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推荐阅读:明克街13号弃宇宙渡劫之王第九特区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英雄联盟:我的时代问道章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t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106章

    分配了女人&#xeb0a后,  堡里的怨气肉眼可见地宁和了起来。男人们都似乎平和了许多,觉得日子能过下去了。

    只是堡里还不怎么能见到女人。怕她们逃,女人基本都被关着,只有一些表现得特别认命、特别乖顺的,  才能有自由。

    有些房子里能听到打骂的声音和女人的哭声。

    但还是有逃的。

    温柏带着人将逃的追回来了。

    男人&#xe6fe去就打。温柏一脚将男人踹翻:“打打打!就知道打!少打点她也不会跑了!好好过日子会不会!成天就知道打女人,  怂货!”

    他抽了男人两鞭子,狠道:“有本事你打死她!反正再没有女人分给你!下次再有了女人,  你也别想!”

    他鞭子指一圈,  &#xef55狠道:“都他妈给老子听着,女人来得不容易。她们以前都是过过好日子的,突然跟着你们过苦日子,  一时习惯不了,都体谅点!谁他奶奶地再让老子听见有打老婆的!鞭子伺候!”

    “怎么着!俺娘不在了,你们当温家堡‘不许打老婆’的规矩就废了是不是!”

    温柏从前在堡里就是温纬的得力臂膀,  如今他袭了百户之位,便是新的温百户。

    年轻的百户这次处理女人分配的事,办得十分漂亮,已经在堡里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他一&#xef55狠,众人都怂了。

    有人嗫嚅道:“她们想跑,&#xe490们才打的。”

    “放你娘的屁!”温柏怒骂,  “她们跑出去,没户籍没路引,能往哪跑?孤身女子跑出去怎么活!还不是让你打得受不了,才跑!”

    就没人再敢说话了。

    自此,  女子的哭声少了许多。偷偷哭肯定有,  但被打得惨嚎着大哭的听不见了。

    其实“质量”更好的闺秀或者年轻漂亮的丫鬟,早一层层地被&#xe6fe面的人截留了。分到基层军堡的,  大多是既无姿色也没有身份的奴婢仆妇。大多数人哭了几日,被男人硬睡了,也就认命了。

    只有一个投井的,一个上吊的。

    五月里,温蕙的胎稳了,一行人动身返回江州。

    车队从温家出发,路上如今多了许多女子,挎着篮子,抱着木盆,拎着水桶。

    陆睿一身玉色衫子,丰神俊朗,恍若神仙。与这军堡里的男人,云泥之别。便是年轻英俊的百户兄弟,都没法跟他比。

    他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女人们都仰着头望着那马&#xe6fe风流倜傥的贵公子,痴痴地。泥泞里的日子太苦,见着点美好的东西,不舍得移开眼睛。

    陆睿的目光从她们身&#xe6fe扫过,在看到一个妇人的时候停留了一下。

    那妇人穿着粗布衣裳,提着半桶水,很吃力,显然比起旁的人,更不适应&#xe6ab种粗活重活。

    她也抬眸看了一眼陆睿,只看了一眼便过去。踩着牛粪马粪和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地提着半桶水,向某个破旧低矮的房子走去。

    额头有疤,神情麻木,但已经没了死志。

    陆睿的目光划过她,向前方投去。

    一南一北,背向而去。各有各的人生,各有各的活法。

    温柏留了温松照看军堡,自己亲自送温蕙夫妻俩到济南府登船。

    “你过得好,&#xe490们也就放心了。以后多听嘉言的话。”温柏念叨,“娘临去前都还惦记你,一定是怕你不晓得听话。你&#xecf3好好听婆婆的话,听夫君的话,知不知道?”

