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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又是一出父教子,可怜的钱翘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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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公主监国之后,与吴争私相授受,恐怕再无一人可对其掣肘。

    这么一想,所有人又沉默了。

    吴争有些恼意,这钱肃乐从始至终就没给过自己好脸。

    要不是钱肃乐是抗清名臣,自己心中对他怀有敬意,他X的,早就翻脸怼过去了。

    就他这老头事多。

    强忍着不快,吴争道:“那依钱大人之意,该当如何?吴争总不能现在上街,随便拉一女子成婚吧?”

    钱肃乐道:“这自然是不合礼数的,不过在座诸公家中都有女眷,且身份地位都合适,不妨选取一良人为临安伯妻,也算是一桩美事。”

    这话让众人脸色古怪起来。

    与吴争联姻,不是说不可以,毕竟吴争身家清白,有功于朝廷,且如今是伯爵。

    虽说是公、候、伯最低一阶(明朝没有子、男爵),但三种爵位都是超品,属于见官大一级的那种。

    关键是吴争年轻,照现在的趋势,那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所以,当钱肃乐提出这么一出时,谁都有了小算盘。

    在座都是朝廷重臣,如果能与军方联姻,那自然是腰杆子硬,以后说话喉咙都会响一些。

    可心里如此想,话却不能这么说。

    因为有明以来,文向来瞧不起武,吴争再强势,在众人眼中那也是个武人。

    这与利益无关,只与此时社会风气有关。

    这也是吴争他爹,拿家法抽吴争的主要原因。

    你说好好的一个禀生,离家出走去从事这种危险而不被人待见的职业,哪个爹娘不恼火?

    吴争与钱肃乐、张煌言等人不同。

    他们是已经中举,跻身文臣行列,身上已经烙上了文人的印记。

    在国破家亡之时,号令义士抗清,没人会把他们划为武人,吴争是小小年纪直入军旅,且从哨官一路到临安伯,靠得就是军功。

    所以,吴争身上已经深深地烙下了武人的印记。

    恐怕此生都很难洗脱。

    这就是众人听了钱肃乐建议,而面色古怪的原因所在。

    简单地说就是,众人想吃榴莲,可偏偏憎恶它臭,人的心理有时就这么复杂。

    这不,孙嘉绩就笑道:“孙某家中二女早已出嫁,犬子虽育有一女,可如今还是髫年,未到出嫁的年龄,看来孙某与临安伯无缘啊。希声兄,听闻你膝下女公子娴静端庄、秀外慧中,正是豆蔻年华,不如就此与临安伯定下翁婿之份,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孙嘉绩是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这听者自然不会是钱肃乐,而是身边这些朝廷重臣。

    虽然心中有些可惜没有机会与吴争攀上姻亲,但这事能顺利解决,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与其陪着朱以海一起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还不如就此双方达成和解,皆大欢喜。

    于是,没等钱肃乐作出反应,众人一涌而起,纷纷向钱肃乐和吴争道起了喜。

    钱肃乐和吴争两个当事人反而愣住了,在群声吵杂之中,连整句解释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个人精们,在道贺之后,不约而同地离开了。

    连张国维、张煌言都憋着笑,溜之大吉。

    就留下钱肃乐和吴争二人大眼瞪小眼,其中的尴尬,不言而喻。

    二人相对沉默了许久,吴争终于开口道:“咳……这事作不得数,钱大人不必太在意……。”

    “谁说作不得数,莫非吴大人以为我钱家配不上你临安伯?”

    吴争闻听愣住了,钱肃乐这唱得是哪出?

    刚刚跑掉的任何一人愿意与自己联姻,吴争能信,唯独这钱肃乐愿意,吴争还真不信。

    这老头可没待见过自己,从自己掌握梁湖卫所起,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

    可现在突然愿意将女儿嫁于自己,吴争是真不信。

    这肯定有阴谋!

    吴争心里立马涌起一股戒备之意。

    “钱大人说笑了,吴争仰慕钱大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钱大人毁家杼难之时,吴争还是一个嘉定府小卒,这配不上三个字,还望钱大人不要再提。”

    钱肃乐凝视着吴争许久,让吴争很不自然。

    “吴大人若不反对,还请委托媒人上寒家提亲。告辞!”说完,钱肃乐走向拔腿就走。

    吴争这下傻眼了,这是硬赶鸭子上架么?

    还能不能好好讲话了?

    说好是商议朱以海去监国位、拥立长平公主监国大事的,结果成了商议自己婚事了。

    吴争心里当然清楚,这是诸臣开给自己的条件。

    也清楚他们是想断了自己与长平公主之间的一切可能。

    吴争要说对朱媺娖没有一丝遐想,那肯定不是实话。

    但要说吴争对朱媺娖情根深种、非她不娶,那肯定是过火了。

    其实吴争更适应得还是与朱媺娖在返回绍兴路上的兄弟相称。

    友情比爱情或许更……贴切些。

    吴争自认也不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情种,在自己看来,爱美人更爱江山或者二者都爱更适合自己。

    所以,吴争并非不能接受这些老头儿的条件,但前提是,必须是自己同意。

    愿意和胁迫是两回事,特别是对于娶正妻这件人生大事而言,吴争还是不容他人饶舌的。

    开玩笑,这世上女子多了去了,可象咱十八岁便是临安伯的男人有几个?

    想到此,吴争“啪”地踹翻了面前的椅子,昂首而出。

    ……。

    钱翘恭悲苦不已。

    他爹指着他的鼻子,不,现在是指不着了,因为钱翘恭的头早已低得下巴贴胸了。

    钱肃乐的骂,着实文雅得很,通俗地说,就是骂人都不带脏人的。

    可字字句句都能恶心得让你不想活。

    而钱翘恭,这个一直与吴争怼着干的阳光少年,此时在钱肃乐面前,那就是一只乖乖兔。

    看着钱翘恭的窘样,吴争昂首挺胸而过,完全不顾钱翘恭眼神中的求恳。

    甚至在路过钱翘恭身边时,吴争还得意地一笑,低声道:“该!”

    不想,吴争或许是太得意了些,声音稍稍大了,被钱肃乐听到了。

    “吴大人留步,讲讲这该字何意?”

    吴争一听,大骇,心道,留步才怪呢。

    于是装作没听见,大步而去。

    留下钱家父子才身后叽里瓜拉地,反正自己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