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重生之王者归来 > 第四十四章 灼灼其华

第四十四章 灼灼其华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t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凭什么跟她说到此为止?”萧然阴森望着峤子墨,身体像是不由自主地被燃烧起来的烈焰灼得滚烫。他墨黑的瞳孔中已经开始印出一种怒不可遏的红,恨不得掀起云霄,将这刺眼的一幕直接捏碎。

    他全然失去理智,梦中无数次拥有过的身躯竟被别人搂在怀里,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这样的事情!

    “萧然。”峤子墨皱了皱眉,那让人极度目眩神迷的侧脸英挺到无情,“你又是凭什么敢这样和我说话?”

    他的声音像是密封下的冰泉,没有炙热的温度,更没有情绪化的叫嚣,就像是最理所当然的单纯。漠视后隐匿着平静无波,眼中丝毫不显,宛若看着一个即将发怒的雷神,他自岿然不动。

    萧然一僵。脸上并不是受到打击或者是被刺中软肋的痛,而是一种恍惚。

    他慢慢地看着峤子墨扣着云溪的双手,将她牢牢地拥在身前,云溪的脸半侧着,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却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这并不是一对情侣的气氛。

    冷云溪的身体本能如何他并不知道,但是,笪筱夏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绝不会在对方的怀里会这种反应。

    是的,她是冷云溪,亦是笪筱夏。

    他浑身的怒气慢慢敛下去。眼中流出一丝缅怀和悲凉。

    多年前,她晚上累极,靠在他肩上轻轻睡去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蜷缩着肩膀,眼睫微微一颤,那细致的下巴总是让他生出一种脆弱的幻觉。似乎,这个在商界、股市上无人能及的女子,卸下一身防备时,脆弱得让人心怜。

    他忽然觉得心头一阵收缩,那时,他只知,她是心心念念地追逐着,却不知道,一个人执着太久,始终看不到曙光,会是多样的惨淡。

    就像是在漆黑的夜里,永无止境地前行,却不知道,目标到底还有多远。只有脚下坎坷的泥土和无尽的嘲讽、嬉笑,绝望总是无时无刻都要蜂拥而上,每一次渺茫的祈祷都会被下一刻的现实刺得鲜血淋漓。

    他以前并不知道,求而不得,是多么困苦的一种悲哀。

    可那晚,她在他面前,粉身碎骨的时候。

    他就再也没能从那个黑暗中爬起来。

    噩梦,总是随着黑夜的降临而如影随形。

    在梦里,他看不到任何人。

    她从来不在他的梦里出现。

    他一直觉得,她是恨极了,再也不愿见他一眼了。

    那时候,只觉得,即便是恨也好,哪怕是来找他索命,只求她能入他的梦,夜夜来袭,便是要了他跟着去地狱也无所谓。

    可是,每一次的期望过后,只有无边的荒凉。

    梦中,四顾环绕,再也没有了她的痕迹,那一刻,才顿觉,原来,孤独是这么钻心。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

    这笑极低,极慢,像是声音不是从嗓子里发出的,而是心苦到了极致,喷涌而出的惨淡。

    刚刚一直盯着峤子墨紧抱住云溪的手,如今,他却是视而不见了。

    又有什么关系?

    冷云溪既然已经重生,谁规定了她身边就一定只能是他萧然。她,并不是他的女人啊。

    他的确没有任何权利要求她身边所有的男人都滚得远远的。

    骄傲霸道、强横自傲,当初,不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失去了她?

    没有发现自己的感情,并不是她的错。

    她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他到现在都不敢去想,那么多年,她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身边人的嘲讽、风流漂泊的自己,当初在她心底,或许划下的伤口,深得已经让她不愿意再回头去看一眼。

    那么,这一次,换他来。

    五年也好,十年也罢。

    争论不休、脾气暴躁是失败者的权利,他不需要。

    哪怕每天只能远远地看着也好。再痛苦,再绝望他都能熬下去。

    至少……

    他双眼深深地望着云溪的侧脸。

    至少,她,还活着!

