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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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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典礼在这个小村里办得很热闹,院子里挤满了祝贺的邻居,孩子得了不少麦芽糖,欢快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牢记着家里大人出门时候叮嘱的话,一见到穿红衣服的,就要说早生贵子和喜结良缘。

    拜堂后,所有人都在院子里找新郎新娘,却发现两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村庄后的山林,雷震牵着阿福的手往上走,走到半路改为抱,两人笑嘻嘻的到了山顶。

    山顶上,远处的村庄一览无遗,天高气清,人站在山顶处,当狂风吹来时,有一种要一跃而下的错觉。

    在阳光中,阿福舒展了羽翼,让阳光洒满白色而巨大的羽翼,绕着雷震飞着。羽翼是女娲赐予神创一族荣誉的象征,是他们区别于三界,高贵的象征。

    在神创族,两个族人成亲的时候,都会羽翼交缠,做出**舞,她所知道的,是从未有神创一族的人与族外之人成亲过,而遇到雷震之前,她也未曾想过自己将会是打破这传统的第一人。

    这天中午,白雪皑皑的山顶上,身床喜服的两人晒了一天的太阳,而村民们也找了一天的新人。

    这酒从白天喝到晚上,热热闹闹了一阵,望着好心的乡亲们和跟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的男人,阿福心里起来念头,总有一天,她要将这一切告诉雷震的。

    雷震对她有爱情,这一点她感受得出来,未来某一天,他爱的一定是阿福,而不是阿宝。

    意料之外来得很快,当紫姑仙子站在门外时,她开始害怕了,把人迎进家里的时候,庆幸雷震去了集市卖柴火。

    紫姑仙子见她挽着凡间妇人的头发,就问她的男人是谁,得知是雷震后,沉默良久。

    阿福以为她是来带自己走的,赶紧跪倒在地,道自己已经和雷震有了夫妻之实,也成亲了,再也不想当神创一族,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凡人。

    "雷公子他与所阿宝姑娘..."

    "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欠阿宝的,但是爱情谁说得准呢,就当时我继续欠她的吧。"

    紫姑仙子告知现在整个神创之族都在找她,甚至以为是天庭要挟了她,两方剑拔弩张,就算不愿意再回去,她也得去说清楚才是。

    阿福不愿意,在屋内沉思良久,忽的起身推开窗户,望着云层,等到云层被风吹开,阳光照进,她闭上眼睛,舒展羽翼。

    紫姑仙子早就听过神创族人的羽翼是女娲专门赐予之物,亲眼看到才知震撼,站在阳光中,张开羽翼的女人,美得不可方物。

    阿福拿起门口的砍刀,砍下了羽翼,跌倒在地。

    紫姑仙子惊得制止,脸色苍白的人却是猛然摇头,挥开她的手,又将另一侧羽翼砍下。

    掉落在地上的羽翼迅速枯竭,白色的羽毛转眼间已变成褐色,碗大的伤口触目惊心。

    "羽翼是神创族人的骄傲,我将骄傲还给他们,只愿此生不再做神创人。仙子,你将我的羽翼带走,族人自然会晓得,不会再以此刁难天庭。"

    "我先帮你治伤。"

    阿福摇头,泪簌簌的往下掉,"这是我应该得的,抢了最好朋友的男人,抛弃了生我养我的族人,只求您别把这些和阿宝说,我害怕。"

    知道她心意已决,紫姑只好弃她而去。

    雷震回家,见人躺在地上,惨状非常,几乎要肛肠寸断。

    阿福道是神创族人找来了,她为了不回去,所以断了羽翼,没有羽翼就再也不是神创族。

    "我失去了羽翼,换来与你长相厮守,你若是可怜我,若是爱我,那就抛下苏白,抛下你过去的一切,我们走得远远的,过普通的生活。"

    她的眼神满是祈求,直到被紧紧抱着,直到从雷震嘴里听到那一个"好"字,心才算是真的放下。

    只不过是失去羽翼而已,与这一切相比,都是值得的。

    紫姑仙子拿了羽翼之后便往极地去,这些天她都在凡间帮着搜寻阿福的去向,对于天庭,她有着满满的责任感。

    中途,她去了一趟苏杭修炼之地,久坐在石门前,心中忧郁,苏白发生的这些事,他是不知道的,而现在,就算他知道了也无济于事,这是三界的事情,再也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于是她撒了谎,道已经见过苏白了,人很好,有朝一日他们会再见面的。

