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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荆雍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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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魏既已接收寿阳,又趁着萧懿大军南下勤王的良机,一举吞并淮南郡全境,然后才扬长而去。

    而萧齐国内的危机却并没有因此淡化,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

    萧懿南下的时候,雍州督导官萧衍就派亲信虞安福,飞骑前往游说:“诛杀盗贼后,你就建立了使皇帝无法赏赐的大功,面对贤明的君主,还不见得能自保,何况如此错乱的朝廷,怎么能幸免于难!如果盗贼消灭,你最好能率军入宫,废黜昏君,另立明主,这是万世难逢的良机,如果做不到,也应打着应对外患的名义,上疏移驻历阳——这两件事都办不到,一旦放弃兵权,接受他的封爵,地位虽高,却没有军队,最后必定后悔不及。”

    但萧懿始终不肯行动,平定崔慧景不久,大祸果然临头。

    萧懿共有九个弟弟:萧敷、萧衍、萧畅、萧融、萧宏、萧伟、萧秀、萧憺、萧恢。萧懿凭借勤王大功,被擢升为最高行政长官,萧畅也得以出任皇城警卫军司令官,负责管理城门钥匙。

    因为萧宝卷经常出入皇城,萧畅有此工作便利,有人就建议萧懿在萧宝卷出城游逛的时候,宣称奉太后的诏令把他废黜,然后紧闭城门,大事可成。

    萧懿到底魄力不够,再次拒绝了保命的良方。

    茹法珍等人就很是雷厉风行,认定萧懿迟早是个麻烦,力劝萧宝卷除掉萧懿,萧宝卷自然一口答应。

    萧懿的秘书长徐曜甫听到些风声,赶紧在长江小岛上准备船只,劝萧懿投奔襄阳,萧懿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人皆有一死,岂有叛逃的尚书令!”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终于主动放弃了。

    500年10月13日,萧宝卷派人把毒药送给萧懿,萧懿欲哭无泪,愤然离世。

    他的弟弟和侄子们全都躲到民间,只有萧融被捕斩首。

    萧懿还没死时,萧衍就已是萧宝卷的心病,曾派郑植以探望弟弟郑绍叔的名义,前往襄阳行刺。

    郑绍叔时任萧衍的宁蛮司令部秘书长,受尽领导恩惠,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报告萧衍。

    萧衍颇有心机,不露声色地在郑绍叔家里举行筵席,款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席间对郑植开玩笑说:“朝廷如果派你当刺客,今天这场宴会可正是绝佳的机会啊!”

    在场客人全都大笑,郑植脸上瞬间就黑了,战战兢兢地挨过这关,萧衍又带他去参观城防工程、仓库、战士、兵马、武器、船舰,好好炫耀了一下雍州的实力。

    萧衍身处襄阳,军事和经济实力都很雄厚,又是天高皇帝远的宝地,所以根本不买萧宝卷的帐,逼急了大不了就公开起兵。

    当然就算萧宝卷不找雍州的麻烦,萧衍毕竟还是准备起兵了。

    萧懿的死讯很快传到襄阳,萧衍深夜召集张弘策、吕僧珍、王茂、柳庆远、吉士瞻等心腹,在家中商讨对策,结果不出意外,正是武装起义。

    11月9日,萧衍集合所有僚属,对大家说:“主上昏庸暴虐,罪恶超过商纣,我准备与各位同心协力把他除掉。”

    大家全都积极响应,当天就建立大本营,竖起义旗,最终集结了武装士卒一万人、战马一千匹、船舶三千艘,又把原来在檀溪储存的木料拿出来建造舰艇,用茅草做成船篷。

    萧宝卷得到报告,随即下令辅国将军、巴西梓潼二郡郡长刘山阳,率军三千人,与萧颖胄的军队联合袭击襄阳。

    萧衍于是派军事参议官王天虎,前往江陵给荆州总部的各位官员送去一封亲笔信,声称刘山阳大军西上,将同时袭击荆雍二州,不可中了朝廷的圈套。

    总部行政官萧颖胄接到书信,一时不能决定,而刘山阳已抵达巴陵,时间非常紧迫,萧衍再派王天虎前往江陵,这次只单独给了萧颖胄一封信。

    这封信厉害了,信上写明事情紧急,不便用文字叙述,将由王天虎作口头报告,可是王天虎却并不知情,当萧颖胄询问详情时,王天虎完全不知所以。

    总部官员都知道王天虎来到江陵,可是萧颖胄却说不知道什么事,大家由此怀疑二人有所阴谋,尤其王天虎和萧颖胄还是亲戚,这种可能性更大了。

    萧颖胄有口难辨,更加纠结起来,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刘山阳大军挺进到江安,逗留了十多天,迟迟没有北上,萧颖胄疑心萧衍的话是对的,刘山阳当真是来讨伐荆雍二州,越想越气愤,连夜召集军事参议官席阐文和柳忱,秘密商讨对策。

