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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再见潘金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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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枫:“最后一站,崇慧小区,你准备好了吗?”

    郝仁师:“准备不好又有什么办法呢……”

    陈枫:“其实,我们可以直接转身走开的,反正你不会改变什么,结局不会有改变,何必让自己难受呢。”

    郝仁师:“我们送她最后一程吧,也算对得起她了。”

    陈枫:“搞的跟遗体告别一样……”

    郝仁师长叹一声:“难道不是遗体告别吗?”

    陈枫:“好吧,遗体告别……”

    ……

    场景不断切换,郝仁师和陈枫很快就到了崇慧小区。事发的那幢大楼,抬头望去,恰好可见六间铁皮屋。

    陈枫:“为了这六个铁屋子里的鸟人,脑子都差点烧坏了。”

    郝仁师:“你看!”

    陈枫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楼道栏杆出现了熟悉的身影,即将被推下来的潘金慧。

    郝仁师虽然知道这是徒然无功的,但还是忍不住呼喊:“快跑啊!有人要杀你!快跑!”

    很显然,他们处于另一个次元,潘金慧什么都没有听到。黑衣人从她身后出现,娴熟的杀人手法再次上演。

    恐怖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一个鲜活且年轻的生命消逝,在重力加速度的助力下香消玉殒。仅仅几秒钟,一声尖叫,年轻的身体被摔得骨断筋折,鲜血崩流,在地面开出一朵耀眼的血花。

    郝仁师:“……”

    潘金慧摔下来的一刻,他出奇的安静,没有想以前那样无助的狂怒,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无力的痛苦。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种彻底的释然,不在乎的释然,看开的释然。

    他慢慢走上去,周围无数的人都在往两边躲,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你看那个秃头,他干嘛?”

    郝仁师听了,明白过来,原来次元壁垒消失了,人们能看见他了。也就意味着,他能触摸到那个身体,能送她最后一程。

    不仅身体摔得几乎分裂,潘金慧包里的东西掉了一地,她的名牌钱夹,名牌口红,名牌化妆品,最新的iphone13plus。当然,也包括她买的一袋糖果。

    捡起一颗有一颗裹着精美糖衣的糖果,郝仁师拆开一颗,放在嘴里。他曾满心天真的以为,潘金慧买的是戒烟糖。但是直到他放到嘴里,那种醇香甜腻的感觉传来他才明白,原来所谓的戒烟糖也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这是一袋巧克力,一袋象征着爱情,准确的说是象征着情爱的巧克力。

    巧克力,导致郝仁师过敏的元凶,可能要他命的东西。事实上,他也发现了。自己穷尽几乎一生谈的这场恋爱,不过就是让他过敏的巧克力而已。甜蜜且痛苦,幸福且致命,丝滑的外表下是数不尽的麻烦。

    你谈过这种恋爱吗?很不幸,我谈过。

    她的心里,或许从来都没有过他……

    郝仁师终于明白,有些最珍贵的爱,注定是拿去喂狼了,而且喂的还是一条捂不热,养不熟,说不听,搞不定的白眼狼……(好喜欢这句)

    世界会崩塌,但回忆永远不会,无论好的、坏的、悲伤地、快乐的、高尚的、龌龊的,一切都留在那里,成为标签,成为烙印……

    郝仁师紧紧搂着那具冰冷的尸体,那个他终生爱着的女人。随着周围世界一点点消失,碎片化,颗粒化,真空化……一切都消失了,也包括他爱过的女人。伴随着不知何处而来的风,潘金慧消失了,彻底掩埋在历史中,永远活在了记忆里。

    场景回到陈枫的小宿舍。

    郝仁师跪在地上,依然保持搂抱的姿势,久久不愿意放下手,仿佛那血染的身体还在。

    陈枫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郝仁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五张照片,全部化作灰烬,对她的回忆也跟着被封存。陈枫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死神的游戏需要用到照片。那些所谓的谜题,所谓的黑衣人陷阱根本不是考验。

    陈枫:“你现在,明白死神的意思了吗?”

    郝仁师点点头:“我终于懂了。所谓的游戏,所谓的考验,所谓的烧照片,无非是为了让我忘记。”

    陈枫:“亲手烧掉羁绊你的过去,才能放手走向明天。”

    郝仁师:“为什么,我不觉得他是死神……说实话,他更像是,像是……”

    陈枫:“像是什么?”

    郝仁师:“像是一个导师!”

    陈枫怀疑自己的耳朵,没听错吧,折腾他们千百遍的死神倒成了导师!

    陈枫:“你不是脑子坏掉了吧,你见过要把人折腾死的导师吗?”

    郝仁师:“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人脱胎换骨,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陈枫:“脱胎换骨?你的意思是?”

    郝仁师:“你困在这一天,他的意图或者也是这样,脱胎换骨!”

    陈枫:“我……”

    对于这个猜想,陈枫很没有把我,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可以让死神大人特意“照顾”呢?

    沉默许久,郝仁师终于站起来了。这一次,他是真的站起来了!还是在同一天,同一个时刻,不同的郝仁师,以全新的姿态重生了。

    陈枫清理了一下烟灰缸里的灰和烟头,收拾桌子,摆上死神手册。

    郝仁师:“该过去的,总要过去的。是我执念太深,不仅毁了自己的生活,而且还毁了我的头发……”

    郝仁师的秃头闪着一丝异样的光,屋外的一切如常。陈枫把露出一条缝的窗帘打开,世界还是那么熙熙攘攘,麻木地运行着。对于他们来说,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生活还是那个生活。可是对陈枫来说,却已经在地狱一样的生活中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

    “叮!”

    短信又来了,经过之前无数次黑衣人训练,两个人已经条件反射一般去看短信。短信提示音成了一个敏感点,这俩人不由自主地上去看短信内容。

    陈枫:“额,咱俩干嘛这么紧张……又不会是黑衣人……”

    郝仁师:“对哦……我紧张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