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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故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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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白在外头听见动静,抱着孩子匆忙赶到,阿福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不知生死,阿宝腹部被重创。

    "给我。"

    阿宝扑过来要抢孩子,苏白避开,伸向她腹部,用法力为她治疗,半响后叹气后退,恐怕阿宝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孩子啼哭,阿宝也跟着哭,恨不得把阿福挫骨扬灰。

    "产婆来了。"雷震拉着惊魂未定的产婆站在门口,他先看见啼哭的婴儿,又见满身是血的阿福,下意识朝着视线里的血色走去。

    阿宝在一旁肚痛难忍,眼睁睁见着雷震朝阿福走去,心里如何能忍,只觉被千刀万剐,冲过去把人撞开,又扑上去撕扯。

    雷震这才察觉阿宝手掌冰凉,还未开口,便被结结实实的甩了巴掌。

    阿宝无法忍受,往外跑成为唯一的出路,天大地大,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呆在这里。

    她跑到两人分别之地,不久前,她带着相守一生的冤枉离开,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漫长的日夜里,每当想到自己再无法生育,要看着罪魁祸首的孩子成长,这个孩子偏偏又是最爱之人的骨血。

    要疯了!

    前方是悬崖,她毫不犹豫的往下跳,耳旁狂风呼啸,心里却感到一丝解脱。

    然而,她依旧稳稳落地,三长老慈爱的看着,"既然决议要离开神创,又为何弄得自己如此狼狈?"

    阿宝扑向他怀里,后者却微微躲开,她扑在地上,痛苦出声。

    "你本不应该哭泣,我的孩子,若是跟在他身边如此痛苦,那为何还要委屈自己。"

    太痛苦了,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只要看见他,阿宝腹部就会剧痛,就会想起永远无法生育的事实!

    雷震和苏白赶到的时候,阿宝已毫不犹豫要离去。

    他一声又一声的恳求着,呼唤着,已经从苏白嘴里听到真相,此时他恨不得把自己也杀了。

    他就是一个蠢蛋,偏偏要当压弯阿宝最后一根稻草。

    阿宝无法忍受,听着那呼唤,心痛难忍,最终选择离开。

    苏杭与紫姑仙子一同回来,紫姑仙子率领众小仙正往妖界迁徙,两人中途遇上,便一同前往。

    雷震已经发疯了好几天,连苏白都控制不了。

    苏杭去看时,把自己关在山里的雷震已经将半边山都毁得差不多,他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管,这种事,谁去管都没用。

    那婴孩刚出生,整日啼哭,饿极了就含着苏白手指不肯松,看着甚可怜,毕竟是雷震之子,苏杭和苏白带着婴孩到最近的城镇去。

    两人买了些羊奶,可那婴孩不懂如何吞咽,反而哭得更加大声,凑巧卖羊奶的妻子前几日刚分娩完,抱过孩子也不避嫌,拉开衣襟就喂,苏杭干咳一声,撇过头去。

    "我生第一个娃儿的时候,也是没得奶·水,孩子哭得可怜,第二个孩子还好一些。"喂饱了婴孩,妇人见苏白抱着孩子姿势奇怪,便笑着帮忙。

    苏白难得手忙脚乱,直到怀里的婴孩忽的吃吃笑了。

    这孩子眉眼长得很有神,很好看,苏白抱着孩子,苏杭也气了心想逗逗孩子,刚一伸手,手指就被小小手掌紧抓不放。

    两人对视,莞尔一笑。

    带着羊奶,两人又回到山里,到了晚上,孩子却不见了。

    深山里,雷震抱着孩子一往直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熟悉感,婴儿并未醒来,含着手指睡得深。

    雷震一路走,直到遇见河水阻断去路,他只看了一眼孩子长相,便匆忙挪开视线。

    河水湍急,他将孩子放于外袍上,让婴孩随着水流飘走。

    回来时,雷震轻描淡写道将孩子丢了,转身便走。

    苏白把人拉住,"这是去哪!"

