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桑泊行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忧来思君不敢忘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忧来思君不敢忘

推荐阅读:明克街13号弃宇宙渡劫之王第九特区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英雄联盟:我的时代问道章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t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必须得死,她识得我……”

    “或许……尚有用处……”

    “她本就疯疯癫癫行踪诡异……留着只会坏事……”

    “可会惊动观中他人……健康城里可有家人……”

    “……”

    桐拂被捆得结结实实,嘴也被塞上。耳边听湶弦和那男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着。

    那二人无论样貌、神态、衣饰皆是上乘,倚在门前仿佛闲话清谈。若非嘴里说着些生生杀杀,这么看过去当真是养眼。

    这阁里总共这么一间屋子,她根本无处可躲,很快被他们的手下捉出来。

    之前与湶弦照过面,桐拂此刻想要装聋作哑假装不认识已是不可能。方才听到的若是风花雪月倒也罢了,偏偏是字字要人命的算计谋划。

    唯一觉得欣慰的,这总明观在健康城,也就是一千年前京师所在。就算小命在这儿交代了,总算还是魂系故里……

    胡思乱想间,那男子走到桐拂跟前,蹲下身子,戏谑地盯着她,“你,不怕?”

    面前的这个女子,从被发现到现在,没有挣扎惶恐也没掉过眼泪,倒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打量着。

    桐拂心思,从前种种,九死一生好几回。怕过怨过,然而该来的,仍是如期而至,与自己怕不怕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关系。

    不过眼前的这个人,方才对自己倒没起杀心,眼下兴致勃勃好奇地瞪着自己,自己是不是该露出些怯意争取些生机?

    眼泪是挤不出的,顶多瞪圆了眼,捣米一般的点头。

    看着她勉强挤出的骇怕之色,他似是颇为满意,起身回到湶弦身边,“弦儿说得对,这个女子留不得。”

    桐拂一愣,即刻悔了,这一回竟是赌错了。

    “这事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是,不想脏了弦儿的眼,不如弦儿先回去。”他接过湶弦手中的灯笼,让开身,笑得如沐春风。

    湶弦星眸含笑,盈盈脉脉,“也好……”说罢随着他离去。

    走出去没几步,湶弦瞧见侍卫提剑入了暖阁,接着听见身后暖阁里传出一声闷响,似有人倒地。

    她忽地停住脚,“对了,方才忘了取我的披风。”说罢转身就往那暖阁去。

    他嘴角保持着弧度,提着灯笼复又跟着转回。

    湶弦入了暖阁就瞧见伏在地上的女子,正欲俯身探看,他在身后道:“怎的还留在这里,脏了书阁,还不扔下去。”

    那两名侍卫闻言,一人提了桐拂的一只手臂,手脚利落将她自那后窗推了出去。半晌听见底下哗啦一声,再无动静。

    湶弦掩嘴笑道:“建安王倒真是不怜香惜玉呢……”

    他取了衣施上的披风,替她仔细系好了,“需得是姑娘这般,才值得怜惜……”

    二人出了阁外,高阁下松影婆娑寒意极盛,眼瞧着湶弦亭亭身姿远去,他身后的人才走上前,“官家,方才扔下的那个人……”

    “捞出来。”他慢悠悠道,说罢提步走到阁后潭边。

    冷泉自山巅而落汇入此处成潭,夜色中黝黯如墨玉,潭边偶有夜鸟嘶哑数声。几人无声入水,不多时,拖了一人上来,丢在他的脚边。

    “官家,此人居然尚有一口气……”其中一人上前回禀道,神情间掩不住的诧异。

    “都退下。”他话音刚落,四下里已是清清静静再无旁人。

    他蹲下身子,蜷着的女子虽双眼紧闭,但呼吸如常似是熟睡。他伸手在她耳后轻压数下,她即缓缓睁开眼。

    她面上仍有水珠滑落,盯着他看了一回,“杀人有很多法子,非要这一种么?”

    他嘴角再度好看地上扬,“杀人又要杀不死,委实有些困难。”他伸手将她扶起,将她身上缚着的绳索松开。

    山风疾过,桐拂有些瑟缩。他的笑容诡异非常,明明是在笑,却未透眼底。那眸色的底下仿佛蛰伏着一头狰狞猛兽,随时会扑将出来将人噬咬撕碎……

    她困难地咽了一咽,“这位公子……为何杀人又不杀死?”

    他仍蹲在她面前,寻常人这么蹲着,总是有些局促难看。他这么随意蹲着,偏偏蹲出个崖岸高峻风姿凌然的气度。

    “我看你,觉着似曾相识。”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将她上下打量。

    桐拂失笑,倒一时忘了紧张,“就这样?”

    “那要怎样?看着面熟,自然要留下问上一问。若是不认识的,再杀不迟。”

    他的语调温和,却听得桐拂一身冷汗。

    今日不知遇上了什么人,竟如此古怪不讲道理。方才自己被他的侍卫敲晕了,醒转时浑身湿透酸痛,估摸着是被他从高阁上直接扔下这水潭来。这法子丧心病狂匪夷所思,但毕竟也是暂时留了自己一条小命。

    不过,他怎知自己掉入这水里不会淹死?

    他何时已站起身,此刻负手望着眼前潭水,“南山有乌鸟,生子层崖巅。戢戢新羽成,相将弄晴烟。”

    “伺意空相守,坐待繁霜落。”桐拂听着这一句竟从自己口中说来,吃了一惊。

    这一句她在哪里听过,但也只是听过而已,怎会记得,又为何会在这个当口说出来?

    他却身子一震,缓缓扭过头来,眸中似有琉璃莹透有光,“果然是你。”

    桐拂一喜一忧。

    喜的是,既是认识的,且看起来是友非敌,他应是不会再生杀意。忧的是,他究竟何人?为何会识得自己?这后面可有更大的麻烦?

    她瞧着他面色古怪,心念急转,“我其实也不晓得自己是谁,早前落水被人救了,送到这里。再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无妨无妨……”他神情雀跃,“只是如今有些棘手的事,尚需处置,三妹先在此处安心住着。这个,你且随身带着,不会有人再找你麻烦。”

    说罢,他从自己腰间取下一个玉佩,悬在她的腰间。

    一声三妹,听得桐拂又是一阵糊涂。她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兄长?而腰间那玉佩,沉沉的,这么看过去,纵是在暗夜里亦是流光剔透,显然是个宝贝。

    “至于今夜你听到的那些,若是能忘记最好。若是实在忘不掉,又不小心说给谁听去了,也无碍,我自会派人去打点收拾干净了……”他将那玉佩的流苏顺了顺,轻描淡写道。

    桐拂听着却不知何故又是一番毛骨悚然,此人举止言语,好似冰火纠缠,说不出的诡异。

    “官家……”他身后有人上前道,“山路上有人过来,是文远大人馆中,明书。”

    看着他面上仍挂着和煦神情,桐拂却是没来由的一惊,“我和那个叫明书的不熟,我什么都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