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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老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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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小璇几乎跪下了:“求求你……不要杀她……留个活口吧……”

    “我都说了只要你不追出来我不会伤她的。”陆离说道,“柳含姐是吧?只能委屈你,跟我走一……”

    柳含的身子轻轻一晃,陆离觉得她竟然像泥鳅一样从自己的手中溜了出去。还没等他说话,老鸨举起烧火棍劈头盖脸打了下来。

    “对恩客无礼是吧?威胁老娘是吧?到了群芳园还想走是吧?你也不看看老娘是谁,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来群芳园捣乱,你活腻了吧?”

    不过瞬间,陆离就挨了数十棍。眼前棍影重重,竟是掺杂了极为高深的武学手法。陆离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只能蜷着身体护住脑袋缩在地上,任由烧火棍一下一下落在身上。

    隐约的,他听到胡小璇的话——

    “老鸨……求求您手下留情……给我留一个活口吧……”

    妈的……敢情你刚才是在向柳含求情啊……

    老鸨打够了,将烧火棍往旁边一甩,冷冷地说道:“站起来,别装了。我一没用真力,二没打要害,三避开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小脸蛋。毕竟要是打坏了,谁来给我挣钱啊?”

    胡小璇:“……老鸨你哪里看出他如花似玉的……”

    柳含瞪了他一眼:“还有你!不好好地在下面干活,居然上来拆屋子?”

    胡小璇打了个冷战,乖乖地走了过去。柳含拧着他的耳朵,使劲地扯。胡小璇强忍着痛,说道:“柳含姐您仔细看看……他是姑娘吗?”

    柳含愣了愣,这才仔细打量缓缓起身的陆离。她忽然出手,将陆离揉成一团塞进胸口的肚兜一把扯了出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陆离手足无措。想要跑,自知和这位老鸨武功相差太远。可留在原地,又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过了好一会儿,柳含停住笑,把钱通叫上来,问道:“这小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肯定是怡红楼派来的奸细!”钱通尚且愤愤不平,“他还骗我们,说是您带进来的……”

    小丫鬟也探出头来:“说不定就是个小毛贼……我们是在如烟小姐的房间里找到他的,他就是来偷东西的!”

    柳含一边吩咐属下将醉酒昏迷的何星飞抬出去,一边听几位逃出来的姑娘说了大致的经过。出乎意料的是,她微一沉吟,竟然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结论——

    “这小子做得没错。”她说道,“这纨绔已经被她口中那位姑娘迷得神魂颠倒了,哪有心思真的来青楼寻花问柳?说到底就是来找人撒气的。他用钱征服不了那个女人,就来我们这享受被别人追捧的滋味。不是我的姑娘不漂亮,再来十个漂亮姑娘他也是这种态度。这小子虽然粗鲁了点,但也是快刀斩乱麻的一个方法。到时候他醒来了,用‘喝醉了’这理由就能给他搪塞过去。可如果任由他继续撒泼,今晚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那个……老鸨……今晚的生意本来就没了。”钱通指了指楼下,“客人都被吓跑了。”

    “还不是因为这个混蛋!”柳含瞪了胡小璇一眼。

    胡小璇只能委委屈屈地缩在一边,眼睁睁看着柳含面对陆离,和颜悦色。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不过偷偷潜入我群芳园,本应该将你留下来,卖身为娼,以身相抵。但你帮我们解围,也算是功过相抵。”柳含说道,“趁我改变主意之前,你快走吧。”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轻易地放了自己,陆离心花怒放。向柳含道谢之后,他得意洋洋地瞥了胡小璇一眼,开开心心地向外走去。

    胡小璇咬着牙,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冲出去。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他等了那么长时间才终于等到陆离。这一离开,不知道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但老鸨就站在旁边,动起手来一点希望都没有。胡小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离快乐地踏出大门,头上的收拾闪闪发亮,而自己眼前的前途一片灰暗。

    抓不到陆离,就再也回不了昆仑了。

    眼看陆离的背影逐渐消失,胡小璇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饥渴的恶犬,看着香喷喷的肉远离而去,自己无能为力,唯有口水长流。

    谁知道……那一团香喷喷的肉又跑了回来,匆忙而急促。

    “我……我决定了。”他说道,“我要留下来。”

    胡小璇眼睛一亮,竟然觉得肚子咕咕直叫。

    连柳含都有一些吃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可以留下来,让我做什么都行。”陆离说道。

    他一出门就差点撞上那群抓自己的人。外面依然是危机四伏,就算自己易容过也没有把握平安回到听风阁。

    稳妥起见,还是暂时留下,等君痕月来接他吧。

    “做什么都行啊……”柳含沉吟了一下,忽然露出促狭的笑,“既然如此,就把卖身契签了吧。”

    “卖身契?”陆离一惊,“不是吧……”

    “想要留在群芳园,当然要卖身给我。这里的人个个都签了卖身契,你又凭什么例外呢?”

    陆离吃惊地望着胡小璇,胡小璇则露耻辱的表情,微微点头。

    “不是吧!”陆离快崩溃了,“你可是昆仑派的弟子诶!居然就甘心这么呆在青楼里?”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里会是一个坑……但现实情况不容他做过多考虑。再多等上一会儿,柳含改变主意,就要把他赶出去了。钱通将契约拿了过来,陆离索性看也不看,闭着眼睛沾上印泥,盖上了自己的手印。

    “好了,今晚上先去临时的客房休息吧,明天再给你派活儿。”柳含将卖身契收起来,心满意足地走了。

    闹了这么一出,群芳园今夜暂时打烊,不做生意。周围的杂役护卫姑娘全都散去,一时间便只剩下陆离和胡小璇两人。

    胡小璇盯着陆离,眼神复杂。

    “你想干嘛?”陆离恶狠狠地瞪了回去,“还想再打一架?”

    “你又打不过我。”

    “……”

    “可惜啊可惜啊……”胡小璇长长地叹气,语调绝望,“我们都失陷在这儿……再也回不去了……”

    陆离吓了一跳:“有那么夸张吗?我们好歹也是江湖人士,区区青楼凭什么困得住我们?是,我知道,老鸨她武功高强。但她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守着我吧?”

    “不……你逃不出老鸨的手掌心的。”胡小璇沉默一下,“除非……”

    “除非什么?”

    “我们私奔吧?”

    “私你个大头鬼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