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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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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琛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了。

    赵近东脸色难看的很,盯着宋琛看。

    赵云刚最先反应了过来,说:“你也跟着你大哥一起疯么?”

    “我是在问大哥,他想要什么结果。”宋琛说,“如果大哥非要这个结果,我也能满足。只是有一点,我就是喜欢赵近东,就算我们离了婚,我心里还是有他。”

    赵云刚一听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真的要离婚。

    不过刚才还乱成一团的事态如今算是缓和了一点,赵太太找准机会,立马从楼梯上下来,拉住了赵新之:“起来,去医院。”

    她对赵云刚和宋琛说:“他发烧了,不清醒。”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赵新之说。

    赵太太发狠拽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干什么你。”

    “滚,你给我滚,我就当没你这么个儿子!”赵云刚怒道。

    老大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让一家人都到了这么难堪的境地。

    赵新之冷笑,说:“我知道你们都是怎么看我的,一个没有伦理观念的畜生,一个给了台阶还不肯下的疯子,一个人,搅得整个家都不得安宁,自私自利,不可理喻。你们都巴不得我离开这个家吧。看着我,你们是不是心里都有根刺?好,我走,我离开这个家,我成全你们和和美美的一家子。”

    “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给我滚!”赵云刚听他说这些,气的脸色通红,又要拎椅子砸他。赵宝涛和赵起赶紧拉着赵新之往外头走,说:“大哥,咱们去医院,咱们去医院。”

    “宋琛,”他在这样的情境之下,依然怀抱着可笑的奢望,寄希望于自己这最后的哀求和威胁:“我走出这个门,就再也没有你以前认识的赵新之了。我永远都不会再回头!”

    他不知道的是,赵太太和赵云刚他们,都巴不得他不要回头。他的所谓深情,从始至终沉溺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这就是内敛的坏处,几十年的沉默不言语,让大家都已经接受了“赵家长子,听话懂事的赵新之”,他突然暴露出内心的阴暗和贪欲,只会叫所有人觉得陌生,无法接受这样的他。

    赵新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这么疯,就连陈嫂和王妈也这样想。

    赵云刚脱力坐了下来,眼睛都红了。

    还是痛心的,最信任的稳重的长子,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而那个喜欢淡淡微笑着站在一边的,成熟又踏实的赵新之,仿佛还在昨天。

    赵新之躺在车里失声痛哭,就连前头开车的赵宝涛都被感染到了,红着眼眶,喉咙动了动。

    他的所谓爱,在他大哥面前真是不值一提。

    赵太太站在廊下,日头照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她对扶着她的陈嫂说:“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很痛心,也很伤心,但并没有流眼泪。

    难道真的认真去追究这一切的因果么?有什么意义,只会更助长赵新之的疯魔。

    午饭就这样不欢而散。宋琛迈着沉重的步子上楼来,听见身后的关门声,回头看了一眼,见赵近东脸色依旧阴沉。

    他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一只手搭在额头上。

    “离婚?”赵近东问:“刚才,如果大哥要你离婚,你就会离婚?”

    宋琛挪开手,躺着看着赵近东。

    “婚姻是这样儿戏的事么?”赵近东问。,“让我在旁边站着像个傻子。”

    宋琛就坐了起来,问说:“你要听真话么?”

    自己不是主动占据了这个身体,但既然占据了,大概也要为这一切负责。

    爱情,于他个人而言,的确是重的不能再重的东西,但于整个家庭而言,还有东西比它更可贵。

    赵云刚这么疼他,赵太太对他也不错,难道还真要他们为了自己,不要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穿到这个世界上来,已经拥有了很多他从前没有的东西,他有钱,有美貌,有疼他的家人,即便没有爱情,他也能过的很好。

    他该刚穿过来的时候就离婚的,那时候沉迷于赵近东的美色,没有想那么长远,也没料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现在想想,其实那时候就离婚,可能会更好。离婚以后单身或者再和谁谈恋爱,赵新之都不至于这样。

    这是他这个作者,也是过去的宋琛造下的孽缘。赵新之会一直横亘在这个家庭里,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消解。

    他的话无异于变相回答了赵近东,赵近东说:“过去的宋琛,看来是真的死了。”

    宋琛愣了一下,看向赵近东。

    赵近东说:“以前的宋琛可不会这么心软,别人淌几滴眼泪,就让步了。”

    “大概那天从屋顶摔下来,宋琛就死了吧。”宋琛似真似假地说。

    赵近东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看着他,伸出手来,替他抹了眼角的泪花,问说:”你这是为谁流的眼泪?”

    “可能是以前的我。”宋琛抓住了赵近东的手,说:“大哥怨恨什么,我知道,他本来想着我快要离婚了,结果却看到我和你越来越好,他觉得他的梦想破碎了,太突然,他接受不了。他也怨恨爸妈,当初没能让我和他结婚。怨恨我和你的婚姻,想着如果不是这段婚姻关系存在,他早就和我怎么样怎么样了。我想让大哥知道,即便没有这段婚姻,没有你,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宋琛”从来没有把赵新之纳入考量的对象当中,赵新之从开始就只是一个炮灰,宋琛那种性格的人,不可能会喜欢一个敦厚老实又喜欢自己的男人,太没有挑战性,太无趣。他喜欢的是更俊美的,偏偏不爱他的赵近东。他想看的,是“赵近东冷漠的脸,被快感撕裂以后,露出的狰狞”。

    不得不说,他写的宋琛很变态!

