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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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万山凝望她许久才满眼笑意的收回目光,看向苏之蔻低声询问道:“之念也是要到了婚嫁的年纪,你作为她的阿姐,有没有什么打算?”

    苏之蔻的眼神也黏在苏之念身上,听到外祖父提起在她心里觉得最敏感的话题,缓缓摇摇头,“并没有什么打算,不过我想把之念留在潭州。”

    想到京城里的那些腌臜事,苏之蔻掩下眼底的暗色,而后才娓娓道来:

    “京城实在是太乱了,虽表面风平浪静,可这底下的水很深,两位皇子都是正值壮年,这皇位一事本就敏感,更何况他们向来针锋相对,说是毫不相干,将镇国公府从里面摘出来是完全不可能的,还有苏宗与他小妾的事,安国公府扶树倒猢狲散,更是乱的一团,我实在不放心,将执念一个人留在安国公府里。”

    白万山赞许的点点头,他早有此意,只不过是一直顾忌着才没有贸然行事,“这事皇上可知道?”

    听他提起皇上,苏之蔻眼色更沉,点了点头,“将军与皇上提过这事的,他是同意的吧,毕竟将军都亲自开口了。”

    苏之蔻说完就接上一声冷笑,人人都以为皇上对镇国公府和楚辞十分宠爱,对他的要求简直是要百依百顺。可宠爱背后,不知他已经算计过多少回。

    白万山听她最后语气有些不善,嗤之以鼻的语气下更是不屑一顾的态度,不由扬起眉,回想他接触过的林御,以及在这几年行商中隐隐约约察觉到的事情,想了想还是低声叮嘱道:

    “皇上疑心重,天子近臣,不管再怎么圣宠有加还是要保持好距离,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

    苏之蔻心中大震,猛地抬眼看向白万山,不由喃喃出声,“外祖父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两人对视的电光火石间,多年来共同行商的默契让彼此心知肚明,白万山看清他与映容十分相似的眉眼间满是坚定与勇敢,低低叹了口气,“你随我来。”

    苏之蔻快速点点头,跟着他走到苏之念跟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哄道:“之念先在这里吃糕点,我与外祖父还有些话要说,待会就来找你,带你去玩好不好?”

    苏之念把自己的双颊都塞得满满当当的,鼓起来像只仓鼠,听到她的话乖巧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书房,白万山还未招呼,苏之蔻已经在自己以前常坐的那张凳子上坐下,抬手倒了杯茶放到对面,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万山笑着摇摇头,顺势坐到她对面,垂眸开始沉思,苏之蔻也不急着催促,小口小口抿着茶,静静的耐心等待。

    过了许久白万山才长长吁出一口气,转头问道:“之蔻你可知此事事关重大?讲出来说是杀头的大罪也不为过,且牵连着许多人,这趟浑水从私心来说,外祖父是并不想你去淌的。”

    苏之蔻还是笑,“事关重大又如何,只要是事关楚辞就都与我有关,更何况夫妻本就一体,虽我与镇国公素未谋面,可他一直是所有人心中的定心丸,自然也是外孙女的,外祖父还曾拿他来激励过我学武呢,您可还记得?”

    “我又不老,说过的话怎么会不记得?”白万山听着她话里话外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意味语气,不免有些酸溜溜的,然后才轻咳一声正色道:“话虽是这么说,可你本可以置身度外,又何必去掺和皇室里的事。”

    “罢了罢了。”白万山本是还想再劝,可话还未说完就自言自语的打断,“这也不是我们白家人的做事风格,既是你想做的事,外祖父定会支持你的,只是这事牵扯太多还得从长计议,只不过你是道顺斋谭帮主的事倒是很好行事。”

    “外祖父知道我说的是何事?可我还未曾提起过。”苏之蔻扬起眉试探道。

    白万山冷哼一声,抬手直直点在她的脑门,“你个小丫头都能明白的事。我一个半条腿都踏进黄土里的人又怎么会看不明白?更何况这几年都是在潭州附近的各地与那些商人有来往,只要是细看地图就能发现的事情,经商走过一遭又会不明白?当初朝廷的援军,说来的早也不早晚也不晚,可偏偏在所有人都死后才堪堪赶到,难道你就不觉得蹊跷?

    可人都是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皇上把自己在百姓中的形象一向经营得十分完美,任谁也挑不出半点错,对楚辞与其他世家相比更是厚此薄彼,明眼人谁不知皇上对楚辞的怜惜疼爱,又总会把这事往其他方向想。

    我一生经商,外人都说商人最是阴险狡诈,可我最讨厌的便也是这样的人,所以皇室中人我一向是敬而远之,当初带来援军的人便是三皇子手下的一员大将,所以在当初听得三皇子与安国公府有接近、又听皇上对楚辞的婚事有所留意,所以我才在里面推了一把。”

    苏之蔻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眼就对上他颇有些得意的眼神,见他一副小人得志模样,又是惊讶又是疑惑,不由拔高声音问:“难道说我会嫁给楚辞这事与外祖父有关?”

    白万山更是得意,而后才高深莫测的点点头,“那是自然,不然我当初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的让你嫁出去,你的婚事可是你母亲与你外祖母临终前都在惦记着的事,我又怎会这般轻易让他人插手,不过我在里面的作用可不大,一切可都是皇上的意思,我只不过是让人京中说了许多些实话罢了。”

    苏之蔻被他一提醒,瞬间就回想起来,在皇上赐婚她与楚辞前的一段时间里,京中都在传安国公府与三皇子的事,甚至有人说安国公要与皇家结姻亲,一时间安国功夫的地位还水涨船高,没成想竟还与外祖父有关。

    外祖父人在潭州,这也能操心操控起京城的事情来,甚至猜到了皇上的想法,推波助澜给了他个筏子。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苏之蔻不由向他投去佩服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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