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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罚款、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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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们在衙门受罪,随从的家人早就飞奔回去报信。王英的老娘恨得压根痒痒,这小子,自他爹一走就百般生事,这回居然打了丁谓的侄子,可如何了得?同样那几家都是如此。只有渤海君王高廷赞夹尾巴时间长了,深知自己儿子的秉性,绝对是打酱油被误伤的,但是态度要做足,连夜写信,准备第二天差人送到吕夷简那里。

    最热闹是冯家,冯程程一回去就又哭又闹,眼泪稀里哗啦的。冯拯方才陪着官家接见百姓,年纪大了,风里站的时间又长,回来正要烫脚赶紧休息,又见冯程程这个样子,那叫一个心疼。别说是自家占理,就算是程程欺负了人家,自己也要跟那姓吴的王八蛋没完。当下一边温言安慰道:“程程莫哭,爷爷明日定要帮你出气!”程程这才收了功法,还挂着泪珠问道:“那梁公子咋办?他也和哥哥一起被带走的。”

    “爷爷自然连他一起带回来呗,放心,没人敢把咱们程程的宝贝女婿咋样的。呵呵。”程程这才破涕为笑,红着脸要去揪爷爷的胡子。

    第二天一大早,开封府门齐齐整整接到了各家送来的信。王家、石家、高家纷纷表示自家孩子顽劣不堪,活该受教训,还请吕知府别讲人情,严肃处理,让他们长长记性,牢记家传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不搞特权!谢谢知府替自家管教,改日登门相谢。

    杨家的来信有点意思,折老太君传话,咱们家孩子虽然暴躁了点,但还是讲理的,从不欺负良善。必是不下去了才出的手。今后定会好好管教,不让他再去闯祸。怎样处置吕知府你着办,不过谁要是以为杨延昭死了就想欺负咱们孤儿寡母,老娘拼了老命不要,也要到管家面前把道理掰扯清楚!

    “这个白毛母老虎,都快八十了,还是这般老而弥辣。”吕夷简苦笑。

    接下来是冯拯的信,信中说自家孙女回去哭得泣不成声,几番询问都不得要领,孙子又在开封府内,不知道到底出了啥事。又怕妨碍了司法公正,不好亲自过来赔罪,还请吕知府严查清楚,若是孙子犯罪,绝不袒护。还有个叫梁丰的小子,最近才和自家订了秦晋之好,不过人心难测,也烦请吕知府帮忙考察一下人品,若是顽劣之徒,冯家也好另做打算。

    这信三分软七分硬,特别是提到梁丰,还真叫吕夷简吃了一惊,只知道这小子最近在京城很有些名声,没想到居然已经攀上了冯家,倒是不可小瞧了。

    丁谓却没写信来,只让人带了话,说那姓吴的是自家老婆的侄儿,从来就不知天高地厚仗势欺人,自己心里有数。坦夫(吕夷简字坦夫)你别搭理他,让他吃吃苦头才是正理。

    吕夷简摸清了几家的态度和心理,也就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了。到了第二天中午,也不开堂审理,只叫人扶起死气活样的吴公子来到签押房,和众人分在两边。自己当中坐了,先拍了桌子,怒骂吴公子不知礼仪,私窥别家女眷还出言不逊,被打事出有因。转头又骂那几个秉性顽劣,屡惹事端不知悔改,本该一人重责十板,念在情有可原,权且寄下。责成事主冯程焯向吴公子唱个肥喏道歉,并每家各出二十贯钱付给吴公子做汤药费,今后若再生事,板子一并补齐。

    如此判法,梁丰等一干人也没什么说的,觉得还算能够接受。那吴公子先是觉得面上无光,待要争辩,抬头正遇上吕夷简冷冷的目光,就先打了一个寒颤。只好急忙转念想想自己虽挨了一顿打,却又得了一百多贯的好处,还算不亏。如此自我安慰下,也就不再说话。

    当下冯程焯过去朝吴公子拱拱手,胡乱说句话。吕夷简见事情解决,也不再留客,挥手让他们全部滚蛋。

    出了开封府的大门,各家的车马早就等着,只有梁丰家里没雇到车,永叔和钱孝仪在门口站着等。大家蔫了一个晚上,都有些萎靡不振,各自回家补瞌睡要紧,于是约好改日相见。冯程焯要送梁丰回家,梁丰便强拉了邓圣一同上了冯家的车。

    开封府衙在东京西南处,离冯家梁家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冯程焯把梁丰送下了车,梁丰邀他进去坐坐,他摇头说不了,赶快回去给爷爷汇报工作要紧,改日再来。转头又说既然吕夷简判了罚款,那么梁丰跟邓圣的罚款由他家代出了。梁丰、邓圣哪里肯依,都是不差钱的,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冯程焯酸了脸,梁丰二人只好从了他,小冯拱手告辞,转过巷子回家。

