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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道门传说,以诛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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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竟然还有醉酒的道人在下面找事情,苏幽的眉头微微皱起,站在二楼往下看去,却见空荡荡的雅座一侧,一名只穿着浅蓝色道袍的道人趴在桌子上,眉宇清朗,并无皱纹,却已有几缕长须,看去似有些喝得大醉。

    琴音阁也有好手,用以应对那些发了酒疯,欲要对这琴音阁姑娘们出手的高手。

    都曾经有过赫赫名号。

    一名是人间双飞阁的真人,一个是妖族飞鹰一脉的大妖。

    一左一右,齐齐出手,招式凌厉也有分寸。

    那醉酒的道人只是踉踉跄跄,这凌厉招式就只擦着他的身子过去。

    顺势展开双臂砸在那真人面上,身子往后一倒靠坐在了那大妖背上,两位都齐齐爆发出自身雄浑的元炁,但是落入这醉酒道人身上,却皆如那泥牛入海,却是不曾有半点效果,都是齐齐一震,神色骤变,知道是遇到了高手。

    “二位先退下吧。”

    “这位道长,今日来我琴音阁之中,又是所为何事?”

    苏幽的声音平和,那双飞阁的刘真人,以及飞鹰一脉的弃徒都齐齐退开,那道人踉踉跄跄,似站不稳当,跌拐了好几步,才靠在椅子上,醉醺醺的道:“是美人,我要传闻之中,抚琴之美人,亦要美酒。”

    “美酒?”

    苏幽在二楼,抖手将一杯酒送出。

    这酒杯之中,似有囊括无尽之水,极沉重幽深,劲道沉厚,似徐似缓,其中水波流转,有涟漪散开,倒影无数世界之景,更有万千美景,似能够直指本心,凡人饮之,可醉前日不醒,那醉酒道人身子一仰,用嘴咬住了这酒杯,仰脖就将这看似一杯,实则如一条溪流般之多的千日醉尽数饮下。

    打了个酒嗝儿,道:“是美酒。”

    “却非我要的美人啊。”

    苏幽自语道:“……是仙人。”

    灰衣先生端了一碗肉蹲在了栏杆上,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看着那边醉醺醺的道人,道:“非但是仙人,还是很了不得的仙人啊,啧啧啧,喂,这醉道士,你要找的是什么美人?”

    “这里可是琴音阁,狐族六千年的口碑,你要什么美人找不到?”

    那醉酒道人大笑一声,仰脖饮酒,道:“哈哈哈哈,老友,你口中所说,只是外物之美,为五官,为外在,为姿容端丽,为貌美蛊惑,是美也,非我之所求也。”

    “我要寻的那人……”

    “可抚琴韵之幽深,能谈天地之广阔。”

    “提笔可定天下苍生,论道能及三教九流。”

    “有框定寰宇,大道忘情之心境,有提剑斩魔,定鼎天地之道心。”

    “斯为美。”

    灰衣先生咀嚼着嘴巴里面的肉,回过头来,看着苏幽,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这小子不是冲着伱们来挑事儿的。”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这小子是冲着你们这儿最不能被发现的那个臭小子来的。”

    那醉酒道人大笑:“老友,你这就有些过分了。”

    灰衣先生道:“什么老友?”

    “道士你可不要胡乱地攀交情啊。”

    醉酒道人笑一声,身子不知如何,竟已出现在了那算命先生面前,既无天机之波动,又无气机之变化,自然而然,圆融从容,将那算命先生吓了一跳,醉酒道人朝着他伸出手抓去,却忽而感觉一阵罡风扑面,未曾爆发,含而不露,却因此更有破坏性。

    手中之剑连鞘抵着那平平一拳击来的拳锋上,将其气劲拨开。

    但是其中蕴含之神意,厚重磅礴的禅意,以及在禅意之下,令这道人都心惊胆战的杀机和魔念混合着压下来,道人眼底的醉意散开,手腕一震,于是这一股禅意化作剑气被导入大地之中,整个琴音阁的阵法都刹那碎裂。

