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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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正好, 早晨的阳光带着些许的暖意, 却并不刺眼,这样的阳光照射在人身上,会让人有种懒洋洋的怠意, 似乎就想这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望着远方。

    diana·reid看起来十分平静,如果不是提前知道, nancy绝不会认为这样一位女士是这里的病人, 她看起来就像是在沉思着什么,气氛安静而美好。

    nancy慢慢地走过去,静立在一旁默默地打量着她, 不得不承认,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她着实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diana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过来, 她的眼神很平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时不时地低头在笔记本上书写着什么。

    nancy在她再一次停笔的当口走到她身边,距离足够近到让人发现,却并不显得失礼。

    diana慢慢抬起头来,一动不动地打量着她, nancy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低声开口道,“你好, 我是nancy·brown,我可以坐这里么?”她的音调透着些许的轻快和愉悦,diana盯着她看了好一阵,才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nancy姿态优雅地坐了下去,diana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是好奇,又像是打量。

    nancy一坐下,diana就看到了她手上的那本书,nancy笑了笑,友好地将书递了过去,“这是spence让我带给你的,他说这是你最喜欢的作者。”

    听到reid的名字,diana的眼睛终于有了光彩,她目光炯炯地看着nancy,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你认识spencer?”

    nancy轻轻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终于平静了下来,她镇定地点了点头,笑容不减地柔声道,“是的,我是他的女朋友。”

    diana浅灰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nancy甚至有些害怕她会不会生气,她努力维持着面上的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些,diana似乎是理解了一下她的话的意思,才不紧不慢地微微颔首。

    “那很好。”她淡淡地说着,看起来似乎是很平静的,这个消息对她就像没有任何的意义,nancy心下略略有些失望,却听见diana突然再度开口道,“你看起来很好,至少,比我好得多。”

    她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枯瘦的手慢慢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低垂着眼,看样子是在盯着自己的笔记本,但目光却没有焦距。nancy微微一怔,知道她此时应该是清醒的,但面对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同意她的话?还是表示其实她也很好?似乎不管怎么做,都像是错的,nancy沉默了一下,随即轻声道,“你是他的母亲,你跟我不一样。”

    diana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nancy才打破了此刻的寂静,“也许,你可以跟我说说spence,你知道,我也是最近才认识他的。”

    这个提议显然让diana十分开心,她目光微微闪烁着,唇角带着一抹清晰的笑意,她的声音缓慢而沙哑,但却带着一种艺术家般的优雅,她慢慢地讲述着在她有限的记忆里的reid,以及每一封reid来信里提及的故事。

    nancy安静地坐在一边,毫不费力地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听众,reid的经历她听得十分认真,那些她未曾经历过的,或黑暗或明亮的日子,他几乎是独自一个人走了过来,到底是怎样的信念才能支持他这样坚定地走下去,向着阳光的方向,一点也没有偏移。

    nancy微微仰头看着diana,她看起来十分和蔼,就像普通人家里的老母亲,从她的话里,nancy能听出她的用词非常优雅,记得reid跟她说过,diana曾经是教导十五世纪的文学的教授,听她讲话,似乎都有一种诗意的感觉。

    diana的讲述十分尽兴,等到工作人员来提醒她午餐时间到了的时候,她甚至友好地邀请nancy跟她一起,后者自然欣然同去。

    diana吃的不多,nancy才吃到一半,她已经结束了用餐,她脸上带着柔和的表情,静静地看着nancy用餐,这让nancy的动作不由得变得有些僵硬。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看看你。”diana的语气异乎寻常的温柔,nancy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朝她微微笑了笑,diana神情变得有些黯然,她叹息般地说道,“你知道,我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既然spencer能让你来看我,我相信他一定很爱你,请你好好对他,千万不要伤害他。”

    她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像是已经思考了很久,nancy听她说完,才轻轻地、却又十分慎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她的语气非常坚定,带着一种许下承诺时的特有的柔和。

    diana朝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个笑里全是满足和欣慰,她的眼里却露出了些许的疲惫,她慢慢靠在椅背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微微垂下了眼。

    一旁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低声说着,“diana,你该吃药了。”她说完这句,又朝nancy礼貌道,“对不起,病人需要休息了,你明天再来探望吧。”

    nancy点点头,慢慢站起身来,diana没有再看她,而是任由工作人员扶着她走远了,空气中还隐约传来她略显不悦的声调,“我为什么要吃药,我又没有生病,我才不要吃药。”

    nancy站在她们的身后,默默地目送两人走远,然后才转身走向了门口。

    阳光已经变得有些炙热和强烈了起来,nancy微微仰起头,让阳光把眼中的湿意晒干。

    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是从爱上reid之后吧,原来爱上一个人,是会让人感觉到生命中更多的美好和希望,是会让人变得宽容和勇敢,爱上一个人的心情,是其他任何感情都无法替代的。

    nancy轻轻笑着,捂住胸口,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很沉着稳重,速度不快不慢,nancy突然有一种,非常想要见到reid的心情,想要抱住他,想要亲吻他,想要用这种方法来诉说自己的喜悦。

    喜悦于与他相遇,喜悦于与他相爱,喜悦于,他们能在这茫茫人海中,发现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