    肩头一重,她捡起弹到地上的野果子,笑了笑,起身走了。

    还未到极地就已经被天兵拦下,她奇怪,便硬生生闯了去,却见上万天兵围着极地的天空不断施展着法术,光球似得天空已经出现了裂缝,透过裂缝可以看见神创族人惊恐的脸。

    "仙子。"东皇帝君手握长枪出现,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裂缝里,眼神满是冷漠。

    紫姑仙子大惊,这苏白还在里面,还有那么多无辜的神创族人,难不成真的要攻进去,这与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爆裂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东皇帝君让天兵护好紫姑仙子,持着长枪离开。

    紫姑悄悄跟过去,发现东皇帝君交代下属,遇见苏白,就先杀苏白。

    多日的抵抗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几位长老体力不支,极地还是被天兵攻破。

    神创一族的族人从未遭遇过此事,也不晓得要逃跑,只是怔怔的看着大量入侵的人。

    天兵并没有对这些族人如何,只是将所有人聚集在场地上,绕了一圈,回来告诉东皇帝君,没有苏白。

    所谁都不知道苏白去哪里了,东皇帝君也不恼,让天兵都往外散,别吓坏了这些族人,又请紫姑仙子给受伤的长老们治病,对每个族人也好脸相待,可是问到苏白去哪里之时,众人依旧摇头。

    紫姑仙子发现东皇帝君朝身旁的天兵用眼色,心里便留意着,悄悄跟了过去。

    那天兵几人抓走了一名神创族人,他们把那族人带到房间里去,逼着人说出苏白的下落,见人不说,便用法术折磨。

    这那里是讲究仁义的天庭,紫姑仙子做了法,让风吹倒桌上的花瓶,那些天兵才住了手。

    这位神创族人被天兵折磨受了伤,神创族人群里议论纷纷,各有愠色。

    东皇帝君起身,长枪一挥,却是挑掉了身旁天兵的帽子,那神创族人伤了哪里,那名天兵就被同样打了哪里。

    神创族人纯粹,判定人好坏的标准十分单一,而紫姑仙子却是意识到,这天兵和东皇帝君联手出了一场戏本。

    突破了极低之后,东皇帝君并未再对族人多做什么,而是让人各自生活去,天兵只在远处看着,而他也只要了一所不起眼的偏院住着。

    当紫姑仙子找来之时,东皇帝君挥退了天兵,将人迎进屋内。

    "我知你生气为何我变卦,不按原先计划行事对不低?那只因那并不是长久之计,就算此次相安无事,但神创族人心性善良,恐怕以后还容易被其他因素蛊惑,最好的办法,便是听命于天庭,天庭乃是三界之首,担任这个职责责无旁贷。"

    此话说得有理,紫姑仙子一心为天庭,倒也挑不出刺来,只问了问苏白如何处置。

    东皇帝君道这苏白在三界之中游荡多时,若是她对那些纯朴的族人说些什么,难免会引起一些族人的好奇,所以还是劝说此人回地府当鬼差去吧。

    明知他在说谎,紫姑仙子心里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只想着日后多为苏白求情,把人保住便是。

    东皇帝君料定苏白在这里,但却找不到人,这苏白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他只好又将所有神创族人聚集在一处。

    紫姑仙子一直紧紧跟着,就是为了关键时刻救下苏白的命,当她看见人群里一名神创族人时,立刻认出是苏白,神色便紧张起来。

    东皇帝君又何尝不知道她与苏白那一伙人的关系,立刻招手让天兵上前,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气息将天兵弹开,苏白腾空漂浮,指着东皇帝君破口大骂。

    "好你个天庭仙人,想以此法招安,欺神创族人心性纯朴,也不看我答应不答应。我好心为天庭办事,你们却想要杀我,真当我是柔软的柿子,随你们捏不成!"

