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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预言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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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哈利的眼里,一切的画面都变得怪异起来。

    他在哭泣,他能够听得到自己的嗓子发出哽咽的声音,可是那似乎离他有十万八千里远。乐队还在演奏,可是已经开始有人尖叫起来,人群在骚动……有人奔向他……

    “哈利,哈利!”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被人们包围了,有人的肩膀放在他的肩膀上,哈利感觉到了,可是他仍然趴在兰斯颤抖的身体上,他无法抬起头,他也不想这样做。

    兰斯需要他……兰斯需要他……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他牢牢地摁着兰斯的身体……

    有人尖叫了起来。

    “他死了――!!”有人大叫道,“塞德里克死了!!”

    哈利剩下的地面正在颤动着,无数的人向着他而来……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焦急的女声响起,是秋?张。

    亚裔女孩儿没有费什么力气,因为所有人都自动为她让开了道路……哈利听到她倒吸一口冷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塞德里克!!我的儿子啊――”塞德里克父亲悲怆的声音响起,他跪倒在塞德里克的尸体旁边。

    一个更加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挤过了很多人,然后,哈利感觉到有人在他的对面蹲下。

    “兰斯,兰斯……”那是德拉科的声音,他的声线颤抖着,“他怎么了,波特,他怎么了?!!”

    哈利抬起头,他看向德拉科那充满恐惧的眼睛。他转过脸,看到秋?张趴伏在塞德里克的尸体上哭泣着……

    “同学们,请让开!”

    麦格教授的声音响起,福吉、邓布利多、麦格……大人们都来了。哈利听到他们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福吉脸色苍白地问。

    邓布利多缓缓地蹲下身体,他扶住了哈利的肩膀。

    “哈利,发生了什么事情?”老人用沉重的、却又沉稳温和的声音问。

    哈利的双手紧紧攥着兰斯和塞德里克,塞德里克的手腕冰凉,而他的兄长仍然在颤抖着,这让他也跟着颤抖,邓布利多的脸在他的眼里有时模糊有时清晰……

    “伏地魔回来了……”哈利喃喃地说道,“他回来了……”

    “神秘人回来了,波特说神秘人回来了――”

    黑压压一片的人群惴惴不安又惊恐地将这个消息互相传达着,有人开始尖叫起来……

    只有一个人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德拉科伸出手,攥住哈利的手腕,珀金色发男孩的手指冰凉,力气大得几乎要掐进他的血肉……

    “兰斯怎么了,快点告诉我,兰斯他到底怎么了?!!”德拉科面色苍白,他的声音里已经开始哽咽。

    “我不知道……不知道伏地魔对他做了些什么……”哈利茫然地动着嘴唇,好像那不受他的控制,“伏地魔说……他、他给了兰斯一些他的思想……我不知道……我觉得他要死了……”

    德拉科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哈利上一次见到他这幅表情,还是二年级时兰斯差点死在蛇怪手里的时候,德拉科看起来要晕倒了,他的嘴唇毫无血色。

    哈利感觉有人在扳他的手指,可是他的手指僵硬得跟石头一样……

    “哈利,让他走吧,你帮不了他了……让塞德里克去吧……”邓布利多的声音响起,哈利宛若未闻。

    “哈利!”邓布利多加重了声音,他厉声说道,“你再不松手,兰斯就真的要死了!!”

    这句话让哈利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的手一滑,立刻有人将兰斯和塞德里克抬上了担架,抬走了……

    “他要去哪儿,他要、他――”

    哈利猛地抬起头,他想要扑向担架,可是邓布利多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哈利,哈利,哈利……”邓布利多抓着他,也像是在拥抱他,“你累了,兰斯也累了,相信我,相信我好吗?”

    哈利茫然地坐在草地上,他看着邓布利多跟着兰斯的担架走了,德拉科也跟着跌跌撞撞地去了,麦格教授走了过来,她拽起了哈利,将他架在她的肩膀上,带着他向着城堡走去,黑压压的人群注视着他,无数张惊恐的脸在他的面前拥挤着,最后,那些脸都变成了塞德里克……

    有那么一瞬间,哈利从人群之中看见了斯内普的身影,可是他一下子就不见了……

    他们走进了城堡,小天狼星正焦急地等在走廊里,他看到了哈利,立刻扑了过来。

    “哈利,到底――”

    “现在先别说话,布莱克!”麦格教授用对待学生的口吻说道,“我们现在先去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等他!”

    小天狼星闭上了嘴,好像他今年不是三十岁,而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他焦急地跟在两人的身边,他们向着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走去。

    “兰斯会死吗?兰斯会死吗?”

