉扯李果头发,李果咬番娃手臂,三人打成一团。

    两个书童见状,也加入混战,阿荷颤颤巍巍想拿茶碗拍王鲸,反被王鲸撂倒;罄哥拽猴潘胳膊,竭力李果解围。

    唯有赵启谟被遗忘,没人敢碰他,而他素来冷静。他在想着再一会东家的打手没出来,也该把巡卒叫来。

    眼看猴潘摆脱罄哥的纠缠,捞起一只茶瓶就要往李果头上招呼。赵启谟挺身而出,拦阻在前。

    “住手!快放手!”

    李果趁番娃动手停滞瞬间,反身制服番娃,一顿捶。

    “果贼儿,住手!”

    赵启谟喝止。赵启谟的话,李果还是听得,他放开番娃,从地上爬起。他额头流着血,脸上还有一处淤青,没少挨打。不过地上的番娃比他惨点,缩在角落里哀嚎,脸又肿又红——李果专打脸。

    “老赵啊,不是我说你,你可是出了名的偏心。”

    王鲸丢弃战斗力只有五鹅的小孙主仆,大大咧咧坐在茶案上。

    许久不见,王鲸长得又高又大,而且壮硕。他这人一身匪气,也不知道从哪里习染。

    “一会巡卒过来,想来对你也无好处。”

    赵启谟只是推测,元夜未过,一年刚开头,王晁应该还没出海,仍在城中。

    “呵呵,谁敢抓我。”

    王鲸扯开一侧衣服,露出粗壮的胳膊,胳膊上居然还有刺青,是只蟒虫,吐信张爪,耀武扬威。

    “你是皇亲国戚,我惹不得,我放你走,可这果贼儿和小孙要留下。”

    “来啊,我们去楼下打,有种别让你那两只死狗帮忙。”

    李果从小打架斗殴,抗打,而且王鲸是新仇旧恨。

    这群人冤家路窄,此时早将舞姬遗忘。

    不过舞姬并没离去,而是站在旁观看,她眼里满是惶恐,身子不住的颤抖。

    一位年轻公子走来,解下自己的风袍,披在舞姬身上。这位陌生公子哥,眉眼清秀,个子不高,他的书童,是个矮个子,也很秀气。

    “若真要打,可下楼去。”

    赵启谟开口,他知道王鲸没那么容易罢休,而在这里,再这么闹下去,巡卒过来,只是早晚的事。

    “老赵,听你口气,你想替果贼儿出头啰?”

    王鲸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赵启谟这样的身份,会去偏袒李果。

    “有何不可。”赵启谟轻笑。

    “启谟。”

    李果吃惊叫道。

    不只李果惊讶,小孙和阿荷都一脸诧异,唯有罄哥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赵启谟不会打架,他从不动粗——除去年少不懂事时和李果厮打那次。

    “小员外们因奴家受罪,万望就此停手,千般不是,皆是奴家的过错。”

    舞姬跪伏在地。她看得出来,搭救她的那伙人,为首的是两位学子。对学子而言,在元夜斗殴,是极严重的事。而且她也认得王鲸这个城东霸王,这人数日来纠缠不休,料想逃不过他毒手。

    “贱优子,少来装模作样。”

    王鲸抬脚,照头要踹舞姬,被一直陪伴在舞姬身边的年轻公子,用身体挡住。

    一行人下楼,聚集在酒馆屋后。身后还跟着一群围观者,好不热闹。

    李果搀扶小孙,罄哥搀扶阿荷,孙家主仆都是伤患。李果适才打斗恐怕是被踢到腹部,腹疼难受,唯有罄哥和启谟没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