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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于火焰中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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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阿元,你爷爷那屋子走水了。”一个人突然跑到陈元床前大喊大叫,陈元住的是桃花村最老也是最差的屋子,自然是没有门的,只有一条布帘子。

    孩子从睡梦中起来,想揉开迷蒙的眼睛,却被那人的话语惊得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爷爷的屋子与陈元的屋子离得并不远,事实上,这么一个小村子,想离得远些也是不可能的。

    赶到那儿,陈元发现不仅是爷爷的屋子走水了,桃花村一小半的屋子都燃烧在火焰里。

    桃花村的人都在救火,陈元抓住一个人就问:“我爷爷呢?我爷爷呢?”

    “啊!我还没看见你爷爷,估计是还没出来吧。”

    陈元心头焦急,一咬牙,把那人手上的水整个浇到头上,就冲了进去。

    火焰就在四周翻腾着,索性陈元还能忍受,抓紧时间寻找爷爷。

    越进越深入,却始终看不见爷爷的身影,陈元不断喊着,却连个回声都没有。

    火焰燃烧的毒气越来越浓,陈元渐渐没有了意识,就那么一头栽倒在火焰里。

    在意识的最后,他好像看见火苗渐渐爬上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无穷无尽的火焰与那种灼热到心扉的痛苦。

    “你醒了。”

    陈元看着面前的村长,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感知。点了点头,刚想说话,突然喉咙里传来一阵灼热的痛苦,竟然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这时陈元才感觉到自己身体上无一处不是这种痛苦。

    “你身上大面积烧伤,按理来说,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运气好,竟然这样都能被救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村长是村里唯一一个大夫,说的话自然是对的,可陈元却不管不顾,强行去拿床边放着的柴刀。

    村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柴刀被陈元拿在了手上,刚想去夺,却又被陈元接下来的举动惊呆了。

    只见陈元强忍身上的痛苦,用那双紧紧被粗布包扎起来的手,开始在地上铁钩银画,刻起字来。

    村长是个大夫,自然是最清楚陈元病情的人。全身大面积烧伤,眉毛头发都被烧光了,如果拆下手上的粗布,估计能吓倒一片人。按理说,这样的人能动一下手指头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怎么还能刻字,难道他没有痛觉吗?

    在村长发愣的时候,陈元就已经把字给刻好了,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要村长来看。

    村长一看,发现地上只有四个字,歪歪扭扭,但还是可以勉强辨认出——我爷爷呢

    村长眼睛有点酸涩,不禁揉了揉眼眶,可越揉眼睛却越是酸涩,先前就听说这小子是为了救爷爷才冲进火场的,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孙子该多好啊。

    “你爷爷还没找到,不过估计快有消息了。”尽管不想让少年伤心,但村长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实话。所谓的消息也就是去辨认被火烧死的死者的身份,希望里面没有少年的爷爷吧。

    陈元在床上睡了一觉,这一觉很不安稳,时不时就醒了过来。做了很多个噩梦,有时就梦见爷爷被火焰包裹,在火里哀嚎;有时梦见爷爷全身流血,一步一步向自己爬过来。虽说大部分情景在醒来后就忘了,但最深刻的画面到现在还留在自己脑子里,挥之不去。

    睡醒之后,没过多久,村长就来了,告诉了陈元一个好消息。在死去的五具尸体中,经过仔细辨认,并没有发现陈元爷爷的尸体。

    “我爷爷失踪了?”陈元挣扎着在地板上刻下这句话。

    “对,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你爷爷的踪迹。”村长回道。

    陈元默默无言,重新躺下,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村长也无话可说,就出去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办呢。

    这间破烂屋子又只剩下陈元一个人了,老鼠在角落里唧唧喳喳,却丝毫不能扰乱少年的内心。

    强大的恢复能力让少年七天就好了小半,虽说依旧不能做剧烈运动,但下床走动已经毫无问题了。

    七天里少年第一次出了那间破烂屋子,今天他要去做一件事!看一场丧事!!

    桃花村的这次灾难,据调查说貌似是陈元爷爷的屋子先起火,然后才蔓延开来的,索性发现的及时,没有酿成全村性的大火。因为桃花村全是平房,逃出来还是很容易的,所以尽管烧了十几间屋子,只有距离火源(也就是陈元爷爷的屋子)最近的五个人死亡,而这五个人,却恰好是一家子。

    头七已经过去,现在是要把这五个人下葬了,陈元全身包扎着粗布,外面套着件衣服,跟在送葬的队伍后面,亦步亦趋。

    桃花村的坟地在后山,离村不远,走一会儿就到了。

    土坟早已挖好了,看着棺材进入土坟,逐渐被填埋,死者的家属都忍不住开始哭泣,桃花村人的脸上也满是不忍之色。

    “天杀的陈家伟!!”突然,死者的哥哥对天大吼了一声,同时眼神冷冷地看着陈元。

    陈家伟是陈元爷爷的名字,陈元低下头,眼神中充满愧怍之情。桃花村人都是很淳朴的,不会随便去骂别人。桃花村就这么点地方,每个人都有点沾亲带故的,这汉子,要按辈分,还算陈元的表叔呢。这次火灾中,他死了弟弟、弟妹,还有六十岁的老母亲和两个侄子,算是最痛苦的了,陈元自然不敢和他争辩。

    “有你爷爷的消息吗?”村长来到陈元身边,问道。

    “没有。”陈元摇了摇头。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呢,连你也不联系,不会是……”

    “村长,你怀疑他!!”陈元声音中好像有把火,随时会燃起来。

    “他也许不是故意的,但看火那么大,一时冲动,畏罪潜逃也不是不可能……唉!”村长叹了一口气,陈元的眼神让他讲不下去了。

    “我会找到他!!”陈元突然一挥手,挥得很坚决,“一定会!”

    “你还这么小怎么可能找到他。说不定等你找到他也……”

    “村长!”陈元突然转头过来紧紧盯着老人,“我们村谁走得最远?”

    “猎人。”

    “好,那我就做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