    大地都仿佛震动了下。

    算命先生端着肉站蹲在桌子上,盯着这两个家伙。

    苏幽面色微有动容。

    方才两人都压着境界和力道打,但是招式上运转如意,又有神韵相随,似乎只要吐纳之间,阳神更进一步的法相真身就要显露出来,这分明已不再是寻常境界,若是佛门是阿罗汉,若是道门是大仙官,妖国则是妖王,可开辟一地妖国,作为大势力之主。

    “这是,地仙境界……”

    道人看着那僧人,赞叹道:“好拳法,好禅心。”

    “贫道还以为是有魔念残留于世,未曾想到,竟然是有大师以自身为寺,镇压诸魔念于心神之中,倒是佩服。”

    僧人双手合十,道:“阁下的剑术超凡。”

    “贫僧,亦是敬佩。”

    算命先生咂咂嘴,只觉得头痛得很,连最里面这炖得烂熟的灵兽肉都不香了,眼前这僧人本身是大成的阿罗汉根基,又有两大宏愿加持,菩萨也能够碰一碰,眼下虽然因为容纳了诸多魔念在自身体内,故而境界稍有跌坠,但是战斗杀伐之念绝对更强。

    这道士剑未出鞘,和这和尚打平。

    再稍微推一推。

    怕不是寻常的地仙。

    搞不好又是天上哪个真君心境被破,跌了境界落入凡尘之中,要学那玉皇历劫磨砺道心的怪胎,虽然此刻深陷八难诸劫,是个地仙,修为境界没有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那是质的差别,就是用不出神仙的手段,真君的法天象地,菩萨的他化自在,一个别想用。

    但是却也非寻常的地仙之境,和这个和尚相差仿佛。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喝酒醉酒的道士,算命先生就觉得自己的胃有点疼。

    好疼。

    疼得都有些恶心了。

    吃两口红烧肉压压惊。

    那感知到熟悉的‘师门气息’,隐隐感觉到自身机缘的醉酒道人和僧人见礼之后,而后便看向那大口往嘴巴里面塞肉的算命先生,笑着道:“老友,怎么,真的不记得我了?”

    算命先生道:“你谁啊你,别乱套近乎!”

    “看清楚了,我和你不熟!”

    “欸欸欸,打住,打住,别再靠近了啊,再靠近,我喊人了啊。”

    醉酒道人见他模样,若有所思,环顾了下周围,考虑到这灰衣先生的脸面,于是方才传音询问道:“你……”

    “是不是又把自己的记忆封印了?”

    灰衣先生一滞。

    “哈?!”

    “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封印自己的记忆?”

    醉酒道人眼底有些忌惮和头疼,看着那嘴角流油,满脸无害的灰衣先生,皱了皱眉,传音询问道:“不过,这一次你又想要做什么?之前你甚至于自己都不曾出面,就一手引导了血河剑派的覆灭,拨动了啸风大圣之死,又将血河剑交给了我。”

    “而现在,你竟然连关于我的记忆都封印了?”

    “是涉及到连你自己都不能去想的存在吗?”

    “你‘听’到了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连你自己的记忆都要封印。”

    ???

    覆灭血河,啸风之死?

    我做的?!

    你在说什么?

    灰衣先生满脸呆滞,咀嚼了下嘴巴里面的红烧肉,咽下去,道:

    “啊?我不知道啊。”

    醉酒道人盯着他,许久后,忽而眼底又盈满了一股醉意,大力拍打着灰衣先生的肩膀,力气之大把他半边儿的身子都给拍麻了,似乎有一种存心报复的感觉,笑呵呵道:“啊呀,我这样诈你,给你戴了这好几顶的高帽子,你不应该是顺理成章地接下来吗?”

    “现在这么老实了啊!”

    “老友!”

    啪啪啪!

