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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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家都命苦?”姚春华叹息了,报怨了。 </p>
她出身在江西抚州市某山村, </p>
她父亲身材矮小,好在母亲比较高大,只是她小时候因发烧而听力较低,接近“耳聋”。 </p>
父母先后生过两个男孩,可惜都是由于“发烧”,一开始没有引起重视,交通又不便利,都先后夭折在送医的路途上。 </p>
父母终于“认命”了,信了算命先生讲的“上辈子做孽,这辈子要行善”,比如收养一个女婴才能化解厄运。 </p>
也真巧,不久,村里有个杂技团来演出,团里有对夫妻因又生个女娃,便要送人,问是否有人要?父亲便将一个多月的女婴抱回来养,给她取名为姚春芳。 </p>
女婴的亲妈是很高挑很美的,她也一样。 </p>
姚春芳长到八岁时,姚春华出生了,过了两年,姚春巧出生了。 </p>
姚春芳从小学开始,成绩一直在班级遥遥领先,是父母的骄傲。父母让她念高中考大学,不料她不考高中,直接去考中专,念卫校。那时候是九十年代初,中专还是很吃香的。 </p>
父母后来才知道她考卫校,是因为她谈恋爱了,男友是初中同学,他母亲长年卧病在床,他便希望她上卫校,将来便于照顾他母亲的。 </p>
他家很贫困,他的学习成绩不好,在学校的表现也不好,常常欺负同学。当然,他对她是“守护大哥”。 </p>
他初中毕业后便在家务农了,自然不同意她读重点高中一中而考上大学的。 </p>
她父亲急坏了,拼命反对,可是无效。 </p>
父亲半夜会气得坐起来抽烟,甚至径直将开水壶砸了,咬牙切齿地对两个被惊醒的小女儿说“绝对不许你们学她!气死我了!” </p>
他气得一下苍老十几岁的样子,深深地印在姚春华和姚春巧的心里。 </p>
姐姐卫校毕业后,那男同学却是因为参赌而打架斗殴,将人捅了一刀,把那人肾捅坏了一个,于是被判八年。 </p>
男同学邱一鸣那样自暴自弃的暴虐行径,那样的一刀下去,伤了多少人呀? </p>
她原来是那么的爱他,认为他挺爷们的,敢打敢拼。他在外面也似混出些样子,很多人都亲热而不失恭敬地喊他“大哥”,唤她“大嫂”的。 </p>
当然,也有她不满意的地方,比如与他上街,他若见到有男人看她,只要多看那么两眼,他便会训斥“看什么看?!”对方若没有“识趣”,他往往就要上前动手。如果对方比他高大,他也往往一样蛮横,但他会在对方欲上前动手时先亮出匕首,瞪圆了眼珠子,凶狠地说:“妈的!你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你有种过来!”对方一见他手中的雪亮匕首,自忖自己一没有练就刀枪不入的神功,二没有练就空手夺白刃的高深武艺,便服软了,至多音量小了许多地嘟嚷几句走了。 </p>
“八年!还怎么等呀?”八年后自己“老了”,可是,一段感情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么?如放一块砖似的么? </p>
她真的很苦闷。 </p>
她在市立医院当护士,离自己租的房子有三四里路,她通常是骑自行车的。 </p>
有几天下雨,她改乘的士。 </p>
这回遇到的司机是个小伙子,一见她曼妙的身材,娇好的面容,又是护士,最主要的是他问她有男朋友吗?她为了懒得解释,便讲“没有”,于是他大喜,开始每天准时接送她上下班了,当起“志愿者”来。一来二去,她觉得与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便愿意跟他了。 </p>
而邱一鸣,她去看他,每看一次,心里便沉重一次。他身上的戾气有增无减,全部都是别人的错,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负他…… </p>
她没有欠他。 </p>
她最后一次去看他,对他说“我要结婚了”,他听了便疯了似地怒吼“你敢?!为什么?!难道我不爱你吗?!” </p>
“你很爱我吗?你只是想自私地占有我吧?你真的为我考虑过吗?你自己凭良心说,我欠你什么呢?你说呀!” </p>
“……”他终于沉默了。 </p>
他服刑两周年的第二天,她结婚了。 </p>
她嫁给了一个出租车司机,日子过得不咸不淡,也可说平平淡淡——平平淡淡就是福,不是吗? </p>
姚春华读小学时,隔壁家有个高瘦男孩,他叫龚松青。 </p>
她家有养几只兔子,她得去采割兔子草,他总是帮忙割帮忙背什么。 </p>