    冷偳有点不知所措,望着峤子墨冷然的那双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竟然觉得在笑着的萧然心底满是颓然悲苦。他想说什么,去缓和一下气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什么。

    自堂妹在商界崭露头角之后,他越发不知道,如何插手她的事情。就如当初的祁湛也好,那般痴心相随,背井离乡,恨不得将整副家产都全部从上海移到北京,伤筋动骨,最后却落得那么苦痛交杂的结局。

    谁知,在他看来,完全是气场被峤子墨淹没的人,忽然脸色一静,气势沉稳,声音清平却带着振聋发聩的意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和云溪之间,是私人问题。我不知道你认识她有多久,但,我希望你能尊重她。”他沉沉一笑,瞥了一眼峤子墨的双臂,“占有欲,并不代表就是爱情。峤先生,你自是天上公子,无情无欲久了,连点基本礼仪都忘了吗?”

    便是POLA与CRIS听得半懵半懂,也一眼就发现,萧然的心境变了。和刚刚那个怒发冲冠,几乎毫无理智可言的人完全不同。他似乎整颗心都静下来了,从里到外流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优雅与沉静。

    峤子墨那双漠然的眼底划过一丝讶然,随即低头看着怀里的云溪。

    她并没有任何动作。虽然一开始被他突然抱住的时候,浑身都僵得无法动作,现在却有一种安之若素的淡雅。

    这个女人。

    峤子墨的眼微微一深。

    他自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气韵非同常人,和冷老将军那种铁血杀伐的感觉大不相同,却有奇异的有一种一脉相承的冷静。

    在她这个年纪,正是女子最爱烂漫幻想的时候。他不知道,她眼底的那抹森然是如何得来,只是觉得,每看一眼,都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模糊的牵挂。这牵挂像是连着丝,一头看不到另一头,他只觉得一扯就断,却不知道,何时自己才会真正下手。

    身边的女人何其之多。他亦见识过不少国色丽人。真正算起来,外貌这种东西,在他眼底亦不过是一个人的符号而已,没有什么优劣之分。顶多会有时候对几个人极为欣赏,才将对方的容貌举止记在心上。

    她还太年轻。若是普普通通的在学校上学,怕是一辈子都该无忧无虑,喜乐富贵。

    偏,那一晚,她,循着月光走来,空灵幽寂。

    那一晚,他,坐在老宅,举棋若定。

    这,是他们的缘。却不知,线的另一头会牵到哪个方向。

    萧然的态度从咄咄逼人变成冷静安然,峤子墨在心底叹息。只有真正珍惜这个女人,对方才会这样吧。

    以萧家在B市的声势,加上萧然如今的能力,一个女人,何至于此?

    他轻轻放开云溪,手指不自觉地划过她的丝发,换来对方的一个回眸。

    云溪望着峤子墨那收敛了“占有欲”的动作,轻轻地抿了抿唇。

    这一双眼,似乎有种让人心神摇曳的魔法。明明,是个极冷极无情的人,为什么,在他的眼底,却有透出那么一种似有若无的怅然。

    爱情吗?

    她其实是不信的。

    相处虽然并不久,他是多么清冷而绝然的人,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整个B市,赫赫有名的萧然谁都知道,可提到“峤子墨”却像是默默无名之辈,无人得知。

    可有时候,最矜贵的,并不一定是煊赫天下,而是雪落无痕。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冲动到让连自持力都没有。

    大抵是觉出她对萧然的反感,才这样破例帮她吧。

    云溪微微地笑了笑,见峤子墨走到一边,眉目平静,便是随意地坐着,却是鸣若杂佩,色如素练,堪入画境。

    萧然看到云溪那个浅笑,苦涩地移开眼,“我知道你并不想我插手你的事情,但你总得想想,凡事物极必反。你解决了詹温蓝,可詹家背后连着乔老,到现在他都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觉得正常吗?”