    赵近东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宋琛单单只说了“离婚”,他大概心里会不满,可宋琛当时也说了,即便为了赵新之和他离婚,心里也有他。

    和一纸婚书相比,更重要的,或许是人心。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大家都消化不了,宋琛还有伤,他也不该继续追究。

    感情事其实是最难处理的,情商智商都很高,又很理智的人或许才能处理妥当。他这种情感丰富易冲动的人,处理这种事就像是在走钢丝,宋琛自己都不知道他处理的好不好。反正他现在走的就是一条道到黑,绝不拖泥带水的路线。

    但其实所谓快刀斩乱麻,对无情的一方很有用,比如他,对有情的一方,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比如赵新之。他斩的干净,赵新之却不能。

    他到现在闭上眼睛,脑海里还能浮现出赵新之有些狰狞和癫狂的脸,他通红的眼睛里噙着的泪花,配着他刚毅硬朗的一张脸,叫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

    也不知道赵新之多久才能从这一段感情当中走出来,能不能走出来。

    作孽,他以后再也不写多角恋了。

    宋琛在沙发上躺了好长时间,赵近东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见他还在沙发上躺着,神情疲惫又哀伤。

    他其实不想看到宋琛这样,他突然希望宋琛像以前一样强势,冷血,对于赵新之的悲惨模样,他只会更鄙夷,厌弃。

    在宋琛的心里,最好半分安置赵新之的地方都没有。

    像他一样。

    他对自己的大哥赵新之,就没有半分的同情。在他看来,赵新之就是在咎由自取。宋琛和自己结了婚,赵新之明知道会让自己难堪和痛苦,却依旧和宋琛眉来眼去,这是一错;眼瞅着爱情落空,身为男人,竟然用强,此为二错,这两件事都是赵近东绝对不会做的事,他觉得如今这样,便是执迷不悟的赵新之该有的下场。

    他站在那里看了宋琛一眼,宋琛本来闭着眼睛的,察觉他的存在便睁开了眼睛,看到他,便坐了起来。

    “要躺去床上躺。”赵近东说。

    宋琛就站了起来,身上寒津津的。

    赵近东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怕自己的冷血会吓到宋琛。

    他是冷血的人,别说对兄弟,就是对亲生父母,他都不觉得自己有多少感情。他希望他的爱人,能像他一样,只有他。

    这世上他只需要一个和他并肩前行,相互取暖的人,别的都不需要。他希望宋琛也能这样。

    但宋琛不是这样的人,他知道那是正常的,他自己这样的冷血才是不正常的,所以没办法开口,爱让人畏惧,他竟也开始在意自己在宋琛心里的形象。

    赵近东上了半天班,晚上回来的时候,陈嫂告诉他宋琛还在睡觉。

    家里静悄悄的,赵云刚不在家,赵太太去医院看赵新之了,赵近东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桌旁吃了晚饭,吃完饭他上了楼,见宋琛躺在床上,睡的正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宋琛如今睡觉,都不再开床头的兰花灯了,曾经那么怕黑的一个人,如今也变了。

    他赶紧关了卧室的灯,摸着黑去了洗手间,洗漱了以后,静悄悄躺到床上去了。宋琛却睡得很轻,他才刚掀开被子,宋琛就醒了,他就伸出胳膊来,往宋琛倾过去,轻轻搂住他。

    宋琛在昏沉的睡意之间问:“才回来?”

    “嗯。”他身上有些凉,宋琛身上却很暖。

    “我一觉睡到现在,几点了?”宋琛沙哑地问。

    “八点多。”

    那还很早啊,赵近东这么早就上床睡觉了,也是稀奇的很。

    “吃东西么?”赵近东问。

    “不饿,不吃了。”宋琛说:“你睡这么早?”

    “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困了。”赵近东说。

    宋琛就没再说话。

    经历了风波,平静下来以后,会更觉得安宁的可贵。赵近东大概也累了,要让他好好休息。

    他却睡饱了,没什么困意,赵近东有些凉的身体沾染了他的热气,最后和他的一样暖。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因为额头有伤,他都是平躺,所以赵近东侧身搂着他,倒像是靠在他怀里。

    “有个事,我今天一直在想。”赵近东忽然说。

    “嗯?”

    “不要跟我离婚,”赵近东说,“永远都不要。”

    他在黑暗中说。

    这是他中午便想对宋琛说的话,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要离婚。赵新之又算什么东西,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他们付出婚姻,他希望在宋琛的心里,也没有任何人和事值得他舍弃他。

    “你不要因为大哥这么极端,你就偏向他,不要以为我不会做极端的事,我要是极端起来,比他还可怕。”他的手紧紧抓着宋琛的腰,几乎抓痛了他,带着极强的控制欲,而头靠在宋琛的肩膀上,温柔地抵着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