她的心越来越向他靠近,每天起来,她最盼见到的人便是他。 </p>
小学他俩没有同班,但一下课,她的目光总是搜寻他,这是埋藏在心里的忐忑与甜蜜。 </p>
他俩都是学校的三好学生。 </p>
中学离家不远,五里远左右,他们都是骑自行车走读的。 </p>
他俩同班,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呀。 </p>
他俩几乎将班级的一二名包了,成了“二枝独秀”的。 </p>
他爹很勤劳,自他记事起,就不记得爹有空闲的日子。他没有在田地忙农活,便在家里做竹篾,然后便是去赶集去卖青菜,卖竹蓝子、竹笼子、竹土箕等等。 </p>
他家的生活由于父亲的日夜操劳,母亲的勤俭,又才三口之家,日子便过得比她家宽松不少。 </p>
他有些零用钱,多半会买些她爱吃的瓜子花生糖果这类零食给她。当然,这些多是背着同学悄悄地进行的。有时是悄悄地放入她的书包去的,她总是有意外的惊喜,事后再向他求证。当然,往她书包里塞吃的,不止他一人,而且不光有吃的,还有“情书”。 </p>
初二下学期时,有一次他俩一块骑自行车去学校,有辆摩托车从旁边经过,减速了,车上是两个小年轻,后面的小男子忽然伸手去摸她的脸蛋,尽管没有碰到,却吓得她大叫一声,径直骑到路沟,翻车了。 </p>
他是骑在后面的,大怒,跳下自行车,抓了两块石子便扔过去,有一块扔中了后面小青年的头盔,也惊得那人脸色都变了,开摩托车的扭头看一下,见他还在捡石头,慌忙加大油门逃了。 </p>
他便过去将她扶起来,见她脚上手上都蹭破皮了,便在附近找了些草药,嚼烂了,敷她破皮处,她果然舒服多了…… </p>
她望着他为自己仗义相助的情景,感到很温暖,也觉得他更俊更帅,心跳都加速了。 </p>
初二下学期快期末考试的一天,下着蒙蒙细雨,龚松青正上着课,他的叔叔忽然来接他回家了。 </p>
原来这天他的爹在家里做竹篾活,忽然晕倒在地,等他妈从菜地采菜回来,他爹已经走了。 </p>
女村医来看了,认为他是脑溢血走的。 </p>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母亲痛不欲生,整天哭得像个泪人,嗓子哭哑了,视力也降得厉害…… </p>
他怕母亲会出意外,再说谁能供自己读书呢? </p>
他选择了辍学。 </p>
姚春华来劝他,老师也到家里来劝,可见到他家里的情况,也只能是一声长叹,爱莫能助! </p>
为什么我们家都命苦?”姚春华叹息了,报怨了。 </p>
她出身在江西抚州市某山村, </p>
她父亲身材矮小,好在母亲比较高大,只是她小时候因发烧而听力较低,接近“耳聋”。 </p>
父母先后生过两个男孩,可惜都是由于“发烧”,一开始没有引起重视,交通又不便利,都先后夭折在送医的路途上。 </p>
父母终于“认命”了,信了算命先生讲的“上辈子做孽,这辈子要行善”,比如收养一个女婴才能化解厄运。 </p>
也真巧,不久,村里有个杂技团来演出,团里有对夫妻因又生个女娃,便要送人,问是否有人要?父亲便将一个多月的女婴抱回来养,给她取名为姚春芳。 </p>
女婴的亲妈是很高挑很美的,她也一样。 </p>
姚春芳长到八岁时,姚春华出生了,过了两年,姚春巧出生了。 </p>
姚春芳从小学开始,成绩一直在班级遥遥领先,是父母的骄傲。父母让她念高中考大学,不料她不考高中,直接去考中专,念卫校。那时候是九十年代初,中专还是很吃香的。 </p>
父母后来才知道她考卫校,是因为她谈恋爱了,男友是初中同学,他母亲长年卧病在床,他便希望她上卫校,将来便于照顾他母亲的。 </p>
他家很贫困,他的学习成绩不好,在学校的表现也不好,常常欺负同学。当然,他对她是“守护大哥”。 </p>
他初中毕业后便在家务农了,自然不同意她读重点高中一中而考上大学的。 </p>
她父亲急坏了,拼命反对,可是无效。 </p>
父亲半夜会气得坐起来抽烟,甚至径直将开水壶砸了,咬牙切齿地对两个被惊醒的小女儿说“绝对不许你们学她!气死我了!” </p>
他气得一下苍老十几岁的样子,深深地印在姚春华和姚春巧的心里。 </p>
姐姐卫校毕业后,那男同学却是因为参赌而打架斗殴,将人捅了一刀,把那人肾捅坏了一个,于是被判八年。 </p>
男同学邱一鸣那样自暴自弃的暴虐行径,那样的一刀下去,伤了多少人呀? </p>
她原来是那么的爱他,认为他挺爷们的,敢打敢拼。他在外面也似混出些样子,很多人都亲热而不失恭敬地喊他“大哥”,唤她“大嫂”的。 </p>