    这是第一次,萧然和她平心静气,毫无任何其他情绪地说话。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POLA与CRIS不知道这话背后藏着什么,另两位男士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危险。

    萧然在意的,目前也是整个B市都在私下讨论的话题。

    以乔老的毒辣性格,一击不成,绝没有善罢甘休的道理。詹家现在风雨飘零,不代表他会一直冷眼旁观。

    恨也好,怨也好,只要没有一个最后的结果,这才是刚刚和乔家开始撕开脸的第一步。

    “你多数时间,只是一个学生。云溪,人不能总是未卜先知,或者事后补救。第一次,或许你能来得及救,第二次、第三次呢?”萧然叹息地将目光移开。

    声音沉重,余音绕梁。

    这满室的葳蕤风华,鲜花如浴火美人,却无一人有心情去观赏。

    “我知道,你或许有什么其他的底牌,但,哪怕是为了家人着想,保险一点都是好的。”他望着玻璃窗外的天空:“难道,接受我的帮助,就那么让人难受吗?”

    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态度。

    太果断了。

    正如当初那跌进感情里就再也不回头的性格一样,她如今对他只有满满的憎恶,连恨都谈不上。说是厌倦也罢,说是反感也好。他想要从头开始,从来不是一道程序,简简单单地清零就好。

    那块墓地,那座无字碑,那相连着的,她外公的尸骨是横在她与他之间一座幽冥桥。

    他跨不过去。

    后悔吗?

    他扪心自问。如果能早点察觉出自己的感情,会不会还是那么做?

    每天,他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可是,除了沉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像当初她逼问他时一样,这永远会是个无言的答案。他不会提,也不会再翻开来,刺得她心头鲜血淋漓。

    “你走吧。”云溪看着他那双毫无杂念的眼,突然开口。

    POLA与CRIS一震,冷偳一愣,只有峤子墨和萧然,毫无异色。

    ……。

    “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萧然轻轻地勾了勾唇,可惜,并不成功。那笑容压根没有成型,就已经消逝。不再看别人一眼,他静静地与她擦肩而过,俊美高雅,傲然天成。

    温室花园里,因为萧然的离开,突然陷入一阵冷清。

    无人开口说话,也无人有任何动作,就像是突然成了一幅工笔画,没有了任何声音动静。

    云溪看着园中的花蕊,那花,嫩的才刚刚绽出一点,却已经像是忍受不住寂寞一般,想要含苞待放。那么美,亦那么惊心,看着别有一番滋味。

    她轻轻撩起一段枝节,对着那柔柔的一点花蕊,轻轻触了触。指尖粉嫩,微微带了点粉色,几乎与那花蕊的颜色融到了一起,构成一幅春花美人图。

    峤子墨欣赏地坐回位子上,重新倒了一杯茶,若有所思地移开视线,看着她指尖半米处的绿叶。

    如果,那含苞待放的花蕊是急不可耐,那这绿叶丛生的枝蔓又是什么?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给他呈现了一副闺秀风雅,而是一道深不可测的谜。

    萧然说,她还有其他的底牌。

    峤子墨忽然笑了。

    明明与她那三个月朝夕相处的,是他,他到反而不知,她背后藏了其他。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唇色不点而朱,峤子墨眼帘微垂,隐约间,风华自现。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这世上的道理,大约如是吧。

    云溪亦不过沉在情绪里三五分钟,POLA与CRIS却已经觉得是度日如年。两人已无法再好好地拿着糕点摆出一副时尚精英的模样,更无力在这几个人精面前装模作样,索性早早地告辞离开。

    “无论如何,眼前的事情先解决了。不管你有多大的困难,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CRIS原本没打算多说什么。Z国的国情和世界上许多国家都不同,以己度人更是要不得的念头。但,她实在是对冷云溪格外喜爱,不论是不是她的MUSE,当初,在“不夜天”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她就觉得,她的一生绝不会平淡而黑白暗淡。

    “这世上的事情,我经历了不少。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不过去的人。云溪,凡事把心放宽一点,人,总归不要太累。累了,就歇一歇。看一看山,看一看水,这世上有无数惊奇的事情带等着你,千万不要乱了心。”年过半百的女子,早已青春不再。可她眼底的睿智隐着太多的光华。