    雷震往天上一指,"我去找她。"

    没人能够阻挡住一个去意已决之人,当雷震走后,苏白正想着怎么处置阿福,对方却幽幽转醒。

    靠着当初苏杭的一口仙气,阿福活了下来,一听阿宝走了,雷震毫不犹豫的丢了孩子,她无法接受,拖着半条命蹒跚的出门寻孩。

    紫姑仙子将最近事项同苏杭说过后,便动身准备与等候在外的其他仙友会和。行到半路,听见婴孩啼哭,循着声音而去,找到了被枯枝卡在河水里的婴孩。

    她将孩子捞起,知是雷震之子,寻思良久,忽的用法术将孩子容貌换了,后抱着孩子匆匆离开。

    到了与仙友聚集之地,却见雷震惨死,现场一片混乱,显然经过一场大战。

    她心惊,检查之下,发现雷震元丹已经被打碎,无生还可能。

    "你们...."她颤巍巍的说不出话,"杀了他?"

    众仙友中也有负伤的,道众人正在此地等着姑仙子,偶然碰见雷震。

    "当初诛仙台上,神创族无情杀我们同族,当时此妖也在场,我们所做之事,乃情理之中,与神创族所做之事相比,又如何能归入杀之中,只是为众多仙友报仇罢了。"

    紫姑仙子心头砰砰直跳,谁不知道苏白亦正亦邪,而这雷震跟她已久,若是知道是天界做的...

    怀里孩子动了动,她回神,催促众人快走。

    阿福一天后找到死去多时的雷震,她哀嚎一声,扑在雷震身上痛哭,扬手一挥自断心脉,陪着雷震去了。

    苏白一直在等,偶然察觉有雷震气息,寻过去后发现竟是一只黄鼠狼。

    黄鼠狼身上如何有雷震气息,在逼问之下,黄鼠狼才将实情说出,道之前在山中见着一只死去的妖,那妖元丹已碎,他觉得有总比没有好,就给掏出来吃了。

    等苏白赶到之时,看到眼前景象,几乎昏厥,紧接着是滔天怒意。

    那黄鼠狼害怕,哆哆嗦嗦把知道的都说了。

    苏杭来时,整座山头都塌陷一半,那黄鼠狼躲在一旁瑟瑟发抖,被解救下来,又把话重新说了一遍。

    通往妖界路上,仙人们的迁徙已经到了尾声,对于紫姑新捡的婴孩,仙人们倒是喜欢得紧,紫姑仙子未曾告诉众人这是谁的婴孩,此时断然也是说不出的。

    远方雷声阵阵,紫姑仙子迎着黑色雷电看了半响,只觉心惊肉跳,不断催促众人赶紧走。

    "为雷震报仇的人快来了。"

    仙人们不以为意,这里这么多仙友在这,若是只有一人,怕甚?

    在紫姑仙子催促下,仙人才陆陆续续进了妖界,没有寻妖镜,苏白没那么容易找到妖界。

    黑色雷电比想象中来得更快,苏白气势汹汹杀来。

    紫姑仙子无奈,只好亲自去见。

    云层上,苏白尚且可以控制,质问为何要杀了雷震。

    紫姑仙子只好将实情说出,"若是我在,定当不会允许此事发生,仙友们将雷震归于神创族,才会下了杀手。"

    "谁杀了他,出来,我杀了他,此事便了。"

    "苏姑娘。"

    紫姑仙子只好再劝,却惹怒了苏白。

    "你不说,我便抓了你,逼他们出来。"

    两人交手,实力都不弱,周遭气息被法术扰乱,飞沙走石间只能看见紫色的雷光和灰白色的力量碰撞。

    几番打斗下,紫姑仙子落了下风,千钧一发之际,苏杭赶到,将紫姑仙子拉开。

    临到头的掌心改了方向,他见苏白眼里已经有了杀意,心知不好,如同往常一样柔声劝说。

    一道白光从苏白识海中挣脱,那是苏杭当时在凌霄殿将人带走后植入识海,用以压制温婉邪恶之气所用。

    温婉本体所有的怒气,怨气,都在此时完全占据了上风。

    紫姑仙子忽然出手,被苏杭挡下,她心着急,"苏白良知已被掩盖,若是这副邪恶之面主宰,不知道又会被何人利用,留不得。"

    "不许对她动手。"苏杭冷声道。

    紫姑仙子一愣,散掉周遭法力,苏杭眼里神情认真,苏白确实动不得。

    "或许她做得对哦。"苏白邪邪一笑,迎着朝阳,现出羽翼。

    南天门,守门的神创族人均被打倒在地,善良意识占上风的苏白尚且强硬,更何况此时冷心冷情。

    阿宝每日以泪洗面,听闻苏白来了,便以为雷震也来了,躲着不肯出去。

    凌霄殿,苏白勾勾手指,"下来。"

    三长老气得胡须直颤,"你这黄口小儿,又来这里闹什么!"

