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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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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三】月下の妖娆

    月色静好。

    奴良镜月站在屋檐下,望着夜空。

    黑色的直长发慢慢褪去颜色,暗金色的眸子轻轻闭上。

    再睁开时,已经是如红宝石一般闪耀的光华,银色的长发犹如月华一般,似一匹绸缎披散开来。

    “镜月sama。”站在院子里等候的首无和黑田坊恭敬地喊了一声。

    身形、容貌都已经大变样的大小姐轻笑一声,“我们走吧,首无、小黑。”

    “嗨!镜月sama!”两人恢复了妖怪时的形态,跟在镜月的身后。因为本来就是人形的妖怪,因此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反而是镜月,完全的大变样,跟人类时已经不再是同一张脸。

    首无和黑田坊会出现在平冢并不是意外,不然镜月一个人好好地在这里生活了两个多月,哪有必要特地派人来跟随左右,分明之前一个人也是好好的,哪里会出什么事?

    奴良镜月并不是需要人随侍的大小姐,虽然家里的妖怪们其实都很乐意追随大小姐。

    而首无和黑田坊会来找镜月是因为平冢附近近来不太太平,出现了除妖师的踪影。

    除妖师不同于阴阳师,单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阴阳师沟通阴阳,为的是维持人世间的秩序平衡。而除妖师不论一切,宗旨便是除妖。

    这人世间人有好坏之分,妖也不外如是,一棍子打死都是不可取的,阴阳师通透一切,于是游走在光明和黑暗之间,除妖师却是走向了极端,见妖便除,思想偏激,从不手软。

    整个关东地区都是奴良组的地盘,也是奴良组的根本。对于关东地区内的一切,奴良组都了如指掌。神奈川的异象几乎是一出现,身为三代目的陆生便放在了心上。

    对方在他的地盘上对付奴良组的妖怪,这不是挑衅吗?

    当然,他也没有过于担忧,对方的实力还没有强到需要他警惕的地步。

    因此,他没有亲自过来,毕竟——真正当上了三代目他才知道,三代目是一个多么坑爹的职业!

    他忙啊!真的忙啊!

    青田坊和冰丽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因此首无和黑田坊就被他派了出来。

    身为妹妹,就应该为哥哥分忧的不是吗?镜月,为了哥哥努力奋斗吧!

    于是,奴良镜月不得不接下这个额外的任务。

    她连到外面上个学也闲不下来她容易吗?!果然妖化之后的陆生哥是鬼畜!是腹黑!

    同样妖化之后的大小姐顶着优雅的脸皮腹诽着她家三代目。

    召集了附近大大小小的妖怪,仔细吩咐了一番,让它们注意除妖师,一有情况就通知她,完了镜月就开始在街上游荡。

    首无和黑田坊分头去了别的地方查探,虽然名义上是大小姐的护卫,但是实际上他们对镜月都很放心,大小姐的能力不需要他们来担心。

    “呀嘞呀嘞~”镜月歪着脑袋,发出无意义的感叹。

    该怎么说呢?幸村精市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地有妖怪缘啊!

    让她想想,从在浮世绘遇见开始,他被妖怪袭击,总是能够遇到一些别人无法遇见的奇奇怪怪的事情,见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话说,自、从、碰、到、她、之、后……

    跟她应该没有关系吧?或者说,她就是那个引子?

    真是的!怎么就觉得是自己牵扯了他呢?这个恶劣的男人!她才不会承认呢!

    妖怪缘这种东西,是清十字清继向往了多久但是却望而不得的东西啊!幸村精市,你还真是好运呢!

    大小姐很无良地想到。

    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遇上了的话——不帮忙好像说不过去啊。嗯,就是这样,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奴良组的地盘对不对?