    东皇帝君并没有将苏白放在眼里,他怕的是苏白挑动其他族人的情绪,而他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微弱的阳光透入云层,苏白后背长出两面硕大的羽翼,在天空高呼,"我不与你们说三界如何,只道此次三界做得如何,毁我家园,杀大长老,召唤女娲,势在必行。"

    东皇帝君神情冷峻,接过长枪朝空中投掷而去,地上的神创族人却忽然借着微弱的阳光张开羽翼,往天空飞去,刹那间就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快走。"一双手拉了紫姑仙子一把。阿宝匆匆拉着人就。

    "苏白的羽翼?"

    "因为愤怒,她和温婉的意识融合了,此时她是一个完整的神创族人,要召唤女娲,即是温婉的意思,也是苏白的意思。"她回头看了一眼,意味深长,"让苏白改变主意的,还是你们天庭啊。"

    "我不能走。"紫姑仙子停住脚步,"我乃天女,如何能走!"

    阿宝眼露嘲讽,"等女娲复苏之后,就再也没有天女了。"

    她把阿宝带到一石洞前,石洞样子奇怪,如同一个女人撑开双手行成拱门的形状,进去之后是看不到尽头的壁画。

    天火,洪水,山崩地裂,无数在洪水和火海里张开双臂呼喊的人和动物,再往后便是一片荒芜。

    "仙人,鬼怪乃至凡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繁衍至今,从女娲创世之后,将土地上的生灵毁灭殆尽发生了不止一次,只不过存活下来的人总有死去的那一天,历史也有被遗忘的那一天。

    毁灭,再重建,再毁灭,整个三界就是一个循环反复的过程,可笑的是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对生存的世界了如指掌。听,那是族人的吟唱,女娲要出世了。"

    紫姑心里一咯噔,冷汗伴随着似有似无的吟唱疯狂流下。

    异变最先在凡间发生,所有的家禽都像是疯了似得跑出笼子,跑不出的则用身体撞击着,街上满是蟑螂老鼠,这些老鼠也不怕人,只顾着疯狂逃窜,有的被人踩着了,还要驮着受伤的躯体往外爬。

    母鸡下的都是畸形鸡蛋,有人吃了,只觉味道有苦又膻,集市上出现大量贩卖死于的小贩子,逢人便说不知中了什么邪,正条喝里的鱼都死了,听说还有人看见那鱼自己跳出水面自·杀,可算是奇闻了。

    相较于混乱的城镇,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庄好了很多,虽然也有听闻远方的城镇发生了大不了的事情,但农民们自给自足,过着小日子,也不会管那么多。

    雷震和阿福第一次参与村里的祭祀,祭祀的是望晴山的山神,也就是苏杭。这村子被两面小山环绕,再远一点是主山脉望晴山,这在山神的土地上耕种,自然要上贡品。

    因为是老朋友的祭祀活动,雷震十分积极,帮着村民抬供桌,还进山打了几只麻雀,女人们聚集在一起做贡品杀鸡。

    阿福这几天一直不舒服,今天更是严重,但她怕说了之后雷震就不让自己来了,就一直扛着没说,揉面的时候一个踉跄,手肘磕到桌角,声响把周围的女人都引来了。

    有女人凑过来,笑嘻嘻的说莫不是有了娃儿,她心里一喜。

    村长的儿媳妇一向和她交好,此时擦了手就要去门把村里的赤脚大夫喊来。

    阿福不让,他们神创族人有不死之身,也没有凡人如此清晰的脉搏,这让凡人把脉,哪里能把得出来。

    村长儿媳妇以为她担心银钱的事情,笑着说不打紧,心急火燎的出了门。

    赤脚大夫很快来了,阿福还在想对策,对方便连说了三声恭喜,道还真的是有了,这脉象就是喜脉。

    来不及回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福已经狂喜到落泪,迫不及待的出门找雷震去,惹得那些媳妇儿在里头发笑。

    刚出门就听得一声熊的吼声,新媳妇们纷纷掀开帘子走出来,很快就有男人跑进来禀哄他们进屋,又四处清点孩子,让媳妇们赶紧带着孩子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