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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4章 精英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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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家一直珍藏着一盒珍贵的录像带。在某人决定写小说的时候,乔父从电视柜里,找出了这盒录像带,颇为自豪地说道:“这可是咱家的传家宝啊!”

    采访人刚要拿走,却被乔楠同志半道截胡:“诶,有什么好看的?”

    采访人一把夺回:“为什么不让看?”

    乔楠同志罕见地羞赧起来:“唉,当时觉得自己很酷,可现在回头看,真是笨得像头熊一样……当时别拍这个纪录片就好了。还有好多同学都比我厉害呢,我这个纪录片根本就不算啥。”

    这一番争论,让全家人都围了过来,纷纷嚷嚷着要看。这下好了,要被全家人围观黑历史了。乔楠一直用手捂着嘴,看着纪录片里那个青涩的自己,目光颇有几分悠远。

    剪辑快速而又流畅,障碍跑、低姿匍匐、射击、操舟……像是一部大片一样,展现在每个人面前。乔楠的妹夫看得血脉偾张,激动地大喊:“哥,我都想把我这辈子的号给删了,回去重练!跟你一样,上军校去!”

    那年乔楠二十一岁,那时的他还没有戴上眼镜,他的眼睛异常闪亮。他的迷彩磨得看不出颜色来,脸上淌满了汗水,但当他扛着枪奔跑,回头对着镜头微笑、竖起大拇指时……仿佛时空交错,乔楠想冲着那时的自己说,小伙子,好样的!

    军校生活有太多苦涩,但至少……那时的青春是燃烧着的,他背着行囊钢枪奔跑的模样,是无比热血的,是被人羡慕的。乔楠渐渐放下手,专心地看着纪录片里的自己,镜片后的目光,也越来越温暖。

    2006年,进入一月中下旬,年味越来越浓。可对参加集训的军校学员来说,年味是什么?是浓重的汗臭、爆破的硝烟味,还是弥漫山野的化学毒气,亦或是泥塘里的臭水味?

    至于皮薄馅多的饺子味、大红春联的油墨香味、杀鸡宰羊的年货味……

    这些都不存在的。

    乔楠一次次想,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所有老百姓都能平安快乐地享受到“年味”吧!

    这次军事对抗赛是他们学校承办的,他们算是东道主。本来压力就不小,校领导又下了死命令——两支参赛队伍中,一组必须要拿冠军,“精英之剑”绝对不能落入他人手中;二组要保五争三,必须要取得名次。所有学员必须要以鲜血、汗水乃至泪水守住学校的荣誉!

    每一个“必须”,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校长嘴里蹦出来的,足以看出他对这次比赛的重视。在参赛的两支队伍中,乔楠所在的一组算是种子队,他脑子热得厉害,当即就立下军令状——不破楼兰终不还!

    校领导很欣赏乔楠,对他寄予厚望。尤其是说他“慈眉善目”的那位副校长爷爷,在他集训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让我失望!”

    老爷爷一向对他青睐有加,乔楠有了打游戏的“前科”,还能代表学校出战,这里面自然离不开各位师长对他的包容与信任,其中也包括这位老爷爷吧!

    看着白发苍苍的老校长,乔楠站得笔直,敬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礼,动情地说道:“请首长放心!”

    他们学校两个代表队,都是从校内竞争中选拔出来的。如果把这次军事比武比喻成一次乒乓球世锦赛,那他们学校就如同高手如云的中国队,战胜本国队友比战胜其他世界强队还要难得多。而乔楠能从学校内部突出重围,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乔楠带的一组是由大二、大三的学员组成的,没有年幼的大一,也没有繁忙的大四,可谓是学校的中坚力量。二组主要由大一、大二组成,还有一两个大三的,重在锻炼新人,参加过这一次比赛,明年就能成熟一大截。

