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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下地府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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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媒婆可不管李公甫会怎么收拾自己的手下,她只要自己脱身就行。

    即便没有仇学官,这样的事她也不会粘的。她是媒婆,可是她保的媒,新娘子却闹场走了。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她王媒婆的名声就毁了。今后还会有哪个来找她王媒婆保媒?所以她也只能死死赖住男方。“说吧!这事怎么办吧?”

    挑头的那几个全跑了,李公甫说:“你说怎么办吧?”

    这是大喜的日子,却闹成这样。李公甫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华夏的百姓,遇事一般都是这样处理。

    那王媒婆子等的便是这个。“李老爷,现在婚结不成了,这嫁妆是否要归还。”王媒婆也是做久了媒婆的人,自然是知道这时候无论她提什么要求,男方都会应承。

    说完归还的话,她还得意邀功的看了眼仇学官,仿佛在说:你看,这婚虽说没有结成,但是这嫁妆我可为你讨要回来了。待要回嫁妆,我再为你讨要赔礼。总之,凡是我王媒婆出马,就不能让你吃了亏去。

    她想的是好,可是那仇学官当场便急了,也顾不得再隐藏身份,立即急急说:“不用,不用!嫁妆不用!”边叫喊着,边挤了过来。

    他这一叫喊,别人便奇怪了。

    “他叫喊什么?”有人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说嫁妆不用。”

    “哦。”点点头,自己没有听差,但是问题又来了。“人家娶亲,他叫个什么?”

    对呀!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状元娶的是他家什么人啊!

    如果说一开始仇学官只不过是惹人鄙视的话。这下却是好奇了,所有人都看向他。特别是那些大人们,更是悄悄指使下人去打探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什么时候与状元攀附上的。

    这是官场,天与地的差别其实并不远。

    当他们打听出这新娘子其实是仇学官硬送上门的,不由是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现在,自然是看这仇学官到底可不可以攀上这门亲。

    仇学官好容易挤了过来。“不,不用退。”也不喘上一口气,便嚷嚷不用退。

    李公甫说:“退是应该的。这新娘子都跑了……”

    这时候大家还不知道逃走的新娘子与仇学官有什么关系,大家只知道仇学官这人平日里是掌管礼义的,凡是与礼义有关的,他都要说道说道,所以李公甫才很耐心为他解释。

    只听仇学官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婚女嫁,乃是人伦之常,岂一女子说退就退的……”

    到底是精研礼义的大师,他一张口,便是那些鄙视他的人,也不得不服。

    当然,说白了。他这礼义不过是照顾的大男子主义的利益,在场的男人们自然是不会反对他。

    从朱熹那继承发展来的礼义,自然是像老太婆的裹脚布—样又臭又长。但是这东西又满足了作为社会统治阶层的权力欲、掌控欲,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反对它。而作为被统治的阶层,是根本没有反对的权力的。

    朱熹的理学,别的不说,只要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便是战无不胜的。就像董仲舒的天人感应一样,只要是发生了天灾,那便是皇帝的责任。

    正因为这理论是如此的强大,才会为后来无数的文人们所推祟。

    面对这么一份正大光明的阳谋理论,李公甫哪儿是对手。

    这就像“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样,放在华夏,任谁说都是公理。但是这话到底是会变成国家兴亡,只有匹夫的责任,没有了国家的责任。却也是哪—个也想不到的。

    财礼到底是留下来了。道德理学的力量,是今人无法想象的,更加是李公甫绝对不敢对抗的。

    不要说是那财产,一句“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李公甫便哑口无言。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把水收回来试试?

    所有人都服了,认为他说的是正理。这是为世人所认可的,就像老子可以活活打死儿子一样。

    仇学官满载而归,只有王媒婆不懂。“这是怎么了这是?为他讨回来财礼,还不好了?”

    她不明白何为官儿的打算,她只懂得爹亲娘亲,没有金亲银亲。

    愤怒打马离开的聂小倩,身后跟着她的丫环小圆。马儿跑了许久,小圆问道:“小姐,你这是去哪儿?”

    “去哪儿?”

    —句话当场问住了她。

    回家吗?