    苏白转身扫了一圈,"阿宝呢?"

    阿宝听说苏白在凌霄殿大闹,刚好跑来,虽然没见到雷震,但见苏白眼里的冰冷和杀意,脱口而出,"温婉!"

    "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纠正你,我是苏白。"

    "来人,先将这神创族的叛徒抓下!"

    "雷震死了。"

    清冷的话伴随着三长老的咆哮传出,阿宝没听清,身体晃了晃,"你说什么?"

    "雷震死了,元丹俱灭,再无活着可能。"

    阿宝几乎奔溃,扑上去撕扯着苏白,后者不动,看着她流泪,轻声道:"你走后,他想去找你,却没想到遇到仙人,他最后一个愿望,便是来寻你。"

    阿宝哀叫一声,往外奔去。

    等看不见人影她才转身,"神创族法术太低,人口众少,总有一天会被仙人推翻,若是我来,一切都会不同。"

    三长老沉思,这些都是事实,他们之所以此次能够占领天界,多亏了女娲之战内死了大部分法力高强者,后续又将那些受伤的仙人通通推入诛仙台。

    "我一直有块心病,极地里的那些旧派始终不肯承认新派占领天庭,他们希望神创族人又恢复在极地生活的日子,若是你能让他们不再纠缠,我便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重用你超过阿宝,如何?"

    苏白笑了笑,转身就走。

    三长老将人叫住,"你要如何做?"

    "既然都不听话,那都杀了不就好了?"

    三长老愣怔之际,人已经走远。

    极地,旧派们忧心忡忡,自从女娲之战后,此地终日有白雾萦绕,久久不散,挡住了每日阳光,众人叫苦不堪。

    旧派众人都认识苏白,将她迎进极地,指着路上飘荡的白雾。

    苏白抓了一片白雾,看着白雾里面细小的晶体,微微发愣。

    这些白雾不是寻常白雾,而是仙人的精魂。

    仙人得到成仙后,便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很多仙人在夯长的时光中会选择下凡历劫,也有最后仙寂。

    仙寂后的仙人精魂不散,飘入三界内本不会引起注意,可偏偏女娲之战中,天庭大部分的仙人都被迫仙寂,精魂散不开,聚集在一起,这极地此时是死去仙人精魂聚集地。

    精魂往掌心窜,她用法力吸取,感受着吸取的法力顺着全身蜿蜒爬行。

    "你在笑什么?"领着苏白的族人莫名其妙。

    "有这些东西在,都望不见太阳了呢。"

    "可不是,不知何时才能好。"

    "何时...."苏白大笑,"现在就是。"

    凌霄殿上,三长老看见去而复返的苏白,问:"你已经将旧派处理好了?"

    苏白点头,伸手招了椅子,怡然自得坐下。

    三长老按捺下心头不悦,"你是如何做的,别是真的杀了那些旧派?"

    "是又如何?"

    "大胆,屠杀族人之罪如何能消,若你真的做了!还不快自刎谢罪!"

    话音刚落,苏白便笑得喘不过气,"我要去杀时你不制止,等我把人杀了,你才以此罪将我哦踢开,我看这神创族,唯一带上脑子的,便是你了。"

    三长老糊涂,心想这是杀了还是没杀。

    "三长老,当初你率领众人一定要复活女娲,并不是因为这三界已经到了必要推翻的腐朽境地吧。"

    三长老沉着脸,四处看之,见四下无人,这才恶狠狠道:"是又如何,我不愿生活在一天之内只有几个时辰阳光的地方,这天庭多好,神创族本该生活得更好。"

    "极地的人我没动,因为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苏白不耐烦打断,双手张开,召出强大法力,一时间整个凌霄殿上下动荡。

    "为何,你的法力!"三长老大惊。

    苏白笑:"普天之下,再无人能胜得过我。"

    一步步逼走三长老,坐在凌霄殿上唯一的宽椅上,苏白沉声道:"接下来,便是出兵妖界,为雷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