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青青子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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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敏燕垂头丧气地看着桌子上硬邦邦的一盘馒头。
“那个……孙副殿主……”席轩有些不忍心，打破沉默，“你不用担心，我还可以帮你做一盘……”
“晚了！我刚才已经拿给君大哥吃了！”孙敏燕一脸沮丧，“他对我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里头大概已经非常清楚我的厨艺水平了……再想要用厨艺这一招来拴住他的心，恐怕是不成了……”
“这样啊……那可就麻烦了……”席轩沉吟了一下。
“君殿主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吧。”床边有声音传来。
席轩“啊”了一声：“秋秋秋寒同门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陆离却有点担心：“秋寒，你怎么又到男生卧房来了？这里巡守众多……”
“我和那两位师兄师姐不一样，不会大摇大摆的牵着手在墙上跑。”秋寒冷冷地说，“他们那种行为，压根不需要巡守暗中观察，明眼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
“喂，不要岔开话题！”孙敏燕叫道，“你们还有没有主意了？没主意我就去找别人帮忙，反正那套书册也不愁给不出去……”
“诶等等等等！”席轩满脑子都惦记着孙敏燕所说的《三年中试，五年模拟》，自然而然就被她牵着鼻子走，“我当然有办法咯！”
“说！”
“男女之情，人之大欲，就连圣人都说了，‘食色性也’，君殿主虽然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禁欲样子……”
“什么叫禁欲样子？”陆离问道。
“哎呀你别打岔！”席轩瞪陆离一眼，心想拿不到孙敏燕承诺的那一册书遭罪的不是我们俩吗，“但是只要我们创造条件，天时地利，孙副殿主亲自上阵，就像是韩江师兄蒋秀玲师姐一样，卿卿我我，怦然心动，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他凑上前去，附在孙敏燕的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孙敏燕脸色绯红：“你……你小小年纪，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思想……”
席轩摆出无辜的样子：“孙副殿主您要是觉得我的办法可行，现在就可以让陆离去请君殿主。如果您要是觉得行不通，我也没有办法了，那书册我也不要了，咱们还是各凭各的本事吧……”
孙敏燕心想席轩这小子真的欠收拾，竟然敢用这种口气明里暗里地“威胁”自己。但此刻她却是天人交战，内心深处羞耻的一面和渴望的一面不断交错，如同冷水和沸水交融，白雾缭绕，而自己的真心在那浓雾的深处，她只能缓步走近，连自己都看不清了。
良久，她叹气，说道：“陆离，麻烦你拿着我的令牌跑一趟青龙堂，到御器殿去请你师父……”
她顿了顿：“请你师父到后山的万霞谷来，说我在那儿等着他。”
“为什么是我？”
“笨蛋，因为你是他的关门弟子，说话有分量啊。”席轩骂道，“快去快去，别耽误时间！”
秋寒靠在一边，眉头微蹙，猜不透席轩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万霞谷位于青澄山后山，也是一处风景名胜，并非禁地。此处到了夏季最为美丽，夕阳下万丈晚霞在瀑布的辉映之下变幻莫测，似真似幻。但如今正是隆冬季节，万霞谷人烟稀少，无人打扰，倒也勉强算是表白的好场所。
陆离向君痕月传达消息时，君痕月正在收拾包裹。他看了陆离一眼，忽然问道：“中试马上就要到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陆离愣了愣，实话实说，“还没有……”
他满心以为君痕月会传授他一些诀窍，哪知道君痕月只是淡淡地说：“我这一趟外出归来，自己唯一的关门弟子，会不会已经因为中试成绩太差而被驱逐了？”
“……对你的弟子这么不放心吗？”
“大概是因为了解你的实力吧。”君痕月说道，“我可能暂时不会回山，你若是能够顺利通过中试，就到御器殿来，烟光和水影会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君痕月轻轻地拍了拍陆离的头，“陆离，我之前教过你带脉内力的运作法门，你可以依样画葫芦，试一试调动自己‘阳维脉’中的内力。”
“阳维脉？”陆离一愣，“难道我的经脉中……又出现了来历不明的内力？”
“是的。”
“可究竟为什么……我明明没有练过什么邪功，所有的内力修炼都是根据陈运先生所传授的听风阁法门来的……”
“有些事情一言难尽，陆离，我会找时间慢慢给你说。只是现在，连我自己都还没有完全理清头绪。”君痕月微笑，“好了，我要去万霞谷了，你好好修炼，可不要在中试上给我丢脸。我可不想成为听风阁数百年来唯一一位关门弟子在门生时代就被淘汰掉的殿主。”
在离开之前，他将一个小包裹递给陆离：“这东西留给你，或许会有用。它可是救过我几次命的，希望你能好好利用。”