    非常用力地拍打肩膀。

    算命先生给拍得身子都僵麻了,道:“你谁啊你。”

    这醉道人环顾周围,微笑道:“贫道姓吕,道号纯阳。”

    苏幽神色骤然凝滞。

    一千三百年前名动天下的剑客。

    道宗目前的祖师爷。

    亲手解决了血河之乱。

    据传说其剑术之高足以和六千年前,于天下乱世之中活跃的剑神云之沂夫妇相比,甚至于在纯粹的剑道和修行之上,还要比起那两位剑道传说更上一层,其乃是在一千多年前突然出现,现于人间就是仙人境界,而后持剑纵横寰宇。

    曾经叩关妖族大圣,论剑道十三篇,每一篇皆谈剑道之一端,一十三篇,论尽了天下剑术之变化,最后又归于一剑之中,以一剑破去了这十三剑,于是被那位大圣盛赞为剑道无双。

    和艳绝天下的思幽巅峰期在同一时代。

    在闯下无与伦比的名号之后,突然闭关,再不履凡尘。

    苏幽脸色有些不好看。

    眼前这道人曾经追求过思幽,不过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于是这道人倒也洒脱从容离开了,只是当年那诸多事情,譬如采天下之花满天而落,剑仙在花海之中飘然而落,深情款款,注视着窗边梳妆的白发美人,当众求欢。

    被思幽一袖甩飞。

    又如夜宿琴音阁,每日饮美酒却无钱,最后当了剑之后被人沉醉扒了道袍只剩下里衣丢在大街上,却是朗声长啸,念诵天为被地为席,长吟出了那一首‘我有屋三间。柱用八山。周回四壁海遮拦。万象森罗为斗栱,瓦盖青天。’

    这诸多事情。

    因为实在是太离谱,一直到现在都有流传。

    而这样的事情,还不止一次。

    虽然是道门前辈,随性洒脱的逸事,但是对于另一个当事人来说就不那么愉快了。

    是难得被琴音阁拉到黑名单里面,拒不接待的客人。

    少时懵懂时候,琴音阁的前辈总是说若是不听话,便会有道宗的这个醉道士来敲你的窗户,于是当年的小狐女们就都一下被吓得脸上苍白,老老实实的,愿意练琴了,当年这道人的离谱放浪事情,可见一端。

    “原来是纯阳剑仙前辈。”

    “琴音阁小,容不下您这尊大神,请出去吧。”

    “姐妹,送客!”

    道人连忙抬手阻拦,道:“欸欸欸,别,别啊,贫道都已经打坐千年不曾下山了,当年事情,只是我心境未曾圆满,故而才有些放浪形骸,失礼之处,实在是抱歉,抱歉,今日来此,却不是为了思幽。”

    “说起来,姑娘之容貌姿容,比起当年思幽亦是不逞多让,不知芳名几许……”

    苏幽的脸色发黑:“道士风流,却去别处!”

    醉道人大笑,拱手道:“非讨打,实玩笑耳。”

    “今日来此,所为一人。”

    “为谁?”

    道人微笑,眼底清明从容:“寻我家师兄。”

    苏幽道:“纯阳剑仙已在一千六百年前证道,号曰‘无漏得多年。结就因缘。修成功行满三千。降得火龙伏得虎,陆地通仙。’,你的师兄,恐怕也是至少地仙境界,此地可没有你家师兄。”

    “错了,错了。”

    吕纯阳摆了摆手,道:“他只十六岁而已。”

    “我终究有过道行高深时候,故而能知,至于为何他是师兄……闻道有先后,是他先入了正统。”

    苏幽不假思索地回答,只想要把眼前这道人赶走,道:

    “我这里也没有十六岁的道门……”

    声音微顿,忽而想到了前些时日的交谈。

    ‘啊,说起来,真人小弟弟多大啦?’

    ‘十六岁。’

    苏幽不由地心中浪潮涌动,神色微有动容,道:“是他……”

    吕纯阳微笑行一道礼,道:

    “然也。”

    于是苏幽不由心中震动,难以维系冷静。

    十六岁,真人。

    道宗祖师。

    真是真君之才么。

    ……………………

    齐无惑闭目许久,那阵法在他的脑海之中复盘,巨大无比,兼具繁复,是青狮大圣一生的大道统合,这根本无法破阵,因为一动,便会牵引那圣胎也动,因而让青狮大圣察觉到,因而此阵,只能【替换】,不能破之。

    需要以同级别的阵法替换仪轨。

    并且在这个过程之中,还要尝试维系圣胎接收到的灵韵层次。

    不让青狮大圣察觉到。

    这是难度极高的事情,这个难度恐怖到了齐无惑觉得,教导自己阵法的那位太元圣母,未必能够在一个月时间之内完成这件事情,只是有东岳大帝辅助,更改此阵,还有些微的可能;

    而除去了【替换阵法】。

    就只剩下了另一种方法。

    想办法,让这个圣胎滋生灵性和意识!

