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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寒假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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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门科目中试结果全部出炉,陆离眼睁睁看着又有十多位同门收拾行李,黯然离开,心里头生出一份劫后余生的庆幸来。

    他知道自己能侥幸留下并不十分光明磊落,也知道自己也还没有解除警报。虽然合格四门,但剩下的三门在未来还要面临补考。若是补考不过,仍然难免被淘汰的命运。

    中试结束,修行暂停,除了那些被淘汰的少年和濒临破产的徐岩外,其余门生之间都洋溢着欢快轻松的气氛。

    因为……寒假就要到了。

    门生每一年的修行分为上下两个半期,上半期从七月开始,腊八节正式结束。从腊八一直到次年正月十五就是所谓的“寒假”,门生各自回家,与家人团聚,共度新年。

    如今已是腊月初一,还剩下七天,但已经没有了具体的修行任务。门生被获准自由行动,除了每日宵禁时分必须返回卧房之外,不再有强制的要求。

    一大早席轩就被楚天阔叫走了,陆离一人呆在屋里睡懒觉。可他天生没有睡懒觉的命,太阳刚升起没多久,他的被子就被人掀开了。

    陆离眯着眼睛:“轩哥别闹,让我多睡一会儿……”

    然后他听到一个女孩的尖叫,被掀开的被子又捂了上来:“变态!流氓!穿衣服!”

    陆离一惊,这才睁眼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御器殿的烟光。

    烟光显然不知道陆离有“裸睡”的习惯,她涨红脸,背对着陆离,听着他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脸更红得如火烧似的。终于陆离开口说道:“烟光先生……我穿好了……”

    烟光这才转身:“跟我走。”

    “去哪?”

    “御器殿。”

    “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了。”烟光说,“这是君殿主安排的——如果你中试能够合格,就把你带到御器殿去,他给你留了东西。”

    烟光原以为陆离会觉得很惊喜,然而陆离瞪大眼睛,一脸不满。

    “怎么了?”

    “师父他说……‘如果’?我身为御器殿殿主关门弟子,通过中试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理所应当?你连御器这一科都能不合格,君殿主回来后我一定劝他把你逐出师门,丢人。”烟光哭天抢地,“我那英明神武战无不胜的君殿主啊,怎么会眼光这么差啊……迟早要毁在你这个不成器徒弟手里的啊!!”

    陆离撇撇嘴:“师父可能眼光是差了点。不过正因为这样,你不是就有机会了吗?”

    他原意是想损一下烟光,哪知道烟光听他一说,反而眼睛一亮:“对诶,君殿主眼光这么差,搞不好哪天就看上我了,让我晋级个殿主夫人当当啥的……”

    陆离:“……”

    不是,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简直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

    陆离无话可说,默默地跟在烟光后面,很快到了御器殿。水影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水影手里提着一个大木箱,带着陆离和烟光上了山。到了一片空地,水影打开木箱,将里面零散的装置取出来,一块一块装置起来,再在一块石头上放置好。

    陆离看着它——这竟然是一张弩,弩身漆黑浑然,高约三尺,箭槽里放着精铁制成的弩箭。

    “这……这是……”陆离惊呼,“难道这就是……破心弩?”

    “诶?”烟光看着陆离,“你怎么知道?以前见过?”

    “见过……见过……”陆离连连点头。

    他想到那个混乱的雪夜,自己遭谷毅算计,被尸人围攻,危急关头遇到一张装配好了的破心弩和一支破心箭,救了他一命。

    烟光和水影对望了一眼。水影眉头一皱,问道:“你在哪儿看到的?君殿主给你展示的?”

    破心弩是听风阁重宝,一般情况下都收藏良好,绝不对外示人。御器殿一般的机关暗器都由玄武殿保管维护,但唯独破心弩,是由御器殿亲自保管。

    陆离摇头,把那天晚上使用破心弩的情况简短地说了一遍。

    烟光沉不住气,最先叫了出来:“怎么可能!听风阁所有的破心弩都保管在御器殿内,没有君殿主的命令,绝不可以动用。那个夜晚如此危机的情况,我们也没有动用一架,你……你怎么可能在后山那么偏僻的地方刚好遇到一架装置好的破心弩?而且破心弩想要操纵可不容易,你居然能一箭成功?陆离,你那天晚上是吓糊涂了做梦了吧?”

    “可是我真的遇到了破心弩!而且那张弩比这张弩还要大一些,高一些……”

    “不可能,所有的破心弩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哪里会有大小之分?”烟光打断了他,“陆离啊,大家都说你抛弃同门,一个人找地方躲起来了,看来你不仅躲起来,还睡着了,做梦了……”

    见大家不相信他,陆离有些着急,执意要带烟光和水影去找那张被遗弃在雪地中的弩。烟光水影也觉得陆离若说的是真的,那么事关重大,因此拆卸收好这张弩,跟着陆离一起走。

    陆离凭着记忆,寻找那一夜的道路。一直晃荡到中午,才终于到了地方。可放眼看去,白茫茫一片,哪里有什么破心弩?

    烟光斜着眼睛看陆离,满脸“看吧我就说你是睡着了做梦了产生了幻觉吧你还不信”的表情。

    可陆离知道那绝不是梦……那个夜晚,尸人围攻,死亡的气息就在自己脸上,陷入绝境时,他觉得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地狱。可这张弩仿佛就在这儿等他,握住它就握住了生的希望。

    这怎么可能是幻觉呢……他不是躲起来瑟瑟发抖的胆小鬼,他才是真正拯救了听风阁的人啊!

    陆离咬着牙,表情阴晴不定。

    水影见他神色不对,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别想多了,陆离。君殿主吩咐我们,你通过中试后,就要教导你简单的破心弩应用法门。腊月初八之前,你好好学习,不要胡思乱想。”

    “对诶,陆离你不是说你用过破心弩吗?这样,你用这张弩,射中前面那棵树,我就相信你。”烟光插嘴。

    陆离哼了一声,走上前去,摆动弩机,瞄准,扣动扳机。

    破心弩剧烈摆动,强大的力量将他向后甩出一丈远。弩箭飞出,差着十万八千里,直接落入悬崖之中。

    水影:“……”

    烟光以手扶额:“君殿主……您到底去哪里了……这家伙……您还是回来自己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