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墙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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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胆大的女子就有人开腔，往前站了一步朝林氏“呸”的一声狠狠吐出口唾沫，叉着腰就开始骂：
“先前被钱达欺辱过的那些女子，还被人说是不知检点、水性杨花的放荡女子，逼的人没了脸面最后调跳河自尽，尸体足足找上两天才捞上来，现在想来，那些话都是你这个老女人传出去的吧！”
其他人连忙帮腔：“也不看那钱达是什么货色！还真以为自己儿子是那天神下凡、人人追而逐之的香饽饽？”
周围人忍俊不禁，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钱达放肆嘲笑。
“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家！”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早晚会遭报应的！”…
苏之蔻全程一言不发，看着下面闹哄哄的一群人就和在看着戏台上在唱戏的人一样，接过水梅递上来的的茶先端给潘叔，而后才接了一杯慢悠悠轻啜。
潘叔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茶杯，对她的尊敬和器重又习以为常，看着底下吵闹得快要推搡在一起的人，怕影响她的心情，担忧的望着她，“少夫人，你看这…”
“潘叔，无妨，任由他们闹，我们全当看戏便是，左右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反正谁也别想占镇国公府的便宜。”
苏之蔻朝潘叔安抚的笑笑，示意他快喝茶降降暑气，而后看了他一眼，又微蹙着眉开口：“潘叔，你再往后坐点，仔细着晒到了太阳。”
咱们这位少夫人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潘叔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与上前来帮他挪凳子的水兰对视一眼，摇摇头笑得十分无奈。
可眼里含着满满的赞许，作为镇国公府的媳妇，就应该有这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大气，才能应对未来的风雨浪潮。
苏之蔻晃动着手里的团扇，冰里散出来的丝丝寒气扑面而来赶去燥热，看着下面一群人的眼神也变得冷冰冰的。
上一次撞见有人来镇国公府铺子闹事的那件事之后，就从万氏那里得知，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不断有人占着镇国公府在民间的好名声一而再再而三的腆着脸来做乞丐。
不知道的还以为镇国公府在民间是专门做慈善的呢。
而后她就明白了，有些话说多了还惹人厌烦，所以她干脆不说，公道自在人心，就算不在，她也会寻着机会给人掰回去。
听着林氏口口声声念叨着钱达是家里的独苗，苏之蔻不禁冷笑一声，她不是还有个在安国公府耍威风的女儿吗？
啧，现在不仅仅是钱姨娘了，人家还多了个皇子岳母的身份，苏之蔻亮晶晶的黑眸闪过嘲讽。
林氏再怎么强悍也只是个深在内宅的小妇人，何时见过这种千夫所指的场面。
感觉他们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抢过钱达殴打践踏，连忙闭着眼身子一横挡在众人面前，大有要是动钱达就得从她身上踩过去的架势。
钱石一向精明算计的眼此时也闪过一丝迷茫，十分难以理解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般样子，他们不是想着要来找镇国公府要个“公道”的吗？
镇国公府呢？
钱石转头望去，就见这周围的唯一一片阴影下，大家都在悠闲的坐着手里端着茶杯，看戏似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目光投过来。
特别是坐在正中为首的女子手里已经在捻着糕点了，见自己望过去，还朝自己勾唇笑得温婉。
钱石眸光微闪，沉了沉面容，捏紧手里的拳上前大吼着拦下众人，“今日我们前来并不是要与大家争吵，我们承认达儿先前不懂事做了不少错事…”
“老钱！”林氏被他这句话吓得大惊失色，拔高声音打断他的话，这种话怎么能应，应下不就是变相将达儿往火坑里推吗？
钱石狠狠瞪她一眼，而后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看着脸上还是忿忿的众人，又继续补充：
“达儿是有许多不对，他做错了事我们作为爹娘的也有责任，等他醒来大家再打骂也可以，可达儿现在生死未卜，我们难免忧心，含辛茹苦将他养到这般大，实在不愿意看他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见众人神情缓和下来，咽了咽口水又接着：“镇国公府看我们好欺负竟如此欺辱我儿，实在是仗势欺人、欺人太甚！镇国公府不想理会不要紧，我们还可以找上三皇子，三皇子可是如谪仙一般的人物，想来是能辨是非的，有三皇子在，我儿定不会平白受这奇耻大辱！”