    梁丰回到家里,小嫦也是一夜没睡地等着,见郎君回来,拍着胸口才放下了心。又见着邓圣,急忙欣喜地行礼,想起邓圣跟自己大姐云梅也挺相好,不由地想念起襄州的两个姐姐来。

    厨房已经备好了饭菜,邓圣也不客气,两人狼吞虎咽吃了饭。永叔过来领着邓圣到客房休息,梁丰自然搂了小嫦回房补觉去了。

    约莫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日已偏西。梁丰伸了个懒腰去邓圣,推门进了客房,却见张辉红肿着双眼坐在里面,精神萎靡,一就是昨夜喝闷了缸。这厮昨日人事不知地回去,今日午时方起,听紫藤说起昨夜发生的事情,顾不得宿醉未醒就朝开封府跑去,哪知扑了个空,已经曲终人散,只好折道来到梁丰家望。

    梁丰见他微微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就不爽,开口道:“师利兄昨晚醉得及时啊,咱们爷们儿被开封府镐了去,你却倚红偎翠自家风流快活,今儿还来咱们的笑话不成?”

    “嘿嘿,你怎么说话呢,咱是那样人吗?哥哥我昨夜是高了点,要不也跟你一起并肩战斗去了。佩服你呀兄弟,满城的好人缘,那些公子哥儿一个个都上杆子巴结你呀!这开封府的大牢我坐得不冤!”

    “我有你人缘好?跟那王英认识才几天啊,你们几个都跟穿了一条裤子似的。这老话说得好,要得关系好啊,还须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你们几个不正好吗?都尿到一壶去了!”

    “诶哟呵,瞧不出来你梁大公子也这般粗鄙,嘴挺损的嘛!我们跟他们尿一壶,好像没你什么事似的。前几日咱们紫藤妹妹可都夸了你啊---给力!”张辉破嘴也不饶人的,直接就踩了梁丰的尾巴,完了哈哈大笑。逗得邓圣在旁边也咧开嘴直乐。

    梁丰被这一脚踩得挺痛,只好红了老脸鸣金收兵,一边恶狠狠地吩咐钱妈准备酒菜,要灌死张辉这鸟人。

    三人正说得热闹,来福跑来禀报,说是冯相公家程焯少爷跟他兄弟来访。梁丰听了,赶紧迎出门去。

    正寻思冯程焯兄弟是谁呢,来到大门一,靠,哪是他兄弟啊!一个扮了男装却难掩天姿国色的小妮子正羞答答躲了半个身子在冯程焯身后,不就是冯程程么?

    原来中午冯程焯回到家里,把昨日的事向爷爷奶奶、老娘叔叔等细细禀报了一回,原等着领挨骂的。谁知老头冯拯听完,居然表扬他打得好。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毛,敢对自己宝贝孙女出言不逊,以后见一次打一次!冯老大有了爷爷这句话,愈发得意,又专门说了梁丰加入战团的事。冯拯更高兴了,这就对嘛,都快一家人了,自己未来娘子他不护着谁护着,表示很满意。

    冯程焯禀报完了回房睡觉,才眯了一个时辰,妹妹程程就挨不住了,冲进来拖起他就问东问西,反正是围着梁丰的话题,搞得冯老大筋疲力尽,只好求妹妹让他好生睡上一觉,等改日再去探望梁丰,回来给她报告。

    冯程程不依,正好今日不知是哪个国公家春宴,请了冯老爷子一家人,叔叔伸己,并奶奶、母亲、婶婶都要去赴宴,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啊,冯程程岂能放过?便撒娇要哥哥带着他上梁家去。冯老大吓了一跳,简直不像话,哪有女儿家跑到人家去的?人家虽然答应亲事,可一样手续都没办啊,就这么急赤白脸的去了,名声咋办?要是让母亲知道了,妹子你没事,我的腿可就要断了!

    冯程程露出恶狠狠的面目道:“你带不带我去?我可告诉你,你要再推三阻四的,我就告诉爷爷你老欺负我,抢我东西,偷我脂粉去送人,到时候爷爷怎么收拾你!”

    冯程焯大叫冤枉,这哪儿跟哪儿啊?我多咱时候抢你东西了?冯程程说我不管,反正你不带我去我就这么说,爷爷信谁的。冯程焯一个脑袋变成了两个,只好捏着鼻子答应了这个倒霉的妹子,但要求她换上男装,不许乱说乱动。冯程程笑颜如花地答应了,于是兄妹俩就趁家里没人,带了几个小厮就偷偷出来,反正没几步就到。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再悄悄溜回家去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