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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钱相公又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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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寥寥五字,把赵祯搞得立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丧气地一屁股坐下。鼻子一翕一合,好容易才止住难过。心道:“难道大娘娘真如梁丰说的那样,断然不肯答应么?”心中想起秀儿的一颦一笑,想起她替自己脆声唱益州小调的样子,想起她陪自己放风筝,踢毽子的欢快来种种情形如在目前,初恋的少年最受不得如此打击,一时间又难过得心如刀绞。

    低头又梁丰的字条,上面居然还有四个小字——“燃之再议。”

    “什么意思?莫非是还有机会,要朕再去商量么?”一想到梁丰会替自己出主意,马上又充满了希望。赶紧把纸条烧了,心中兀自激动不已。

    要不是在天色已晚,赵祯真能穿了鞋立马跑到梁家去。

    五月初一大早,是上常朝的日子,文武百官均要披挂上阵,规规矩矩一大早到垂拱殿站班。

    今天有个比较重要的事情,是薛奎提出来的。老薛最先一个出班上奏:“启奏太后、官家,今已入五月,黄梅雨天已至。臣阅历年来水患记录,凡至端午前后,京师多有水灾,目今开封府虽已严阵,无奈可用人少。伏请朝廷,派与禁军协助抗灾。”

    “嗯,此事甚是要紧,西府下去与开封府商议,酌调些兵去,务要安民为上。”

    这时候西府来上班的只有钱惟演一人了,曹利用关着。还没放。冯拯请病假,又修了辞呈,刘娥正在慰留当中。于是钱惟演出来接旨。

    说起开封府,刘娥忽然想起来问道:“薛奎,你上次不是奏报说想在府内寻个户曹么?吏部已经准了,可有人选?吾倒想听听你们是如何遴选的。”

    “启奏太后,还未。因功曹参军梁丰假期未给。尚在家中。不过其已应了此事,说是过些日子便来协助臣办理。”

    “嗯,既然不急。慢慢来也好。吾梁丰《笔记》,颇有见地,若能为。今后吏部也可省心许多。”刘娥心情还不错,扯了两句题外话。

    御史中丞刘筠等刘娥歇气当间,急忙出来道:“御史台推直官段少连有本具奏。”说完扯出一本折子放在笏板上,低头高举。

    张景宗下台阶接了奏本转身递上。刘筠道:“段少连弹劾皇亲刘从德推恩滥举,家人并有瓜葛者,多达数十人,皆有官身。朝廷名器,岂容此等糟蹋?请朝廷收回滥赏,问罪从德,并该追其治家不严。纵奴私造军械之重罪。”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刘娥才把刘从德罚俸、闭门处分了,以为就过了关,这段少连却盯上了。

    “事已查明,不干刘从德事。是曹汭故意引诱。已降罪罚俸了嘛,何用再论?”刘娥边劄子边听刘筠说话,不悦道。

    “是,不过段少连只论其治家不严之罪,恐怕罚俸轻了些,况有推恩滥举事。”段少连级别低。上不了朝堂,只好请老领导帮忙吵架。刘筠也真忠于职守,全当是自己弹劾的一样。

    “此时吾已同官家议过,官家正持此论。”坐在靠东头的赵祯急忙点头表示确有此事,本人证明。

    “官家春秋未盛,政事悉由太后一语而断。”刘筠不理会赵祯的点头,自说自话,言下之意说啥事都是你这个老太太做主,现在就别拿小皇帝来做挡箭牌了不是?

    “唉,官家春秋未盛,说话便不算么?刘卿勿用争了,此时已然了断。”刘娥想着告状骂人是言官们的职责,也并没怎么生气,何况又不是他刘筠的折子。谁料到刘筠昏了头,又揪着小辫不放道:“既如此,太后莫非欲归政乎?”

    他娘的这是什么话?好端端的扯到老娘身上来了!刘娥心中大怒,拼了老命才忍下来道:“今日就事论事,你有兴趣多说,不妨改日专奏来罢。”说完不再理会,殿前执金吾上前一步,意思是说话的该退下了。

    刘筠也知自己莽撞失言,不再吭声,躬身退下。

    这下清静了,张景宗问了声还有言否?没听到回答便宣布退朝散去。

    开完了大会还要开小会。因为大会是说小事的,小会才专门讨论大事,只是会议地点移到福宁殿去了。

    刚刚大家又转了台,王曾便急忙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书来奏道:“鲁宗道有信急报,已查环、庆、延、渭等州,军械流入,十有三四,与前时朝廷所推测一般。另,发现军中有空额吃饷之象,有些军中十有一二,有些竟已达到三四成。因非他专查,是以专门急信来请示一二。还有,据报,饶州发现曹汭等铸私钱的铸坑,共募得官造工匠三四十人,另雇有铸工五百余。”

    “好贼子们,果然如此大胆。这可了得了!”刘娥不禁怒道。转头对钱惟演道:“马上发文,查空额事!”又对王曾道:“着即差饶州就地捕捉,一干人犯悉数解进京来!”王曾躬身答应。

    “太后,空额之事,将在外,请徐徐图之!”丁谓忽然插嘴道。吕夷简也附议,并道:“太后,如此大事,患在心腹之间,须完全才好。”

    刘娥醒悟,点点头道:“那么,各位,可有好主意呈上?”