    云溪知道,这位设计师,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所以,亦回她一个温暖而平和的笑。

    一切,静在不言中。

    别墅的大门慢慢地开启又关闭。

    冷偳闭了闭眼,一个人有些出神。萧然的话让他一下子从云端的飘飘然跌倒谷底。

    他原以为,祖父、父亲、叔父他们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家里现在又如日中天,与乔老之间的矛盾绝不会再倾向于对方,而刚刚萧然话里的意思却一下子把他敲醒。

    太大意了。

    他自嘲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什么时候开始,在B城长大的自己会天真到如此?

    还是,自己下意识就觉得,一切有冷云溪就可以了?这无形的重担压在她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身上,他到底是哪门子哥哥?就因为她生意做得极好?就因为她保住了整个家族不倒?还是因为,那么多次的危难和不可思议,让他已经养成了信任?

    不,这已经不仅仅是信任,而是依赖。

    佣人小心翼翼地进来,添送糕点,却见不仅冷小姐神色看不出喜怒,就连一向表情外露的冷少爷竟然也沉默不语。唯坐在原座的峤先生,一人安然品茶,那副云卷云舒的模样,让人看着,虽美到虚幻,却更让人觉得惊心。

    “我出去走走。”云溪撩开手中枝桠,轻轻起身,对着冷偳打了个招呼。

    峤子墨神态自若地站起来,将她的外套拿起。

    白得耀眼的长衣外套,不沾一丝尘埃,仿若整个世间都是洁与亮,美而善,峤子墨的手并不是那种阴柔男子的细嫩,相反,他的指尖带着薄薄的老茧,隐在暗处,配着那白色出众的眼色,竟有一种入骨的出众。

    即便是沉思的冷偳看到黑衣如夜的男子青莲至颜,微微一抖便将将那长衣披在云溪身后,亦不免心头微微一颤。

    总觉得,今天的萧然虽气势如峰,让人无法不另眼以待,却隐隐中,有一种,更压迫更紧张的情绪弥漫着。

    他自小在冷家被各色人物围绕着长大,眼色向来最为毒辣,眼见峤子墨为云溪披上外套的那一刻,他眼中忽然划过一抹亮光,整个人一惊,顿时踉跄一步,差点倒在旁边的树枝上。

    “你怎么了?”云溪诧异地看着冷偳,有点搞不懂,一个人该有多出神,才能站在原地都能把自己给惊了。

    “没,没什么。”冷偳尴尬地移开眼,不敢和云溪视线相对,更不敢望向她身后的峤子墨。

    我的老天爷。

    看得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我有点累了,回房去睡一下,你们要出去逛,记得早点回。这附近没什么交通工具,记得出去带着车。”他摆了摆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整个人都迷迷糊糊地,像是踩着云彩一样,就这样走了。

    云溪睨了冷偳的背影一眼。

    每次都不知道,这花花大少在冷氏里是怎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为什么每次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会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还是说,只是对家人才这样?

    背后的呼吸微微一顿,下一刻,赏心悦目的某人终于笑出了声音:“你堂哥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么……直率?”峤子墨想了一会,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刚刚冷偳那副做贼心虚的表情才更适合。

    看到了就看到了。他要是不想被人看清楚,谁还能看得到吗?

    眼神微妙地望了云溪一眼。

    只是,有些人并不是看不到,亦不是看不懂。而是懒得看,是不是?

    “想去哪里转转?”他轻轻地将她大衣给她批好后,自后往前,环住她的肩,神色平静,指尖却是抵在她大衣衣领处的第一颗纽扣,慢条斯理地帮她扣上。

    两人距离极近,连呼吸都能不时交错到一起。比起刚刚那个公主抱,云溪竟觉得,这一刻,他鼻息间的温度来得更炙热。

    她歪了歪脖子,抬头正准备看他一眼,却被他轻轻地扣住,“别动。”

    就像是帮她穿衣是一件极绮丽又极重要的事情,分不得丝毫心思。

    刚刚还有些凝滞的空气,顿时又变了气氛。

    云溪有点无语。

    这离春天还早着吧,为什么,枝头漫漫都快盛不住了呢?

