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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御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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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请到君痕月后,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走向后山的另外一个方向——纵马场。

    纵马场紧挨着名驹场,受玄武堂管辖。但如今玄武堂大部分门人都躲在北峰峰内执行秘密任务,名驹场内众多马匹,但是养马的门人只有七八个。纵马场那么大一块场地,只剩下一个病恹恹的老头守在门口。见众多门生到来,他打了个呵欠,有气无力地打开铁门上的锁。

    纵马场是青澄山内一片极其宽阔的山谷。周围山势绵延,山谷广阔平坦,正是纵马狂奔的好地方。学正薛浩铭让名驹场的同门领出十多辆马车,每辆马车均由四匹马拉着,在一旁待命。

    而以山谷的宽阔程度,完全可以容纳十辆马车并排狂奔。

    今天的修行内容不是刺客七艺中任意一项,而是教导门生如何驾驭马车,被称作“御马”之术。

    “骑马和驾驭马车都是日后行走江湖、完成任务的必备技能。我们虽不会进行系统的教授,但一些入门的知识还是会告诉你们,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自己去领悟和练习。”薛浩铭说,“中试过后,你们可以随时到这里来,租借名驹场的马匹和马车,到纵马场练习。”

    薛浩铭环顾各位门生:“有的门生从家里带了马,放在名驹场里由专人饲养,没有自己专属马匹的,我们为你准备的就是普通的枣红马……”

    陆离想起几个月前,他和席轩秋寒第一次出任务,在山门碰到纨绔子弟谷毅的场景。那个时候他所骑的,可就是价值三千两白银的名马“骅骝”。陆离四下张望,果然见到其中一辆马车,拉车的四匹马毛色华丽而赤,神骏非凡,确系“骅骝”无疑。他撇撇嘴,已经可以想象谷毅耀武扬威的模样了。

    果不其然,薛浩铭话音刚落,谷毅已经得意洋洋地上前,径直走到最外侧骅骝马车的驾座上,双手牵起了缰绳。骅骝认得主人,低下头轻轻地蹭了蹭他,表示亲热。

    “学正大人!”他叫道,“门生过去曾受过一些御马的训练,愿为诸位同门示范。”

    薛浩铭表示同意。谷毅嘿嘿一笑,双手高扬,用力扯动缰绳,驱动马车前行。马蹄飞扬,哒哒有声,神骏的骅骝拉着四轮马车飞速向前。纵马场地面平坦,飞驰的马车异常平稳,很快便绕场一周,稳稳当当地停在薛浩铭的面前。谷毅下车,躬身行礼,脸上忍不住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来。

    “非常不错。”薛浩铭微微点头,“谷毅的基本功打得非常扎实,他的御马术显然得到过名家指点。这堂课下来后,你们可以多与他私下交流。”

    于是薛浩铭将驾驭马车的基本要素讲授给了诸位门生。他连比带划,甚至亲自上阵御马,讲述内容非常详细。之后,薛浩铭要求门生每三人一组,上场比赛驾驭马车。比赛内容就是驾车绕场一周,速度快的为胜利者。而陆离,非常不幸地,抽到了和谷毅一组。

    “陆离!”谷毅一看到陆离就咬牙切齿,丝毫没有把他当初在尸人手里的救命之恩放在心中,反而是觉得被他看到自己的丑态相当耻辱,“我会让你连我的屁股都看不到的!”

    “被车厢挡住,的确是不会看到。”陆离已经默认了自己肯定会拖后,“另外我对你的屁股也没什么兴趣!”

    随着薛浩铭一声令下,谷毅果然一马当先冲了出去。陆离手忙脚乱,甚至没有依靠缰绳发出正确的信号。他所驾驭的四匹马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才起步跑出。陆离抬头只能看到骅骝骏蹄扬起的灰尘,只能忍不住抱怨:“笨马!真是笨马!”

    仿佛是听懂了驾驭者的抱怨,眼前的四匹马忽然一声嘶鸣,箭一样冲了出去。

    陆离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耳边只听得风呼呼作响。地面分明很平坦,但是在四匹红马加速狂奔之下,陆离几乎别甩出去。他苍白着脸,只能紧紧地抓住缰绳,别说什么操控马车了,就连自己保持平衡都做不到。

    此时此刻,已经不是他在操控马车,而是马车在操控他。

    陆离吓得大叫起来,却发现自己的马车越跑越快。谷毅的骅骝明明在出发时候领先了一大截,然而第一个弯道时陆离已经追上,第二个弯道时候便完成超越。

    红马绕场一周,陡然停下。四匹马高昂头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甚至觉得,那马的神态之中,竟然还隐藏着一丝不屑。

    陆离摇摇晃晃地下了马车,刚想说话,却忽然“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谷毅才赶了上来。他满脸不可思议,直勾勾地盯着陆离,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不可能!不可能!这些劣质的枣红马怎么可能快的过我的骅骝?”他喃喃地说。

    席轩才不管这么多,带头喝彩鼓掌。门生虽然不太看得起陆离,但是不少人也实在瞧不上谷毅那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跟着鼓起掌来。

    连薛浩铭都略感奇怪。他伸手拍了拍枣红马,五指张开,却见掌心一片殷红,竟像是枣红马流出鲜血。

    他默不作声蜷起五指。

    什么枣红马……这分明是四匹赤兔!

    名驹赤兔,听风阁里最名贵的马匹,总共也不超过五匹,却有四匹被牵了出来,成为了陆离练习的马车……

    大材小用啊!要是玄武堂堂主黄霖他们知道这件事,非得气死不可。要知道赤兔比骅骝更加珍贵,是黄霖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在西域捕获而来,平日里只有萧彧、周永碧、君痕月等寥寥数人外出重要任务或公干时骑过,哪知道陆离这小子一骑就是四匹,还用这劣质的缰绳胡乱驱动,真的是暴殄天物。

    他略一沉吟,便知道怎么回事。这定是君痕月捣的鬼,给那枣红马掉了包。怪不得他昨夜嘱托自己,要把这驾马车藏在最里面,又指定让陆离驾驭。当时薛浩铭虽然口头答应,但直到现在才明白缘由。

    君痕月这家伙……当真对陆离,偏心得很啊!

    他苦笑了一下,把这辆马车再度牵到角落里安顿好,才继续今日的练习。而谷毅回到门生群中,满脸通红,颜面大失,不知该作何解释。

    而陆离,则自吹自擂不休——

    “看到没!我是天才啊!哈哈哈哈!只有天才,才能骑着枣红马跑过骅骝吧!哈哈哈哈哈!”

    赤兔发出轻轻地嘶鸣,眼中似乎全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