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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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

    霍令仪得知林晚已经被太子处决,满意的乘着马车从抚宁宫回来,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原先总忧心苏沐对她的厌倦是假的,可是,现在让他亲自赐死林晚,完全打消了忧虑。

    “姑娘,你回来了?”

    揽月阁门口,侍女大惊失色,战战兢兢的请安。

    “怕什么?”霍令仪心情不错,“我回来,你干嘛这种反应?”

    “太……太子殿下刚来。”

    “沐哥哥?”

    霍令仪满心欢喜的推开门,却瞧见揽月阁内,一片狼藉!

    苏沐的杏黄色蟒袍上,沾染了血污。此时此刻,肩膀附近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头发蓬乱,发冠也歪到一旁,正坐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喝酒。

    “沐哥哥!这是怎么了?谁伤了你?!大夫呢?大夫……”

    “来。”苏沐伸手搂过她,声音如常温柔,“你就是我最好的良药,不需要什么大夫。”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转性了?

    这些天,因为林晚的事情,苏沐对她的态度也变得奇怪,因为怕再次产生争执,她才主动去了皇后宫里伺候。

    林晚一死,一切回归原样?

    “沐哥哥,令仪很担心你!”

    “好。”

    苏沐放下酒壶,随口问了句:“令仪,在外奔波的日子,都认识了什么人?又是怎么打听到我的?这些,从前考虑到你的心情,我很少问。就算无意间提到,你也会怕的浑身发抖,现在,可以说说么?”

    霍令仪心凉了半截。

    为什么又要提这茬?

    她紧紧搂住苏沐,鼻尖萦绕着的血腥味让她格外难受,还是强忍着回答:“沐哥哥……我这一路太过辛苦,只要回想起来,就忍不住这样……对不住,我……”

    “好,那我替你说。”苏沐任由她做戏发抖,“你刚跑没多久,就被谨王的人救下了。他待你很好,你发觉高高在上的德妃之子,居然如此温文尔雅,也暗生情愫,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沐哥哥?!这是何人在你面前造谣生事?!”

    “现在不用发抖了?”

    苏沐当面戳破了她装病的事实,似笑非笑:“你如此轻易的委身于苏奕,可惜,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太过容易得到的女子,反而越不会珍惜。你不能再有孩子,都是他的功劳,知道么?”

    霍令仪不可置信的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怎么会这样?

    本以为是浸了冰水才会如此,居然是谨王暗中做的手脚?!

    “令仪,彼时,我的地位远不如谨王。你听了他的吩咐,为他做事,伪装成刚逃回京城的乞丐,过来求见我。为了铲除异己,还动用了他给你的一味蛊药,是么?”

    “我……我……我没有!”

    苏沐嗤笑一声。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摇摇晃晃扶着桌案站起身,冷冷看她:“苗疆称之为子母蛊毒,是味慢性蛊药。你知道晚儿有了身孕,三番五次闹事不成,就用它来暗害晚儿,是么?”

    “沐哥哥!我……”

    “一损俱损……晚儿的身体状况逐渐不佳,本以为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实际上,是蛊药发作了。”苏沐合眼,背对着她,“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根除毒物。去子留母,是我无奈之举,我只想保住她……哪怕她恨我。”

    霍令仪听着他自说自话,整个人如坠冰窖。

    本以为过往种种迁就,都是因为他还宠着她,爱着她,没想到背地里却是为了保护那个女子!

    “晚儿不走,你们肯定都不会放过她。所以,我把她赶去了谨王府,让她就在苏奕面前待着。我知道,凭借她对我的恨,苏奕肯定会放弃加害的想法,转而利用她来挟制我。”

    “够了!别说了!”

    霍令仪捂着耳朵,发了疯似的大喊。

    “好,不说。”

    苏沐慢慢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恰逢她抬头,二人对视,让他想起了在那个破落村庄的夜晚。

    林晚也是跪在他脚边,恳求他,带她离开。

    明明是无比相似的一双眼,此刻,却激起了他无端的愤怒。

    “你知道,为什么我研制出了毒药,那天晚上却没有动手吗?”他俯下身,带着淡笑,“因为早就做过了。那天晚上,没必要再动手。”

    “什么意思?!”

    “你以为,当今圣上为何会突然重病,让皇子去侍疾?”

    霍令仪惊愕的睁大双眼,无边恐惧让她想后退,想远离这个狠心弑父的男人。

    “那不是什么致死的药,只会让人直面内心深处的秘密,见到那些不敢见的人,每次闭上眼入睡,都是新的梦魇。”苏沐说着,取出一枚药丸,放在掌心端详,“也不知道父皇看到了谁,短短几日,就被折腾成了那样。令仪,你说……如果是你,你会见到谁?”

    “不……不要……不要!”

    霍令仪摇头,挣扎着向揽月阁门口爬,可惜腿软的厉害,没爬几步就颓然瘫在原地。

    她只能呜咽着哭,求着他:“沐哥哥……求求你!求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别这样对我!我德行有失,我有罪!我愿意赎罪,求你……我不想死……”

    “过去的情分?”

    苏沐冷哼一声,掐住了霍令仪的细颈,笑的温柔:“令仪,你扪心自问,你对我……当真有过情?”

    “我……唔!”

    刚一张口,那枚药丸就滑落进口中。

    苏沐在颈部推了一把,霍令仪就将它吞下!他并未松开手,似乎是怕她趁机呕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真实面目。

    嗜血,危险,冷情,又专情。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瞬间,她大口大口喘气,索性看淡了一切:“你以为……你在这里做这些,林晚就可以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亲眼看到的,她被你害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已经打开正门的苏沐愣住。

    心头密集的针尖刺痛,竟然让他的脸上逐渐浮现起了一丝笑意——

    “是啊,她永远不会回来了。她只能溶于夜色中,看着我,如何日夜折磨你。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我会让你记住,向父皇母后提出那样的建议,将付出怎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