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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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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把手从方坚胸膛中抽出,甩了甩,皮肤已经有些松弛的手上没有沾染半点血迹,只有老人黑色的袖子上沾了一点,显出暗红色。

    方坚大睁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软软倒下。

    老人叹息一声,一指点向呆愣的徐灵益眉心,眼看就要结束她的生命。

    一柄三尺小剑突然从斜刺里杀出来,撞到了老人的食指。

    “铛!”发出如金铁相撞的声音,老人的食指被荡了开去,锋利的剑刃却也仅仅是在老人那看似松弛的手指上留下一道白印。

    小剑似有灵性的悬浮在徐灵益身前,剑尖指着老人。

    “果然是你么,十一。”老人又叹息一声,这次比刚才更显得落寞。

    “蔡有才,你在这次截杀前一定调查过,何必再说废话。”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后面走了上来。

    这人手捧剑匣,背部微驼,赫然就是青年方威身边的驼背老仆。

    “十一,你的话语还是和以往一般犀利。”

    “我的话比起当初来已经少很多了。”不知想到了什么,驼背老仆的眼神微黯。

    昔日他曾和蔡有才两人一起在北周的剑庐学习,如今两人同室操戈,哪怕见惯大风大浪,他此时心中也微有波澜。

    “蔡有才!?”刚才驼背老仆就在陈二和秋白身边,听到他的话后,陈二发出一声惊呼。

    “蔡有才是谁?”秋白纳闷道。

    “光说蔡有才你可能不知道是谁,但他有一个名号“西风剑神”,是西楚的三大叩指境之一,创造了“吾身即剑”的剑道,让后辈习剑之人又多了一条路可选……哈,我也可以向别人吹嘘我见到过西风剑神了。”陈二一脸狂热的说道。

    看到陈二狂热的神情,秋白真不好意思说连西风剑神他也不知道。

    “别说话了,仔细看着,这种层次的战斗可不常见,对每个习剑之人都大有裨益。”方威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沉着脸道。

    此时外围喊杀声不断,到处都有混战,却有两个地方很平静。

    一个是驼背老仆和西风剑神的周围,由于气场太强大了,所以没有人不开眼的跑去附近寻死。

    另一个就是秋白这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威的关系,有十几人防护在周围,形成一个圈子,阻止所有人靠近。

    “就知道你丫有问题。”秋白暗暗腹诽一句,把目光重新往驼背老仆那边投去。

    西风剑神开口:“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我们两人都走进了剑的邪道。”

    “我的可不是邪道。”驼背老仆沉声道。

    “哦,以自身精血饲剑,纯粹凭借外力,这还不是邪道?”

    “你又好到哪里去,把自己身体当作剑一般打磨。人就是人,剑就是剑,连人和剑都分不清,蠢笨功夫,永远也上不得台面。”

    老人一声大笑:“哈哈哈,说得是呢,可惜天分越高,就越不愿往正路上走。”

    驼背老仆点点头:“的确如此。”

    此时老人微笑看着驼背老仆,驼背老仆的脸上无悲无喜。

    突然,驼背老仆手一拍,剑匣大开,一柄三尺小剑飞了出来,直冲蔡有才袭去。

    那柄飞剑剑柄上系了一束红缨,整柄飞剑也有冲锋一般的气势。明明是一柄小剑,却如同千军万马在冲锋一样。

    老人却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就夹住了这柄飞剑。

    “这柄剑……”似乎是记忆力不好,老人歪着头思索,“是红缨吧。”

    驼背老仆冷哼一声,再一拍剑匣,一柄柄小剑接连不断的飞了出来。

    每一柄小剑飞出,他身上的气势就强上一分。

    “春花、浊酒、秋月、锦瑟、断肠、咫尺、西风、天涯、相思。”似乎是看图认字一般,蔡有才一句句把这些飞剑的名字叫了出来。

    再配上徐灵益身前的极光,和他手上的红缨,就正好是十一柄,这也是冯十一这个名字的由来。

    一气御剑十一!

    老人指间的剑一抖一抖,骤然回撤,回到了他主人身边。

    驼背老仆身前十柄剑一字排开,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老人穿个通透。

    老人此时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他知道,当冯十一十一柄剑齐出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冯十一。

    驼背老仆左侧第二柄剑先动,不仅化作一道流光,还伴有奇特的鸣啸之声,那是“锦瑟”,音律扰人。

    老人只觉得耳中有一柄勺子在狠狠搅动!

    伴随在锦瑟身后,是其余的九柄剑,而徐灵益身前速度最快的极光,也后发先至的袭向西风剑神。

    老人身上勃发无穷剑意,与袭来的飞剑相对。

    他的双手像风车一样舞动,十指连弹,不断把身周袭来的飞剑弹了出去。

    就好像一个暴风中心,十一柄飞剑形成的狂风暴雨袭向老人,由于飞剑速度实在太快,留下一个个残影,甚至都看不清其中老人的面容。

    但却能看到这个风暴正在一步步向驼背老仆移动。

    老人正在走向他!

    驼背老仆此时心神完全跟十一柄剑连在一起,已经没有余力来移动身体。

    他也知道,一旦他撤去那十一柄剑,那个以身作剑的狂人一定会迅捷的冲上来,一击了结他。

    老人带着周身的剑刃风暴接近了驼背老仆。

    两人的身影一起被飞舞的剑刃罩了进去,周围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许久之后,飞舞的小剑突然停了下来,齐齐插在其中一个人影身上。

    剑意散去之后,原本坚硬的身体自然不复以往的坚硬。

    驼背老仆跌跌撞撞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此时胸口有一个大洞,嘴角留着鲜血,伤得很重,只是没有生命危险。

    “他犹豫了,所以他死了。”

    驼背老人来到方威身边,面容平静道。

    “他认为有打败我并且让我活着的办法,可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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