当然,也有她不满意的地方,比如与他上街,他若见到有男人看她,只要多看那么两眼,他便会训斥“看什么看?!”对方若没有“识趣”,他往往就要上前动手。如果对方比他高大,他也往往一样蛮横,但他会在对方欲上前动手时先亮出匕首,瞪圆了眼珠子,凶狠地说:“妈的!你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你有种过来!”对方一见他手中的雪亮匕首,自忖自己一没有练就刀枪不入的神功,二没有练就空手夺白刃的高深武艺,便服软了,至多音量小了许多地嘟嚷几句走了。 </p>
“八年!还怎么等呀?”八年后自己“老了”,可是,一段感情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么?如放一块砖似的么? </p>
她真的很苦闷。 </p>
她在市立医院当护士,离自己租的房子有三四里路,她通常是骑自行车的。 </p>
有几天下雨,她改乘的士。 </p>
这回遇到的司机是个小伙子,一见她曼妙的身材,娇好的面容,又是护士,最主要的是他问她有男朋友吗?她为了懒得解释,便讲“没有”,于是他大喜,开始每天准时接送她上下班了,当起“志愿者”来。一来二去,她觉得与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便愿意跟他了。 </p>
而邱一鸣,她去看他,每看一次,心里便沉重一次。他身上的戾气有增无减,全部都是别人的错,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负他…… </p>
她没有欠他。 </p>
她最后一次去看他,对他说“我要结婚了”,他听了便疯了似地怒吼“你敢?!为什么?!难道我不爱你吗?!” </p>
“你很爱我吗?你只是想自私地占有我吧?你真的为我考虑过吗?你自己凭良心说,我欠你什么呢?你说呀!” </p>
“……”他终于沉默了。 </p>
他服刑两周年的第二天,她结婚了。 </p>
她嫁给了一个出租车司机,日子过得不咸不淡,也可说平平淡淡——平平淡淡就是福,不是吗? </p>
姚春华读小学时,隔壁家有个高瘦男孩,他叫龚松青。 </p>
她家有养几只兔子,她得去采割兔子草,他总是帮忙割帮忙背什么。 </p>
她的心越来越向他靠近,每天起来,她最盼见到的人便是他。 </p>
小学他俩没有同班,但一下课,她的目光总是搜寻他,这是埋藏在心里的忐忑与甜蜜。 </p>
他俩都是学校的三好学生。 </p>
中学离家不远,五里远左右,他们都是骑自行车走读的。 </p>
他俩同班,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呀。 </p>
他俩几乎将班级的一二名包了,成了“二枝独秀”的。 </p>
他爹很勤劳,自他记事起,就不记得爹有空闲的日子。他没有在田地忙农活,便在家里做竹篾,然后便是去赶集去卖青菜,卖竹蓝子、竹笼子、竹土箕等等。 </p>
他家的生活由于父亲的日夜操劳,母亲的勤俭,又才三口之家,日子便过得比她家宽松不少。 </p>
他有些零用钱,多半会买些她爱吃的瓜子花生糖果这类零食给她。当然,这些多是背着同学悄悄地进行的。有时是悄悄地放入她的书包去的,她总是有意外的惊喜,事后再向他求证。当然,往她书包里塞吃的,不止他一人,而且不光有吃的,还有“情书”。 </p>
初二下学期时,有一次他俩一块骑自行车去学校,有辆摩托车从旁边经过,减速了,车上是两个小年轻,后面的小男子忽然伸手去摸她的脸蛋,尽管没有碰到,却吓得她大叫一声,径直骑到路沟,翻车了。 </p>
他是骑在后面的,大怒,跳下自行车,抓了两块石子便扔过去,有一块扔中了后面小青年的头盔,也惊得那人脸色都变了,开摩托车的扭头看一下,见他还在捡石头,慌忙加大油门逃了。 </p>
他便过去将她扶起来,见她脚上手上都蹭破皮了,便在附近找了些草药,嚼烂了,敷她破皮处,她果然舒服多了…… </p>
她望着他为自己仗义相助的情景,感到很温暖,也觉得他更俊更帅,心跳都加速了。 </p>
初二下学期快期末考试的一天,下着蒙蒙细雨,龚松青正上着课,他的叔叔忽然来接他回家了。 </p>
原来这天他的爹在家里做竹篾活,忽然晕倒在地,等他妈从菜地采菜回来,他爹已经走了。 </p>
女村医来看了,认为他是脑溢血走的。 </p>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母亲痛不欲生,整天哭得像个泪人,嗓子哭哑了,视力也降得厉害…… </p>
他怕母亲会出意外,再说谁能供自己读书呢? </p>
他选择了辍学。 </p>
姚春华来劝他,老师也到家里来劝,可见到他家里的情况,也只能是一声长叹,爱莫能助!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