    “我们去观塘海滨长廊吧。”云溪微微想了想,从司机手里接过钥匙,就往车库走。

    和维多利亚的奢侈美艳比起来,观塘海滨长廊是以后工业时代的景观为特色呈现在世人面前,一般外地来观光的人并不太知道。

    “你很熟悉香港?”虽说是云溪拿的钥匙,峤子墨却没准备让她开车。路上人影憧憧,不大的一个港岛,竟然有这么多的人,而且,还有更多向往国际化大都市的年轻人在往这里发展,他想象不出,一直在B市娇生惯养长大的冷家小姐怎么会对这里的路这么了解。甚至,几乎不用导航都知道哪里有摄像头。

    云溪看着窗外,任微凉的风拂过身上,带来丝丝凉爽。如果,一个人在一个城市打拼了太多太久,第一个亲手建立起来的分公司从呱呱坠地到如今叱咤风云,那么不管是谁,对于从始至终几乎榨干了她的血泪的公司,和这个公司坐落的城市,都会烂熟于心。

    云溪不说话,峤子墨亦不再问。

    他知道,这个女子,年纪不大,但秘密,或许比许多活了一辈子的人,来的还要多,还要深。

    车况并不算太好,好在港人都比较遵守交通规则,到达海滨长廊的时候,其实已经差不多傍晚了。工业氛围化身为充满玩味的乐园,长廊内的尖塔亮起多彩LED灯光,薄雾自广场的地中缓缓喷洒而出,就像是一个童话故事一样。将车停好,两人下了车,大约是因为不是周末的缘故,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在港岛这个人口密度集聚的地方来说,堪称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情景了。

    云溪惬意地找了块空地坐下,也不管身后那白得晃眼的大衣,仰着头,随意地眯着眸子,静静地看着那傍晚的彩霞将天空染成一簇一簇的火红。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是静静地,没有任何言语。

    直到一个手抓着棒棒糖的小姑娘从他们眼前跑过去,忽然一下子像是中了定身咒,一下子呆住了。两眼萌萌地,哗啦一下子就跑回来,呆在峤子墨和冷云溪面前不肯走了。

    云溪坐着,峤子墨也坐着,那小姑娘蹲着也不知道腿酸一样,吮吸着棒棒糖,两只眼睛不停地在云溪和峤子墨之间晃来晃去,像是看傻了一样。

    “叔叔,阿姨,你们好漂亮啊。”

    云溪默然。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还是她遇见的都是这样。

    当初碰到水牧莲的时候,也是被她用这种色眯眯的表情凝视着。

    她转头看了一眼神色正常的峤子墨,心中暗叹一声,这是得演练了多少年,才能修炼出这样的境界?

    “小丫头,这么晚了,你爸妈呢?”峤子墨不出声,云溪本着为社会治安考虑的角度着想,还是开了口。

    “妈妈笨,就知道吃东西,我自己一个人玩。”小丫头见有人肯搭理她,笑得连眼睛都快不见了,将衣服口袋里的一根还未拆开来的棒棒糖抓出来,递给云溪:“阿姨,你也吃。”

    云溪其实很想纠正一声,她才二十岁,虽然里子是个老灵魂,但这壳还是好好的,水嫩嫩的一枚美少女,叫“姐姐”就可以了,叫“阿姨”,让人好心酸啊。

    “阿姨……。”小姑娘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手都举酸了,两只眼睛里面顿时雾蒙蒙的。

    云溪只得接过那根水果味的棒棒糖。也不拆开那塑料膜,只是拿在手里把玩着:“你妈妈在哪可知道?”

    “恩,妈妈就在那。”小姑娘指了个方向,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着峤子墨:“叔叔为什么不说话?”