君痕月飘然而去，施展轻功，很快便赶到了万霞谷。孙敏燕等候多时，她抬头望去，只见袍袖翻飞，君痕月从天而降，身上墨云飘动，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真是好看的皮相……孙敏燕甚至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君痕月站在孙敏燕的面前，问道：“孙师妹，有什么……”
蓦地眼前一花，孙敏燕竟然脱下罩在外面的长袍，露出晶莹如雪的香肩和藕段似的白胳膊来。她右手长剑，左手轻纱，真真是白肌胜雪，晶莹剔透，又令人血脉偾张。
君痕月：“……事吗……”
孙敏燕虽然暗骂席轩出的这个主意下流无耻，但是见到君痕月略显惊讶的表情，她心里头忽然有了一点希望。只见她身子转动，媚眼如丝，声音轻柔：“君大哥，我最近悟出了几个剑招，想请你来看看，若有不足之处，倒是可以双修呢……”
她长剑斜指，左手轻纱飘动，身段如蛇一般柔软，一步一步走向君痕月。
君痕月低声说道：“孙师妹，你……”
然而孙敏燕忽然停步，若有所思：“君大哥，还记得我们听风阁‘袖里乾坤’的武功吗？”
“记得。”
“虽然袖里乾坤一般配的是短剑或者掌法，以暗算手段居多，但是刚刚我突然想到，就像我这样，左手用布或者纱或者扇子什么的作幌子，右手长剑可以多出很多种变化，甚至伤敌更加容易……”
孙敏燕练剑极痴，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便在剑术上有如此造诣。如今一想到某些剑术上的新招，她的思虑便全然沉浸了进去：“君大哥你看，我左手如此挥舞，右手长剑挽过一个剑花，自下而上斜刺，岂不是非常绝妙的招数……”
“这个剑花本不旨在伤敌，而是虚招以迷惑。”君痕月想了想，说道，“但你已经有左手诱敌，右手长剑其实更加适宜单刀直入……”
“那，如果我这样呢……”
“我倒是建议，你出剑应该更加犀利一点……”
……
……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暗，君痕月抱拳：“今日一席交谈，我也是受益良多。多些了，孙师妹。不过我还有事，待我回山，咱们再继续探讨。”
“你又要出任务吗？”孙敏燕问，“君大哥，你最近好像经常到山外面去……”
君痕月沉默了下，微笑：“山雨欲来风满楼，我身为‘瑶光’，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他飘然远去，孙敏燕看着他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觉得身子发冷，赶紧将脱下的袍子披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想起——
诶，不对啊，我的目的不是来诱惑君大哥的吗，怎么就变成正儿八经地谈论武学，还一谈就一整天了？？？
君大哥刚才说自己要出去一段日子……那不是说，短时间内，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且……君大哥看到我脱衣服的样子，居然一点都不心动……难道……难道……
难道我真的那么丑吗！！！
孙敏燕垂头丧气地看着桌子上硬邦邦的一盘馒头。
“那个……孙副殿主……”席轩有些不忍心，打破沉默，“你不用担心，我还可以帮你做一盘……”
“晚了！我刚才已经拿给君大哥吃了！”孙敏燕一脸沮丧，“他对我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里头大概已经非常清楚我的厨艺水平了……再想要用厨艺这一招来拴住他的心，恐怕是不成了……”
“这样啊……那可就麻烦了……”席轩沉吟了一下。
“君殿主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吧。”床边有声音传来。
席轩“啊”了一声：“秋秋秋寒同门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陆离却有点担心：“秋寒，你怎么又到男生卧房来了？这里巡守众多……”
“我和那两位师兄师姐不一样，不会大摇大摆的牵着手在墙上跑。”秋寒冷冷地说，“他们那种行为，压根不需要巡守暗中观察，明眼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
“喂，不要岔开话题！”孙敏燕叫道，“你们还有没有主意了？没主意我就去找别人帮忙，反正那套书册也不愁给不出去……”
“诶等等等等！”席轩满脑子都惦记着孙敏燕所说的《三年中试，五年模拟》，自然而然就被她牵着鼻子走，“我当然有办法咯！”
“说！”
“男女之情，人之大欲，就连圣人都说了，‘食色性也’，君殿主虽然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禁欲样子……”
“什么叫禁欲样子？”陆离问道。
“哎呀你别打岔！”席轩瞪陆离一眼，心想拿不到孙敏燕承诺的那一册书遭罪的不是我们俩吗，“但是只要我们创造条件，天时地利，孙副殿主亲自上阵，就像是韩江师兄蒋秀玲师姐一样，卿卿我我，怦然心动，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他凑上前去，附在孙敏燕的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孙敏燕脸色绯红：“你……你小小年纪，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思想……”
席轩摆出无辜的样子：“孙副殿主您要是觉得我的办法可行，现在就可以让陆离去请君殿主。如果您要是觉得行不通，我也没有办法了，那书册我也不要了，咱们还是各凭各的本事吧……”