    老头刘筠又出来了,不过这回没有吵架:“臣有一言,莫如西府先把边将调换了,然后徐徐图之,可保稳便。”

    “嗯,此事可待鲁宗道回朝后再议。哼,曹利用家的好侄子!中书省拟召,罢曹利用枢密副使,交刑部议罪。”

    刘筠心说方才弹劾刘从德,你说他不知情。这老曹不也是蒙在鼓里么,咋就议罪了涅?不过这时刘娥气头之上,刘筠也闭嘴不敢多言。钱惟演倒是出了身冷汗,幸好有大个儿顶着,要不自己也悬了。

    一个个都心里思索着这桩军械大案眼愈演愈烈,正不知下一步如何走时。刘娥又问话道:“诸位相公,冯拯到现在已连上五道辞本,哀家前日遣人过府探望,他果然体不能支,便拟准了他致仕。你们以为如何?”

    丁谓道:“冯相病体不轻,既然去意已决,太后不妨准奏。”在场人人都点头同意,只是王曾道:“拯老致仕,还请太后、官家拿个主意,谁来接替才好。”

    这事轮不上他东府管,不过该说还是说说才行。

    “待哀家细细想想再说。”刘娥点头道。

    也没什么事,众大臣也都散了。

    出来时,只有钱惟演心头荡漾得紧。如今西府长官辞职,又一个副的这会儿正吃牢饭去了,自己这不就眼要坐枢密院头把交椅了么?呵呵,想起来心潮一阵澎湃,险些摔倒。

    回家时候,坐在轿子上又仔细琢磨,好像不对啊,咋枢相致仕要换人了,老太太就不瞄自己一眼呢?莫非另有所属?

    钱惟演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就越失落。多半不是自己的菜了,可好大一块肥肉啊,怎生舍得?忽然眼睛一亮,心道:“我去找找那小子商议一二不好么?”

    一连两回,梁丰先是帮寇准起了复,第二次又替丁谓出主意躲过了山陵之灾。老钱对他信任得紧,遇到大事,自然就想到了这厮。

    第二天大中午,梁丰病才好了些,正在家里陪着二位娘子吟诗作画,好不快活。开玩笑俩才女啊,都齐聚梁探花麾下,一时人才济济。三个人可就热闹了,主意又多,玩法翻新,倒是小嫦和冯程程趣味高雅,语态醇正。反衬得梁官人粗鄙庸俗村气逼人。

    三个正玩加字对呢。前次在襄州,周通就同碧云玩过的那种。

    小嫦出题道:“海棠。”

    梁丰答:“山药。”

    “嫩海棠。”冯程程接话。

    “老山药。”梁丰继续。

    “一枝嫩海棠。”——小嫦

    “半截老山药。”——梁丰

    “一枝带叶嫩海棠。”——冯程程

    “半截连毛老山药。”——梁丰

    小嫦渐渐听出这厮来路不正,有些红了脸不说话了。只冯程程还没弄明白,继续兴致勃勃道:“鬓边一枝带叶嫩海棠。”

    梁丰笑吟吟接道:“腰下半截连毛老山药。”

    冯程程听得急了,没反应过来,只顾发难道:“奴喜自家鬓边一枝带叶嫩海棠。”

    “呵呵,你爱我的腰下半截连毛老山药。”梁丰扇子轻轻一挥,放声笑道。

    这时候冯程程再单纯也听出味儿来,不禁羞红了俏脸,一口啐道:“你个死不正经的,又占我便宜!”说完恼羞之下,冲上去又掐又拧,得小嫦在一旁鼓掌叫好道:“使劲些,这厮恁地惫懒,要好生教训!”

    夫妻三人正闹得欢实,扫琴跑来报道:“门外来了枢密院钱相公,说是有事找官人。”

    小嫦奇道:“钱相公可有好久不来了吧?今日怎地忽然登门,又有要事?”冯程程才过门不久,不知他们以前的勾当,不明所以。

    梁丰低头想想,明白过来,朝冯程程努努嘴道:“呵呵,都是你爷爷惹出来的。也罢,待我去迎接迎接他老人家。”冯程程瞪大了眼睛望向小嫦,小嫦也猜不透里面的机关,摇头示意不知。

    梁丰已急忙换了衣服,大步走出门去前院迎接钱惟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