    他们现在在某个训练基地,深山老林,荒郊野岭,还有凛冽的寒风。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差不多要在这里进行一个月的集训。乔楠因为伤病没有参加去年的比赛,今年是唯一一次机会了,就算别人不给他施压,他也憋着一股劲,没有理由不争第一。所以不论什么项目,他都格外卖命。

    能代表学校参加比赛的,都是每个队里的精英,个人素质毋庸置疑。可这次对抗赛毕竟是团体赛,乔楠是队长,也是赛场上的指挥官,如何能将这群年轻人拧成一股绳,最大限度地发挥团队力量,是摆在他面前的首要任务。

    进入集训十多天了,每项训练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有个军事频道的记者一直跟着他们拍,说最后要制作成纪录片。乔楠问他,这个会在电视上播出吗?

    记者很笃定地点头,乔楠却隐隐担心——但愿别让妈妈看见,不然她的神经衰弱又要加重了。

    因为训练实在是太苦了,苦到这群大小伙子都不忍再回忆第二遍。

    (乔楠插话道,当时想得太天真了,感觉这就苦到头了。但是跟他后面的经历一比,呵呵,年轻人,太幼稚!)

    比赛第一项就是跨越障碍,然后进行轻武器射击。首先要飞跃一个特别像蛇的铁丝网,然后爬过障碍,只要被刮到就会被扣分。

    在跨过那条蛇的时候,学员们都像飞起来一样,是拍宣传照的大好时机,乔琳在杂志上也看到过,那时候她觉得哥哥老帅了,弄得她们班男同学也想跃跃欲试。可是真要潇洒地跨过去,却十分不容易,在这个冰冷的庞然大物面前,很多人都会栽跟头。

    (乔楠又插嘴道,那条“蛇”是会咬人的哦!)

    当时乔楠给他们做了一遍遍示范,可还是有人会被铁丝网刮到,尤其是他的藏族室友次仁。这个藏族小伙虽然体能逆天,可是身体不够灵活,在第一关就频频扣分,这无疑会对后面的比赛造成影响。

    “告诉你多少次了,步子再迈得大一点,往前迈,不用担心会摔倒!”乔楠喊得嗓子都有些哑了,这么训斥自己的好友,他也不好受。但他是队长,他必须狠下心来,让所有人直面自己的缺点,然后精准出击,个个击破。

    都是心高气傲的精兵,被同龄人这样一顿抢白,次仁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团队里面还有一些大二的学生,这让他脸上很没面子。他忍不住辩解道:“比武要比好多项,怎么可能每个人每一项都做到满分?就算在第一关中扣几分,我后面再赢回来就行了。”

    一向好脾气的乔楠却没有妥协,非常固执地坚持自己的看法:“穿越障碍后,马上就要进行射击。你现在过障碍就不利索,比赛的时候一紧张,就更容易失误。万一到时候被勾住了衣服,不光要扣分,还要浪费时间去解开,等爬到射击台的时候,已经喘得不成样子了,怎么瞄准射击?如果再出现一点意外,你连换弹匣的时间都没有!这是第一个项目,对我们整个团队的士气都有着巨大影响。况且,这个短板在短时间内是可以改善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到最好,做到万无一失?”

    可能在别的学员看来,乔楠说这么一大串,未免想得太多,可教官却在一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未雨绸缪,走一步能看五步,而且能做到有理有据,是个指挥官的好料子。

    次仁被乔楠这一通训斥,顿时就拉下脸来。教官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输了?”

    对争强好胜的人来说,“输”是个很不吉利的字眼。但是次仁确实说不过乔楠,只好咬紧嘴唇,沉默不语。

    教官陡然严肃:“既然说不过队长,那就照队长说的去做。”

    乔楠强忍住情绪,冷静地说道:“如果一切按照实战来,你应该听从队长的。现在我命令,所有人都重新来一遍,直到每个人都能安全无误地通过为止!我先做一遍示范,你们在后面跟上!”