孙敏燕心想席轩这小子真的欠收拾，竟然敢用这种口气明里暗里地“威胁”自己。但此刻她却是天人交战，内心深处羞耻的一面和渴望的一面不断交错，如同冷水和沸水交融，白雾缭绕，而自己的真心在那浓雾的深处，她只能缓步走近，连自己都看不清了。
良久，她叹气，说道：“陆离，麻烦你拿着我的令牌跑一趟青龙堂，到御器殿去请你师父……”
她顿了顿：“请你师父到后山的万霞谷来，说我在那儿等着他。”
“为什么是我？”
“笨蛋，因为你是他的关门弟子，说话有分量啊。”席轩骂道，“快去快去，别耽误时间！”
秋寒靠在一边，眉头微蹙，猜不透席轩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万霞谷位于青澄山后山，也是一处风景名胜，并非禁地。此处到了夏季最为美丽，夕阳下万丈晚霞在瀑布的辉映之下变幻莫测，似真似幻。但如今正是隆冬季节，万霞谷人烟稀少，无人打扰，倒也勉强算是表白的好场所。
陆离向君痕月传达消息时，君痕月正在收拾包裹。他看了陆离一眼，忽然问道：“中试马上就要到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陆离愣了愣，实话实说，“还没有……”
他满心以为君痕月会传授他一些诀窍，哪知道君痕月只是淡淡地说：“我这一趟外出归来，自己唯一的关门弟子，会不会已经因为中试成绩太差而被驱逐了？”
“……对你的弟子这么不放心吗？”
“大概是因为了解你的实力吧。”君痕月说道，“我可能暂时不会回山，你若是能够顺利通过中试，就到御器殿来，烟光和水影会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君痕月轻轻地拍了拍陆离的头，“陆离，我之前教过你带脉内力的运作法门，你可以依样画葫芦，试一试调动自己‘阳维脉’中的内力。”
“阳维脉？”陆离一愣，“难道我的经脉中……又出现了来历不明的内力？”
“是的。”
“可究竟为什么……我明明没有练过什么邪功，所有的内力修炼都是根据陈运先生所传授的听风阁法门来的……”
“有些事情一言难尽，陆离，我会找时间慢慢给你说。只是现在，连我自己都还没有完全理清头绪。”君痕月微笑，“好了，我要去万霞谷了，你好好修炼，可不要在中试上给我丢脸。我可不想成为听风阁数百年来唯一一位关门弟子在门生时代就被淘汰掉的殿主。”
在离开之前，他将一个小包裹递给陆离：“这东西留给你，或许会有用。它可是救过我几次命的，希望你能好好利用。”
君痕月飘然而去，施展轻功，很快便赶到了万霞谷。孙敏燕等候多时，她抬头望去，只见袍袖翻飞，君痕月从天而降，身上墨云飘动，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真是好看的皮相……孙敏燕甚至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君痕月站在孙敏燕的面前，问道：“孙师妹，有什么……”
蓦地眼前一花，孙敏燕竟然脱下罩在外面的长袍，露出晶莹如雪的香肩和藕段似的白胳膊来。她右手长剑，左手轻纱，真真是白肌胜雪，晶莹剔透，又令人血脉偾张。
君痕月：“……事吗……”
孙敏燕虽然暗骂席轩出的这个主意下流无耻，但是见到君痕月略显惊讶的表情，她心里头忽然有了一点希望。只见她身子转动，媚眼如丝，声音轻柔：“君大哥，我最近悟出了几个剑招，想请你来看看，若有不足之处，倒是可以双修呢……”
她长剑斜指，左手轻纱飘动，身段如蛇一般柔软，一步一步走向君痕月。
君痕月低声说道：“孙师妹，你……”
然而孙敏燕忽然停步，若有所思：“君大哥，还记得我们听风阁‘袖里乾坤’的武功吗？”
“记得。”
“虽然袖里乾坤一般配的是短剑或者掌法，以暗算手段居多，但是刚刚我突然想到，就像我这样，左手用布或者纱或者扇子什么的作幌子，右手长剑可以多出很多种变化，甚至伤敌更加容易……”
孙敏燕练剑极痴，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便在剑术上有如此造诣。如今一想到某些剑术上的新招，她的思虑便全然沉浸了进去：“君大哥你看，我左手如此挥舞，右手长剑挽过一个剑花，自下而上斜刺，岂不是非常绝妙的招数……”
“这个剑花本不旨在伤敌，而是虚招以迷惑。”君痕月想了想，说道，“但你已经有左手诱敌，右手长剑其实更加适宜单刀直入……”
“那，如果我这样呢……”
“我倒是建议，你出剑应该更加犀利一点……”
……
……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暗，君痕月抱拳：“今日一席交谈，我也是受益良多。多些了，孙师妹。不过我还有事，待我回山，咱们再继续探讨。”
“你又要出任务吗？”孙敏燕问，“君大哥，你最近好像经常到山外面去……”
君痕月沉默了下，微笑：“山雨欲来风满楼，我身为‘瑶光’，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他飘然远去，孙敏燕看着他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觉得身子发冷，赶紧将脱下的袍子披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想起——
诶，不对啊，我的目的不是来诱惑君大哥的吗，怎么就变成正儿八经地谈论武学，还一谈就一整天了？？？
君大哥刚才说自己要出去一段日子……那不是说，短时间内，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且……君大哥看到我脱衣服的样子，居然一点都不心动……难道……难道……
难道我真的那么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