“三皇子？”
“可是宫里那位三皇子？”
“三皇子怎会给你们做主？”
众人议论纷纷，有好事者直接大着嗓子问：“你是经营米麦行的？可是三皇子与你米麦行背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石激起千层浪，谁人不知当今圣上最不喜官商勾结到一处？
“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
钱石被这话带的脸色微变，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并非是三皇子与我米麦行有什么利益挂钩的的事，而是我孙女今日嫁给了三皇子，如今我也算得上与三皇子有那么一层关系在。”
众人哗然，这二、三皇子都无心婚事尚未成婚，皇上似乎也不怎么急，所以如今也就三皇子又一位侧妃，这不，还是今天才纳进门的。
看客们面面相觑，惊疑之下还是没忍住问出声：“你孙女可是那苏家二小姐？今日成婚的那位？”
“正是，她的母亲是安国公府上的钱姨娘，安国公对她颇为宠爱，我们也是找寻许久才发现她就是我们许多年前失散的亲生女儿。”钱石点点头缓缓道出，面上一片痛色，像是对这件事十分惋惜和痛苦的模样。
苏之蔻却看得直想笑，她还记得陈姨娘和她说过钱姨娘似乎是极为不愿认这对夫妻的。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苏之蔻笑得十分狡黠，看戏的神情丝毫不变，微微偏过头正要问从外面走过来的水兰有没有请到人，就见她身后跟着一个男子。
赵长威在有人去请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事情原委，眼下见到这里堆着的一群人沉了沉面容，朝苏之蔻远远颔首示意，“这里发生何事？为何在镇国公府面前吵闹？”
看客们原就是来凑热闹，现在见到官兵哪里还敢聚在一起吵闹，有不少人就要散去却被赵长威派过来的士兵团团围住，就听他严肃的声音沉沉响在耳边：“有人报官禀告有人在镇国公府面前聚众闹事，事情未查明前谁也不许擅自离开。”
赵长威说完就走到钱石和林氏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们，声音刻意沉着气听起来更是威严：“你们说这人是你们儿子？且被镇国公府仗势欺人殴打至此。”
钱石和林氏从未预料到他们会报官，一见到穿着一身体面庄严的官服走过来的赵长威就已经心跳如振鼓，哪里还听得见他说的话，听他说的是个大概就颤着点点头。
“可昨日他被殴打时我也在场。”赵长威背着手漫不经心说道。
周围沉默半晌，赵长威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目光掠过懒洋洋望着这边的苏之蔻，而后才继续开口：
“这男子刚喝完花酒出来接着醉酒想要轻薄与**女子，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镇国公府上有人路过看见此事所以才将这男子好好教训了一番，将女子解救出来，这不过分吧？”
众人愣了一下，而后表情更加不好看。
本来他们就对钱达这种人含着怨念，方才都只差一点就要动起手来，现在听到赵长威说出这话，只恨不得上前补给钱达一脚。
“你是做官的人，都说官官相护，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钱石急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周围的人更急了。
赵家家风清正，对皇上忠兴耿耿，这京兆府里的人最值得信任的人可就是这赵家长子赵长威，秉公执法，清正廉明，还一度是他们心中的好官代表，他们有事都愿意去求他。
这钱家不仅自己上赶着触霉头招惹镇国公府，还要连着赵大人一起骂，这他们可就不乐意了。
“你自己管不好自己的儿子也就罢了，竟还敢带着人到镇国公府门口蓄意滋事，赵大人向来公正严明，何时有过造假？呸！”
“就是就是！自己不要脸就不要连累旁的人，一家子都不是劳什子好东西，呸！”…
许多百姓见有人起头，纷纷朝方才一直卖惨装可怜的两人吐起唾沫，就连昏死的钱达都没有幸免于难，脸上黏黏糊糊的恶心得让人不想多看一眼。
赵长威却没有阻止，默许着百姓们的行为，眼见着差不多了才派人拦下，下意识去看向苏之蔻，去发现原本镇国公府门口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两个小厮守在门口恭敬的站着。
回到屋里的苏之蔻将外袍脱掉丢到一旁，懒洋洋趴回到床上，而后抬头朝水兰笑道：“水兰，将今天发生的事传出去，越快越好。”
水兰一顿，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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