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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毁容篇_第63章 东海扬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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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古六出得售楼接待中心,决定拾掇一下自己寒碜的外观!

    他买了一个结实的帆布背包,用去一百元;六件汗衫、两条短裤,一百六十元;一条牛仔裤,一百二十元;一双回力鞋,九十元;看看还没用完,又买了一些蜡烛打火机之类,并给哑巴买了一条玉溪烟,直到把一个帆布背包塞得满满的,才罢手采购!

    廉古六记得汽车站旁边有一个简陋的剃头摊子,就是上午吃面时,再往里面走二十米左右的一个小巷路口。当下廉古六背了帆布包,招手坐了一个出租车,到得汽车站,被司机收了二十元后,下车往那剃头的地方走了去。

    卖面大姐的生意还在做着的,见廉古六走过,一眼便认出,笑着开口招呼:“哟?!大兄弟,还吃面呐?”

    廉古六答道:“好啊!等我到前面理完发,就过来吃!”

    “行!”卖面大姐也爽快,说道:“那剪头的收费便宜,你是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廉古六来到理发摊,见理发师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理发师傅自己的头发也乱蓬蓬的,正替一个剃亮脑袋的中年胖子刮胡须,那胖子闭着双眼,半躺在放倒的木椅上,似乎很享受!

    廉古六见理发师傅在认真刮须,没有理他,也不在意,看向镜面中的自己。

    严格说来,这是廉古六第二次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尊容”!第一次是朱仪给了面小圆镜,其它的是在濑溪河里,水面的倒影。

    镜子里面的廉古六,头发很长,因为每天泡在濑溪河的缘故,显得并不脏乱;唯一给人颓废感觉的,是满脸的胡子,显得有些凌乱,加上纵七横八的疤痕,给人一种中年丑陋大叔的错觉!

    等了一会儿,中年胖子终于拾掇干净,诧异地盯了廉古六一眼,递了一张五元纸币给那理发师傅,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副眼镜戴了,瞬时,因为光头锃亮产生的强悍感觉,一下便冲淡了许多。

    廉古六见那中年胖子走远了,对理发师傅说道:“没想到啊,一副眼镜,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样子!”

    理发师傅淡淡地说道:“相由心生,一个人的本质,是不能被一副眼镜改变的!”

    廉古六正有买副眼镜的打算,听这理发师傅一说,不便接话,坐了在木椅上,将帆布背包放了一旁旧得发亮的藤椅里。

    “想怎么剪啊?”理发师傅淡淡地问道。

    廉古六想到呆在濑溪河里的时间比较多,于是答道:“紧贴了头皮推吧!另外把胡子也修一下。”

    理发师傅技术挺不错的,廉古六嘴角伤疤上的胡须,也修理得干净!像这样的老式剃头匠人,城市里已经很少了!

    不多一会儿,廉古六面前的镜子里,出现一个酷得渗人的大小伙子!廉古六轻轻摸了摸脸,感到甚是满意,从兜里摸出十元钱,递给理发师傅。

    见理发师傅顾自收拾地面发须,浑无找钱意思。廉古六提起藤椅上的帆布背包,谢谢也懒得说,转身径直走了。凭啥那中年胖子只五元钱,收我却是十元?

    廉古六来到卖面大姐摊前,那大姐见得剪发理须后的廉古六,眼睛不由一亮,赞道:“这就对罗!瞧瞧!现在多精神?刚才像个老头子!”

    “像个老头子?那你还敢叫我大兄弟?”廉古六打趣了说道。

    “呵呵!只是说你像,又没说你是!再说了,哪有老头子的眼睛这么明亮有神的?”卖面大姐爽朗地笑着说道。

    廉古六吃过三两面条,付账六元,谢过卖面大姐,将帆布包背了在背上,去得汽车站售票窗口,一问途径黄瓜山的班车,竟是下午四点才有一班,抬头看看候车室墙面上挂钟,此刻不到三点,廉古六买了一张去黄桷坪的车票,在候车室臭不可闻的洗手间撒过尿,洗了手出来,想想时间还早,又走到汽车站外面,在卖日用杂货的五金商店里,买了一把电工刀、一小圈强力大号铁丝,一把大号钳子。

    上次烤鱼,勾动了廉古六肚中馋虫!他准备将这一美味好好研究一番,让哑巴叔与大黄狗,以后见了自己就走不动路!

    眼见钱用得没啥剩了,廉古六竟是将最后的几十元钱,在一小超市买了两瓶老干妈油辣子,两袋盐,少不得又买了一个布包,以便装铁丝、钢钳之类的东西。

    廉古六坐在客车上,安静地将脸面向窗外,别人怎么看他,概不理会!

    客车四点十分从白杨县汽车站出发,往邻县埂河驶去,途径黄瓜山时,已近六点。

    “师傅!前面山脚转弯停一下,我要下车!”廉古六从座位上站起来,将行李架上的帆布背包与布包拿下来放在脚边。

    客车停下,车门打开。

    廉古六提起两个装得满满的包,快捷走下车去!