    席阐文说:“萧衍招兵买马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江陵一向畏惧襄阳,而且江陵又寡不敌众,如果攻击萧衍,一定无法取胜,即便侥幸取胜,最后仍不为朝廷所容,现在如果诛杀刘山阳,与萧衍联合起兵,另行拥戴一位新皇帝,号令全国,霸主的事业可以建立——问题是刘山阳迟迟不进,显然对我们已不信任,只有一个办法能取信于他,那就是杀掉王天虎,只要把王天虎的人头送给刘山阳,自然化解他的猜疑,等他到达之后,再对他下手,成功可以预料。”

    柳忱说:“皇帝越发暴虐荒唐,京师显贵官员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朝不保夕,我们有幸远离灾祸,岂能惹火上身,讨伐萧衍不过是朝廷让我们两州自相残杀的策略,前不久萧懿率精兵数千人攻破崔慧景十万大军,何其英雄,最后竟被一群宵小之辈陷害,前车之鉴不可不察,就算能平定雍州,我们也得不到任何回报,只怕反而大祸临头。况且雍州士卒骁勇善战,粮多将广,萧衍英雄姿态,盖世无双,刘山阳是绝对抵挡不住的,一旦萧衍击破刘山阳,我们荆州又要受到违犯军法的处罚,到那时进退失据,大事去矣。”

    萧颖胄的弟弟萧颖达也同意联合雍州,一起反抗朝廷。

    次日一早,萧颖胄召见王天虎,诚挚地说:“刘山阳对我已有怀疑,迟迟不肯前来相见,为了大局着想,今天不得不借你一样东西。”

    王天虎赶紧表达满腔忠诚,声称将全力协助,萧颖胄于是下令砍下王天虎的人头,把人头送给刘山阳,宣称即将出动步兵,远征襄阳。

    刘山阳大喜过望,很快就抵达江津,只带了左右几十个卫士,乘车进城拜会萧颖胄。

    萧颖胄事先在城中布下伏兵,刘山阳一进城,伏兵就蜂涌而至,在车上把刘山阳击杀。

    于是荆州正式与朝廷决裂,萧颖胄以荆州督导官、南康王萧宝融的名义下令戒严,任命萧衍使持节、前锋大军总司令官,任命自己为前进及留守大军总司令官。

    萧颖胄器度不凡,谦卑虚心,很受民众的拥戴,但魄力略显不足,此刻仍然不敢大举东下,派人把刘山阳的人头送给萧衍,并说本年不利于军事行动,应延缓到明年二月间再出兵。

    萧衍回说:“发动大事全靠一股锐气,如果按兵不动一百天,一定后悔莫及。而且十万武装部队,每天耗费的军费和粮秣就十分庞大,岂能长久拖延,何况部署已经完成,怎么可以中途停止,姬发当年讨伐商纣,也是在冒犯太岁之下进军,怎么可以坐待年月再采取行动。”

    萧颖胄不能坚持,只得与荆州大将夏侯详发布政治号召,通知建康的文武百官和全国各州郡政府首长,历数萧宝卷及其心腹弄臣的种种罪行,同时派冠军将军杨公则攻击湘州,西翼禁卫指挥部军事参议官邓元起攻击夏口。

    南康王萧宝融作为萧宝卷的弟弟,又是荆州督导官,顺理成章地担当起了盟主的角色,但他年纪太小,不过是众人争抢的政治资源罢了,荆州的老大当然还是萧颖胄,雍州则是萧衍,而萧颖胄近水楼台先得月,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气势。

    若是萧颖胄真的能有曹操的手段和心计,那也没有萧衍什么事了,可惜他比不了曹操,于是萧衍便正式开始夺权之路。

    萧衍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从檀溪藏竹那时起就萌生了改天换日的念头,到现在时机完全成熟。

    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萧衍发挥了出色的军事才能,一路过关斩将,高歌猛进,几乎未尝败绩。

    501年3月11日,在萧衍的推动下,萧宝融正式在江陵称帝,改年号为中兴,建立皇家祖庙和南北祭坛,江陵城门改换名称,与建康一样设立政府及所属五部,任命南郡郡长为首都江陵市长,萧颖胄为最高行政长官,萧衍为左副行政长官,晋安王萧宝义为最高监察长,庐陵王萧宝源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建安王萧宝寅为徐州督导官,监察院政务监察官夏侯详为中央禁军总监,冠军将军萧伟为雍州督导官。

    3月12日,萧宝融下诏封被贬黜的萧宝卷为涪陵王,让萧颖胄代理荆州督导官,加授萧衍征东大将军、征剿大军总司令官、假黄钺。

    此时萧宝卷仍在建康当皇帝,萧齐国内同时存在两个朝廷,双方互不承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