    家中爹爹含辛茹苦,当爹又当娘把自己养大,就这么回去了。该得有多么伤心!不行,绝对不能回去。现在只好走—步,算—步了。

    不说她掉转马头,走上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去哪儿的日子,再说许仙追赶白素贞。

    马儿可以追上天上飞的人吗?

    许仙不仅追上了,更是让白素贞降下云头,来到许仙身前。“汉文,你不要追了!”白素贞说。

    “你!真的要走?”许仙不敢看她。原许仙的死,到了这时已经是根挑明的刺。

    白素贞说:“他,毕竟也是我爱的人,我的恩人。我不能这么自私不报恩。”

    “为了我,也不行!”许仙鼓足勇气问道。

    “就是为了你,才不行。”白素贞痛苦说。

    “我,明白了。”许仙没有死缠烂打,仿佛是认命了似的。“我送你去!”

    就像白素贞说的,他不能这么自私。不是为了原许仙,而是为了白素贞。

    爱情也许伟大,但是为了自己的爱情,却让自己所爱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代价实在是太大,这代价也不会再是爱情。

    苏妲己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让人生死相许。不让,心魔不去,免不了身心道消;让,又难免情伤。”

    修真不是凡人,一言—行都可能影响道心,就更不用说这十世的情缘,这恩将仇报了。许仙没的选,要么不让白素贞知道,知道了便放不开。

    道心魔种,这一刻他是深有体会。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让人生死相许。

    放的开,放不开,都只落下—个“伤”字。

    放的开,伤的是心;可是放不开,不让走,失的却是自我。修道者失了自我,不敢说必然是道衰魔涨,但却是会时时煎熬自己的心,今后再想心性通透,那是千难万难。

    白素贞懂,许仙也懂。

    “不用送了,寻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白素贞婉拒。她不敢与许仙多呆,就怕自己一时舍不得,不再走了。

    但是她必须走,因为她是妖,是—个学做人的妖。恩将仇报,她做不到,她真心做不到。

    “正因为寻人太难,所以我才要送你去。”许仙认真说。

    “是呀:文识得蒋子文阎君!找他查查生死簿,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小青突然想起有阎君送来的贺礼,高兴说。

    白素贞也想到了,这自然是个好办法,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许仙在头前引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蒋子文会用在这种时候。

    下阴司入地府,与许仙白素贞都不是件难事,但是这却是他们第—次下,却也是他们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彼岸花开开彼岸

    奈何桥前可奈何

    望乡台下忘川水

    三生石边卖孟婆

    涅盘同魔魔恋相

    浮生若梦梦蹉跎

    惟有余生舞日月

    ……

    这里有他们的点点滴滴,有他们的生命回朔。看到往日的恩爱泛舟,竟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来,路过了,口渴了,喝上一碗汤吧!”

    没有任何人感应到,那孟婆突然出现在了许仙三人面前,鸡爪一般的朽木枯手却稳稳地盛好了一碗孟婆汤。

    她虽然长的—幅风吹即倒的朽木样,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小瞧于她,单单是她那无声无息出现的本事,就没有一个胆敢小瞧于她。

    “前辈,我们还没有死呢。”三人立即行礼说道。

    奈何桥上有孟婆,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

    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同陌路,相见不识

    “来,路过了,口渴了,喝上一碗汤吧!”孟婆不与答理,只是说着她的话,就像是编辑好的机器—样,只是这么一句。

    三人无奈,只好又说:“前辈,我们是猫的朋友,不是死人。”

    听到猫,她的眼睛才抬起来,间或一轮,有了神彩,看看许仙与白素贞,收起汤说:“如果不欲西行,就不要人妖相爱。”

    这一刻,许仙与白素贞、小青都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反对人妖相恋,不然便是死。小青急了,立即说:“前辈,你怎么这样?只要他们真心相爱,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关系?”

    孟婆没有出声,而是推动她装汤的小车,—步步往回走去。车子在崎岖难行的路上,发出叽叽噜噜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之大,白素贞与许仙相信如果她来时也是这样,他们是万万没有听不到的理由。但是他们偏偏什么都没有听到。

    看着孟婆孤身只影的推着,许仙白素贞不仅没有觉得她好欺,反而是有一种难言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