    额……

    云溪心想,“这话你应该问他而不是我”。对上对方看过来戏谑的眼神,顿时有点无语。

    “云溪,我发现了一件事,要不要听?”当那双戏谑的眼睛沉淀下来,顿时如天空那火烧的云一般,炫耀至极,让人心头忍不住一惊。

    她收敛了情绪,直觉地摇头。

    小姑娘正对着峤子墨发呆,见叔叔问阿姨的话,阿姨却不答,立马嘟囔着嘴,气呼呼地看着云溪道:“阿姨不乖,爸爸教过我,大人问话一定要回答,这是礼貌。”嗯,虽然她只是在上幼稚园,但是,爸爸有教过的。妈妈每次问她话,她不回答都会被爸爸狠狠地骂。哼,这个阿姨长得这么漂亮,但是也没有礼貌。

    云溪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教训人的小丫头,几乎想问,峤子墨,你这美色是不是太没天理了。连个眼神都没给对方,别人就义正言辞地替你来声讨了。

    而且,还是年纪这么小的一个娃,有没有负罪感啊?

    峤子墨看着她灵动的双目,嘴边怎么也忍不住的嗤笑的弧度,只觉得困惑了大半个下午的云雾顿时一扫而空。

    他轻轻地拍了拍小丫头身上哪知可爱的流氓兔:“乖,去找妈妈吧。阿姨不礼貌,叔叔会好好教她。”

    他随手一指,竟然是个手拿棉花糖,四处焦急张望的女子。

    小丫头一见棉花糖,什么漂亮叔叔阿姨都靠边站了,一下子就冲过去,找妈妈,恩,顺便去找那软绵绵、粉乎乎的棉花糖。

    云溪无以言语,她能说什么?这人简直是欺骗广大人民群众的眼睛。什么叫“阿姨不礼貌,叔叔会好好教她”?

    这人可以再黑白颠倒一点吗?

    “冷云溪。”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声音微淡,却透出一种几不可见的清澈,一丝情绪也无。

    “嗯?”她将那颗棒棒糖放在口袋里,双眼微微眯起,迎着微风,看着那双忽而魔魅的双眼。

    “告诉我一个答案。”他却轻而易举地从她口袋里取出那颗糖果,放在手心中间,直直地望着她。

    “没有问题,哪来的答案?”她随性地望着那颗糖果,眼中却已经没有多少笑意。刚刚卖萌的小丫头一走,两人眼底的味道变得越发复杂而叵测。

    “我很好奇,当初祁湛输给的是詹温蓝,还是萧然?”他没有去调查过她。但,当初能源贸易的案子吹得火烧火燎,将整个B市商界数得上数的人都惊动了,他自然亦有耳闻。

    三个男人,看上去都是雄心勃勃,志在长远,如今,他看到了萧然,却是什么都懂了。

    詹家的那个且不谈,以萧然的能力和手腕,压根不需要摆出那么大的阵势,最后,祁湛明面上虽是赢了,可要不是冷云溪的那手股市风云堪称绝艳,如今的祁湛怕是再无东山再起的一丝可能。

    只可惜,商场上算是险胜,情场上,却是输的彻底。

    詹温蓝、萧然……

    峤子墨眼底闪过一丝趣味。

    这两个人,完全两种性格,一个是恨不得将一切都隐匿在暗处,不动声色地将对方置于死地,一个却是天生高贵、霸气独到的,以雷霆之势取得胜利,毫无转圜余地。

    可现在看来,一个已经破产,一个却是辗转反侧,求之不得。

    最后,真正的赢家,只有一个……她。

    “你问这个干吗?”云溪莫无表情地看着远处那小丫头已经找到妈妈,狼吞虎咽地开始在吃着棉花糖,唇边的笑亦渐渐地勾起。

    “因为,我不想重蹈覆辙。”

    天色渐暗,夜幕下滨海长廊更显美丽,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整个长廊像王冠一样闪闪发光,却比不过眼前男子眼底闪过的灼灼其华……

    ------题外话------

    大约太久没有码大章了,今天花了四个小时,竟然就这点。我的万更,还是周末补上,这章算是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