    司机将门关上,客车往前行驶。这时,车内一直压抑的气氛,随着廉古六的下车,才开始活跃起来!

    “妈哟!哪儿冒出的鬼呢?坐在车上,硬是有点吓人!”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大婶子,第一个开口说话。

    “就是啊!我一直都小心谨慎的,不敢打瞌睡!这人一看,就不像啥子好人!”胖大婶身后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接嘴,附合了说道。

    车上有人这样说自己,照理说,廉古六应该打个喷嚏啥的,再不济,耳朵要发一发热吧?!奈何廉古六根本不在意这些人,这个空间磁场感应不到,所以廉古六一路上山,啥事也没发生。

    哑巴坐在茅草屋前,见得廉古六,竟是稀罕地展颜一笑!

    廉古六知道哑叔是在夸自己理发剃须,当即走近前去,将帆布包里的玉溪烟拿了出来,递给哑巴,说道:“哑叔,你尝尝这个,别抽那叶子烟了!要是觉得还行,以后您老人家抽烟,我包了!”

    哑巴接了烟查看,廉古六则是把布包里的铁丝、钢钳拿出来,一边剪,一边对哑巴说道:“哑叔,您还想吃我烤的鱼不?”

    不待哑巴有所表示,大黄狗闻言跳将过来,欣喜若狂地摇起尾巴!

    哑巴无奈地笑了笑,轻轻点了一下头!

    “那好!哑叔,麻烦您去通知文贵叔与疤脸叔他们,让他们在这里等我!我很快便从濑溪河捉了鱼上来,今天我们来个露天蜡烛晚餐!”廉古六抓起一根约两尺长的大号铁丝,将布包里的东西全取了出来放在地上,一手拿铁丝,一手拿布包,往山下濑溪河跑去!

    哑巴喝住想要跟脚的大黄狗,见廉古六跑得远了,方才将花脸猫丢在地上的一应物什,拾取了放进茅屋里面。

    哑巴对着大黄狗吼了一声,然后往麻雀岩下的朱文贵与疤脸他们住的地方指了指,嘴上再喝得一声!

    大黄狗明白哑巴的手势,这样的情形很多次了,一吼一喝,加上手势,不就是让自己跑下山请人上来喝酒么?

    大黄狗跑下麻雀岩,在朱文贵家院子里,对着朱文贵又是吠叫,又是狂摇尾巴,显得兴奋不已。朱文贵虽然没有廉古六的本事,能听懂大黄狗兽语,却也明白大黄狗这样作派,是哑巴让他上山喝酒!既然是请喝酒,当然人多热闹,当下提了两瓶老白干,走过疤脸院子,喊了疤脸一起,往麻雀岩爬了去!

    上山的路上,疤脸疑惑地问:“文贵,这么晚了,哑大哥能有什么好吃的请客?”

    “哑大哥或许没有,但花脸猫肯定有!”朱文贵说道:“我上次见哑大哥屋子外面有炭火烧烤的痕迹,估计花脸猫在学着做烤鱼吃!”

    二人到得哑巴茅屋,见哑巴正在做着烧烤前的准备工作,晒干的木柴劈成小块,堆放在两块石头之间,几条铁丝整齐地横亘其间,旁边竟是摆放了一瓶稀罕物,老干妈油辣子。当然,这仅是针对苦行僧一般的哑巴而言。

    这还不算吃惊,真正让朱文贵与疤脸吃惊的是,哑巴竟然从茅屋里拿出了两包烟,走近前来,分放给二人。

    “玉溪?”朱文贵吓了一跳!

    “哑大哥,你发财了?”疤脸叫道:“二十块钱的烟,你也舍得抽?”

    哑巴一听,突然面有怒容,返回茅屋,将剩余的一条玉溪烟拿了在手,走出来,指着廉古六捉鱼的濑溪河方向,依依呀呀地表示强烈不满!

    “哑大哥,你还生气?花脸猫舍得花钱,给你买一条这么贵的烟,说明他敬重你噻!”朱文贵不无酸意地说道。

    “这个花脸猫,是不是捉了鱼自个拿去卖了?不想与我们合伙了吗?”疤脸奇怪廉古六钱的来源,猜测了说道。

    二人嘀咕了一会儿,哑巴拿出挖草药用的背兜,递给疤脸,往河边指指,嘴里依依呀呀。疤脸明白,接过背兜便往山下走去,给花脸猫送装鱼的家什;哑巴又对朱文贵依依呀呀,往麻雀岩另一方向指得两下,分别是朱文贵与疤脸住的地方,还一边做出吃东西的动作!

    “格老子,花脸猫今天要请好多人吃鱼呀?”朱文贵将玉溪烟揣进兜里,往山下家中走去,下得半山腰,双手拱形护嘴,做出一个喇叭状,使劲用力地喊:“朱仪,喊大家一起上来,吃鱼罗!”一连喊了几遍,直到看见四个人影往山上走来,才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