    整整一路上,哈利都紧紧地抓着麦格教授的袖子,仿佛是救命稻草一般用力,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个问题,只为了等待麦格教授的回答。

    “不,他不会的,哈利。”麦格教授不厌其烦地说,“有邓布利多在,一切都没事的……”

    哈利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他的膝盖在发软,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他甚至都没有发现,一直只叫他波特的麦格教授,此刻叫了他的名字。

    他们走上旋转楼梯,麦格教授推开门,和小天狼星两人一起将哈利放在了沙发上,麦格教授和小天狼星看起来都十分地焦虑,可是他们又不能离开哈利,哈利坐在那里,他太累了,他的大脑很恍惚。他什么都不再想了,他只是想要在这里坐着,放空自己,好让一切似乎都没发生过。

    一阵翅膀轻轻扑打的声音。凤凰福克斯从办公室那头飞过来,落在哈利的膝盖上,似乎在无声地安慰他。

    他们焦急地等着,等着,似乎一辈子都要过去了,哈利恍然觉得,邓布利多推门进来的时候,说不定会告诉他兰斯的死讯……那个时候他该怎么办呢?他最后的一个亲人也要被伏地魔夺走了吗。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为什么承受这一切的偏偏是波特家族呢?

    终于,在古董钟滴滴答答的令人烦躁的声音之中,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邓布利多有些疲惫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魂不守舍的德拉科。

    “邓布利多!”小天狼星冲了上去,他焦急地问,“兰斯怎么样了?!”

    “他还活着。”邓布利多将最重要的事情先说了出来,屋里的人都松了口气,可是邓布利多的脸仍然很凝重,“我们现在把他送到圣芒戈魔法医院去了。”

    “这……这代表着什么?”小天狼星问,他连呼吸都变得轻了。

    “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邓布利多沉重地说,“我们的思想、记忆和灵魂是绑定在一起的,伏地魔将自己思想强行地塞给了兰斯,就像是要在一个本来完整的灵魂里,强行塞/进了外来品,这等同于撕毁他本身的精神,而且……”

    邓布利多张了张嘴,他看起来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而且什么?”小天狼星焦急地问。

    “……伏地魔粗暴地撕坏了兰斯曾经的记忆。”邓布利多说,他的目光里闪动着寒冷的怒意,“就是为了在他的思维里植入自己的东西!”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啊?”麦格教授紧拧着眉毛,她痛心地问。

    “为了毁了他。”邓布利多沉声说,“为了毁了兰斯对这个世界原本的看法,为了毁了兰斯对其他人信任和爱,为了――为了让他成为另一个小里德尔。然而更重要的是……”

    邓布利多的眼睛暗了暗。

    “……我觉得,他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好玩而已。”

    听了邓布利多的话,小天狼星的双眸已经变得血红,哈利以为自己会愤怒,可是他没有,他就是感觉疲惫,像是自己也要逐渐滑落黑暗一样……哈利倒吸了一口冷气。

    “预言。”他喃喃道,“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

    “什么预言?”小天狼星说。

    “三年级的时候,特里劳妮教授曾经对兰斯做过一个预言,她说一场厄运会降临在兰斯的身上,它会改变一切,会摧毁他……”哈利有些缺氧,他深深呼吸着,才颤抖地说了下去,“她说,就像、就像日食腐蚀太阳,黑夜将笼罩一切,兰斯将不再会是他自己……”

    除了邓布利多之外,所有人都很吃惊和凝重,德拉科注视着他们,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看起来更加苍白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怕你担心,所以没跟你说过。”哈利轻声道。

    德拉科面色苍白地看向邓布利多,他的嘴唇都在颤抖。

    “你说他的记忆被毁坏了,那他――他还会记得我吗?”德拉科颤抖地问,“他还会记得他爱我吗?”

    邓布利多、小天狼星和麦格教授都看向他,这回,大人们的目光都变得复杂又有些同情起来。

    “德拉科……”邓布利多叹息地轻声说道,他没有直接回答男孩的问题。

    德拉科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向后退了一步。

    “我梅林啊……”德拉科的眼眸中逐渐蓄满泪水,他颤抖着轻声说道,“我一直、一直以为我们有的是时间,从头到尾,我甚至都没有跟他说过一次,我有多么地爱他。”

    泪水不受控制地留下,模糊了视线。在最后一丝清醒意识的控制下,德拉科猛地打开了门,离开了办公室。他靠在墙壁上,双手捂住自己的头,身体缓缓地滑座在地上。

    寂静的夜里,响起了少年悔恨不已的压抑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