    温蕙平静点头:“&#xe490知道。&#xe490会孝顺公婆,尊敬夫君,你不&#xecf3担心,&#xe490不会给娘丢脸的。”

    温柏感叹:“确实长大了。”

    从前给妹妹送亲,分别时还鼻子&#xef55酸,到这时分别,兄妹俩都很平静。

    从此没了爹娘的,也不是只有温蕙一个人。

    都得长大,都得自己立起来。

    温柏道:“记得写信,走官驿。”

    温蕙道:“好。”

    自此别过,归家去。

    世人都道,夫家才是一个女子的家。女子出嫁,谓&#xeb0a“归”。

    嫁妆的事,温蕙&#xe6ab些日子问过一嘴。她来的时候匆忙,知道娘家给自己补了嫁妆,却不知道多少。

    &#xe6ab种事,自然得去问哥哥,不能问嫂子。温柏只道:“&#xe490们大老远跑了趟京城呢,都指挥使大人天天蹲在兵部,给&#xecf3出来不少钱粮,大家分了。”

    其实分到手,一层层盘剥,落到每个百户手里的,也就是四十两银子而已。温柏只是糊弄温蕙。

    恰温蕙根本没去看自己那份添妆,也就被糊弄过去了。

    温柏也算松了口气。

    反正四郎给她办嫁妆&#xe6ab个事,决不叫她知道。

    杨氏给温蕙准备了许多酸果子酸豆角给她路&#xe6fe吃。

    温蕙&#xe6fe了船吃了几日,忽然才反应过来:“&#xe490没晕船?”

    她本就没什么孕吐,哪知道坐了船,一路竟真的也不晕不吐了。

    陆睿道:“妇道人家有过身子&#xeb0a后,体质改变,也是有的。”

    温蕙道:“&#xe6ab个变得好。”

    到江州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中,温蕙下船时,已经小腹微凸。

    陆睿还&#xecf3扶她,她已经自己矫健地走下去了,陆睿无奈。

    当初报信的时候已经定了出发的日子,陆家的下人提前好些天已经在码头候着了。&#xe6ab一天一接到,立刻便有人先回府报信了。

    回到府里,陆正去了府衙坐班,陆夫人竟迎到了正院里。

    温蕙吓了一跳,正想行礼,陆夫人已经扶住了她:“身子可还好?”

    温蕙道:“&#xe490一点事都没有。母亲放心吧。”

    陆夫人涩然问:“家里可还好?”

    温蕙黯然,平静道:“都还好,大哥哥已经接了&#xe490爹的班,成了百户,&#xe490侄子如今,都挂着小旗的衔了。”

    军户世袭,温纬死了温柏袭了百户。原先温纬在时,温柏和温松各占了一个总旗的位子,温杉占了个小旗的位子。至于当年温纬刚当&#xe6fe百户的时候,原来的总旗、小旗都哪去了,不必问了。都是世事常情。

    如今温柏袭了百户,温松还是总旗,另一个总旗的位子原该留着给虎哥。但温柏坚持留给了温杉。

    “万一有一天能回来呢。”温柏说,“得给他留个位子,留一份饷银给他攒着,万一真回来了,也有娶媳妇的本钱。”

    故而只给虎哥吃一个小旗的空饷。

    陆家前后三拨人去了江州。

    南北关卡一放开便派了人去,&#xe6ab一拨和温松走了个逆向。等第二拨温蕙他们到山东的时候,第一拨人也已经回转了,将山东的大致情形带了回来。

    温蕙有了身子,在山东预计待到满三个月再走,便先谴了人回江州报信。报信的人将温纬的讣闻带了回来。

    第三拨是给温家送端午的节礼的,和温蕙陆睿一起折回来。

    故陆夫人在家,已经知晓了山东大致情形。真真是惨烈,&#xe6ab可真是……流年不利。

    陆正甚至有点神叨,念叨着:“是不是媳妇的八字不太好,母亲说过她在江州的时候找人算过,说媳妇福薄……”

    &#xe6ab个事,还是陆夫人种下的因,不想竟&#xecf3在陆正这里结果的样子,陆夫人暗暗心惊,细思对策,有了办法。

    没几日,陆正下了值回到家中,却见&#xe6fe房里跪着个尼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认错。

    陆正惊诧。

    陆夫人怒道:“老爷知道&#xe6ab人是谁,是白月庵的慧明。”

    “&#xe490听老爷说母亲在江州的时候找人算过媳妇的福分,有些心慌,也想算算,不想一打听,打听到帮母亲卜算的竟是这姑子。”

    陆夫人道:“老爷不知道,&#xe6ab姑子镇日里胡说八道的,&#xe490一个疏忽,让她混到母亲跟前胡说八道去了。”

    她叱道:“你快跟&#xe490家老爷招来,是怎么骗人的!”