    说罢,乔楠做了一个深呼吸,完美地冲刺、起跳,然后就越过了那条蛇。站起来的时候,他稍微趔趄了一下,但不妨碍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简直如同教科书一般。

    其他队员感受到了压力,也被激发起了斗志,年轻的眼眸中燃烧着不服输的火焰。终于,老大难次仁也顺利通过了,找到诀窍之后,整个身体都变得轻盈起来。

    再经过几次演练,全员通过障碍的时间不到三分钟,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呼吸,进行射击。这些学员的枪法还是很能拿得出手的,只要呼吸顺畅,心跳平稳,他们很轻松地就能打出最好的状态。

    上午最后一次训练结束,乔楠带头鼓起掌来,冲着战友竖起了大拇指。次仁虽然还有点儿伤面子,但是乔楠已经搂住了他的肩膀,真心实意地夸道:“好样的!”

    次仁虽然嘴上没说,但却在心里认同了队长的观点,默默地跟他撞了一下拳头。乔楠笑得很开心,露出了一排大白牙。

    次仁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问道:“乔帮主,你没事吧?”

    “训练这么多天了,怎么可能没事?哪个人身上没有伤?”乔楠解下头盔,冲着队员们喊道:“挂彩的都去队医那里看看,别自己不当回事啊!”

    队医那里已经排起了长队,乔楠抓住难得的空闲时间,躺在了草地上。教官轻轻踹了他一下,问道:“刚才看你落地不太稳,腿上的伤没事吧?”

    “昨天看了,队医说没什么事,不影响比赛。”乔楠轻松地说道。

    “昨天过障碍的时候爬得太猛了吧?刚才你跟他们讲就是了,还傻得一遍遍做示范,不怕拉伤加重么?”

    “我怕说不清楚,大家都挺急的,最直观的方法就是我翻给他们看。”乔楠老老实实地说道。

    教官收起笑脸,威胁道:“你小子可别给我逞能,这次比赛我们可都把你当王牌,如果你最后因伤退出,那就等着开除学籍吧!”

    教官又强调:“是你自己说的,不破楼兰终不还。”

    或许被教官的话给震慑到了,乔楠从地上爬了起来,认真地说道:“除非这比赛不办了,否则我不可能退出的。”

    教官欣慰地笑了笑,继而又拍了他肩膀一下:“那就好好保重,臭小子!”

    后来乔楠说道,他严重怀疑,那些教官是不是都是些笑面虎,看起来挺关心他们的,可他们风轻云淡地下个命令,就能将这些他们折磨得半死。

    比如,不光是定向越野,还是野外行军,他们都要背负着25公斤的行囊奔跑。教官常常给他们加到30公斤,乔楠感觉自己背着一筐转头,穿梭在深山老林里。在战友们快要累疯的时候,乔楠给他们打气:“嘿,你们想着背包里都装着金砖,跑到终点后都是自己的,那就不累了。”

    结果战友们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再比如,定向越野打卡,时间本来就不够用,给的地图又那么抽象,有一个点居然还在河对面,需要他们游过去打卡……教官们真的特别会玩,如果他们去当电视节目的编导,肯定能设计出一大堆别出心裁的游戏来。

    那天乔楠他们返回营地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两个小时。那群王八蛋(依旧是乔楠腹诽)说,他们不会取舍,在战场上是要吃大亏的。所以成绩全都清零,让他们去操场跑400米,然后再将首长讲话背一遍。这群学员不敢有什么怨言,吞下疲劳和不满,乖乖地接受惩罚。

    每天的训练都是周而复始,在高压之下,乔楠没有精力去想别的。在别的队员休息的时候,他还在一遍遍地反思着白天的训练,只有不断反省,才能取得进步。在黑夜中,他一次次下定决心,一定要赢一个漂亮的第一回来,将“精英之剑”骄傲地举向天空。

    在踏入军校之初,他就憋着一股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句话是他说的,他就一定要做到。

    (为了写“精英”这几章,差不多记了20页的笔记。其中情节部分来自友人叙述,部分来自央视纪录片。小说而已,切勿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