    这一步的困难程度不比改阵简单,齐无惑最终决定,先以改阵法为第一方法。

    而用以替换仪轨的阵法,齐无惑也有抉择。

    少年道人手中起剑诀,在空中微微晃动,指尖划破空气,泛起了细碎的寒芒,似乎随意,却又似乎组合成了玄妙万方,不可言喻的阵法,其名——

    【陷】

    【绝】

    【诛】

    大道君一脉的劫剑之气韵以阵法的方式呈现出来,最后流转变化,归于一点。

    纯粹无边,杀戮战斗!

    【戮】!

    铮!

    手指破空琴弦自动,震荡之琴音微有肃杀意,少年道人徐徐呼出一口气,以【大道君剑阵】替换【青狮族仪轨】,以杀替护,看他破境时候,该当如何,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此阵难以更改,需要时间。

    而今日之后,自己想要进入青狮族圣地,是个巨大困难,若是强行来的话,必然被青狮大圣怀疑,可若是想办法自己进入此地……也是一种挑战。

    齐无惑心中思绪起伏,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夜间的宴席,要开始了群妖汇聚,少年道人闭着眼,任由小蓬草拉着自己走入此地,而后从容抚琴,那荒爻仍旧是要小蓬草去她那边坐着。

    见小蓬草摇头,她索性起身,穿一身红颜长裙,坐在小蓬草的旁边。

    发丝扬起的时候,少年道人能闻到那一丝极为强烈张扬的香气。

    一曲琴音罢去,群妖并不在意他的琴音,或者说,能静心听懂琴音的,就算是在人之中都是少见的,何况是妖族之中,齐无惑不以为意,青狮大圣道:“无痕一曲,琴音仍旧是往日水准,只是可惜,似乎心中有杂念,有担忧,影响你之琴音,终究不美。”

    “有何等困难,皆可和我说。”

    “你是我的客人,我会满足你的要求。”那大汉举起手中酒杯,大笑道:

    “唯独心神痛快酣畅淋漓,才能弹奏出上乘的乐曲啊!”

    齐无惑道谢。

    青狮大圣朗笑道:“那么,一月之后,就有劳无痕琴师了。”

    “自有我族成员,送你们回去琴音阁,哈哈哈,想来琴音阁之中的诸位也有担心。”

    齐无惑心中微沉,旁边的那荒爻却似笑起来:“那小蓬草可要留下。”

    小蓬草抱着齐无惑的手臂。

    荒爻看了看距离自己极近的琴师,笑起来,道:“小蓬草不愿意留下啊。”

    “主……无痕在哪里,我在哪里!”

    小蓬草很坚定。

    荒爻随意地道:“那这样,琴师你也留下来吧,正好这几日饮食觉得无趣了,有琴音,也是好事,我想,无痕琴师,不会拒绝我这个要求吧?”

    “嗯?”

    少年道人下意识睁眼一丝,看到眼前那换回女装的女子一身红艳盛装,灿烂夺目。

    暗金色的瞳孔注视着自己,似笑非笑。

    一种具备有些微的蛮横,强权,力量的,极具侵略性的美侵占了清冷的少年道人眼底。

    青狮大圣大笑:“哦?琴师愿意留下?”

    “哈哈哈,若是觉得勉强的话,倒是不必。”

    “我自和荒爻说。”

    少年道人眼睛闭着。

    这荒爻究竟是什么心思,又是什么立场,她是站在青狮子一边,亦或者不介意出现什么变化,少年道人并不知道,只是身在局中,难以脱身,有时候,也并无绝对明了之策,欲要破阵,他其实没有更多的选择。

    而这抉择,只在刹那。

    其实话语没有多少的停顿。

    少年道人微微颔首,听到自己声音宁静而平和:

    “我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