    “真是好巧呢,少年,我们竟然又遇见了。”

    镜月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仿佛是盛开在暗夜里的昙花,一闪即逝的美丽妖娆。

    幸村愣了愣,本来被一群小妖怪缠上他还很头疼,虽然对方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但是对方也没有要放人离开的意思,照这种情况下去,哪怕奴良同学给了他御守护身,也派不上用场啊。

    他差点就要“召唤”奴良同学了。但是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又碰上了那个妖怪?!那个见过一面之后,就念念不忘的女妖怪。

    “好了,你们这些家伙,赶紧回去吧,不要再缠着这个人类了。”镜月淡淡地说着,放出了自己的“畏”。

    小妖怪们开始瑟瑟发抖。

    镜月收回自己的“畏”,小妖怪们恢复了行动能力,一下子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她看向幸村,“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乱跑,少年你的胆子还真大呢。”

    幸村笑着说道:“谢谢你了,不知名的妖怪小姐。”

    镜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用妄想讹出本小姐的名字来。”

    妖怪的名字是一种禁忌,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告诉了就是一种认可。也不能随便交付别人,妖怪的名字上有他们的妖力,交出去了就能够被人支使。

    “啊拉~被识破了吗?”幸村耸耸肩。

    幸村精市不知道这里面的含义,自然可以从容无所畏惧,镜月便是清楚这一点才不去计较他的“失言”。

    “但是我已经十五岁了,就算是晚上跑到外面来也很正常吧,妖怪小姐?”

    镜月笑了笑,“本小姐可是难得好心提醒你的哟~我以为见到过妖怪的人总不会在晚上出来随意溜达了,想不到你不是普通人呐,胆子还真大!不但胆子大,妖怪缘也很好呐!连本小姐你都能碰上第二回!”

    幸村无奈地笑笑,伸出手上的袋子,“父母都不在家,我妹妹生病了,家里没有备用药,我只能出来买。”

    镜月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还是一个好哥哥呐!”真是看不出来,性格如此恶劣的人……她还以为这种人不整自己妹妹就算不错的了。

    话说她小时候也经常被哥哥整的啊……

    “作为哥哥,当然要照顾好妹妹。”

    镜月想到陆生,不由温柔地笑了笑。“说得也是呐。”

    虽然境况不一样,她和陆生不是一般的兄妹,陆生要背负的是整个奴良组的未来,他们不像普通兄妹一样交流感情,陆生也很少有时间能够顾及她,但是奴良陆生是一个好兄长,毋庸置疑。

    幸村有些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妖怪,那温柔的表情……“你也有哥哥吗?”

    “嗯……”镜月笑着看了幸村一眼,“本小姐的兄长,可是百鬼之主哦~”

    她眯着眼,故意说得阴森森的。

    “是吗?”幸村倒是没有什么感想,只是觉得,从她的表情上来看,就知道她有一个好兄长。

    “真是无趣,你怎么都不怕妖怪的么?”

    “怕也没有用啊。”幸村耸耸肩,“再说,不管怎么害怕,我也不是妖怪的对手啊。”

    “想法倒是很豁达呐~”镜月转过身,“既然如此,看在你是一个好兄长的份上,本小姐就送你一程好了。”

    “那真是多谢了!”幸村笑笑,接受对方的好意,哪怕对方是一个妖怪。

    夜晚的街道上,一人一妖走在一起。

    幸村奇怪地发现,周围的人,好像都看不见他们似的。不仅是她,还有他——他们好像连他也看不见。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妖怪总是有一些特殊能力的,不然什么人都看得见妖怪了,你以为谁都有你这么好的妖怪缘么?”

    送到幸村家的门口,镜月回身离开。

    “呐,妖怪小姐,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幸村站在门口,望着她的背影。

    “你不需要知道。”镜月至始至终没有打算告诉他。但是她停下了脚步,回身看他一眼,“最近这里不太太平,你晚上最好不要再出来了。”

    幸村站在家门前,看着她的身影融入夜色里,好像月下一朵妖娆的莲。于是,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