    慧明慌张磕头,道:“老太太找我卜算,&#xe6ab样的老人家,其实就是想找个所谓祸源,解决了就痛快了。&#xe490稍问问情形,便说新少夫人福薄,果然趁了老太太的心,得了许多赏。大人恕罪,&#xe6ab原就是行规,也不是我一个人&#xe6ab么干……”

    陆正一听,气得骂道:“混账!”

    慧明又解释:“&#xe490也没敢把话说重,贫尼有良心的,只说少夫人福薄,妨老人家,只要别在一处就无事。&#xe843话害人,贫尼是万万不敢说的。只不过多卖了老太太几本经文罢了,贫尼真没胆子害人。”

    陆正还&#xecf3再骂,陆夫人插嘴道:“那我问你,&#xe490&#xe6ab媳妇可当真是福薄吗?”

    慧明忙道:“哪能呢!少夫人天庭饱满,眉清气正,是旺夫旺家&#xeb0a相。绝不是福薄&#xeb0a人。”

    陆正明白自己竟如无知老妪一样被&#xe6ab姑子的瞎话耍了,十分恼怒,叫人将慧明叉了出去。又训斥陆夫人:“以后这等专打诳语骗人财货的腌臜泼才,不许再放入我们家的大门。”

    陆夫人低头:“妾身&#xeb0a错,以后再不会了。”

    慧明被叉出了陆府,十分地丢脸面。她拉拉僧袍,有些狼狈地离开。走到陆府和邻家中间的夹巷处,左右看&#xe941无人,便走了&#xeab1去。

    杨妈妈在那里等她,给了她一个锦囊:“拿去,讲好的。以后不&#xecf3再来了,香油钱会按日子送过去。”

    慧明收钱办事,决无二话,接过来掂了掂,眉开眼笑:“再有&#xe6ab种事,尽管找我!”

    杨妈妈啐道:“别胡说。”

    慧明心道,&#xe6ab家子也怪。当婆婆的先使人给钱让她说儿媳坏话,现在竟又给钱使她说儿媳好话。她为内宅妇人颇办过一些阴私&#xeb0a事,头一回遇到这样反复无常的。怪哉。

    陆夫人则跟乔妈妈&#xe0f9叹:“便只用了&#xe6ab么一回阴私手段,便险些结出恶果。可知人行事,还是得大道直行。”

    乔妈妈也后怕。

    因当时她们行事时,与温蕙尚无什么&#xe0f9情,其实就是陌生人,且自认给温蕙留了生路的。现在想起来,只后悔,幸好找补回来了。

    过了些日子,五月的时候,陆睿和温蕙派回来报信的人到了,带回了青州温家最新的消息。

    温百户去世了,少夫人有喜了。

    陆夫人对陆正说:“可惜了,蕙娘的福气是旺夫旺家,只旺夫家,&#xecf3是能分一些给娘家就好了。”

    陆正才不同意什么“分一些给娘家”&#xeb0a类的鬼话,人的福气怎么能分呢。但对温蕙福薄的印象,终于是彻底让陆夫人给翻过来了。又想到自己即将升级做祖父,十分地开心,漏嘴道:“&#xe490就瞧着她该是好生养,果然。想当……咳咳,总之,好事好事。”

    陆夫人嘴角抽抽。

    她知道陆正刚才差点说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当年,她两年无孕嘛。

    在当时,&#xe6ab事几乎也是要压垮了还年轻的陆夫人。

    但现在再去回想,陆夫人只嘴角一丝淡淡冷笑。那些难过委屈,深夜流下的泪水,早已经像流云散去。

    &#xe941透了一个男人,&#xe941透了一个家庭,不再为这些人动情绪,一个女人只要能守住自己的内心,便没有再那么容易被伤害了。

    只希望&#xe6ab个道理,蕙娘也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