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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六章 朝臣心中的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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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下旬,天子大婚的喜讯传来,册封皇后的诏书正式颁布天下。李大人翻了翻诏书,还真是提学官萧学道的女儿中选,以后就是萧皇后了,看来太后身边的麦承恩公公没少卖力气。

    比起被别人口中尊称国丈的金百万,萧学道才是正牌国丈。但李佑可以断定,萧学道那里只怕不如金百万家里宾客如云般的热闹。原因很简单,金百万周边人际圈子里大多是豪商,绝对要艳羡金家出一个皇妃;而萧学道的人际圈子里都是官员,却未必会去羡慕萧家出了皇后。

    家里出了皇后,萧学道这辈子官场之路算是到头了。虽然经李大人上疏痛谏皇后弱势的害处后有所松动,但以大明抑制外戚的强硬国策,箫大人要么干完这届学道后,继续迁为四品闲职干到死;要么就此辞官,另行接受一个大概是伯爵爵位的赏赐,从此离开权力场。

    本次大婚,天子纳了一皇后二贤妃,都是在选秀中选出来的。作为远隔千里之外的地方官,李佑欣慰国家喜事并遥祝天子早生贵子的同时,所须做的还有三件事,献祥瑞、上贺表、赦囚犯。

    不过都是虚应故事而已,李佑心思也没放在这上面,他所关注的是朝廷什么时候派钦差将巡抚、盐运使、知府齐齐拿下。

    在京师宫禁中,天子大婚的喧嚣刚刚散去,朝廷开始准备南巡。

    这次南巡计划,源起于去年祖陵险情,当时便有大臣奏请天子南巡谒陵,稳固龙脉。不过大明天子没有南巡的惯例,加之开销浩大,所以朝堂上争论不下。

    不过当扬州纲商愿为圣上南巡捐输一百多万两的消息传来时,再加上慈圣太后下了圣谕,此次南巡一切从简,随员限制在千人,这股争论算是渐渐平息了。

    三月二十日清晨,六位大学士聚在文渊阁中堂,又例行公事般的开始了今天的工作。一份从扬州发来的奏章在各人手中传了一遍,引起了小小的惊动。

    自从盐、漕、府三家联手弹劾李佑这件乌龙事情过后,近几个月从扬州送来的奏本大多是好消息,特别是有关银子方面的。就连凤阳巡抚移驻之事,扬州方面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对声音,不使朝廷为难。

    然而这封盐运使的上疏,却又打破了平静。奏疏描述的事情经过很简单:

    南京守备国公、镇守中官勾结凤阳巡抚杨负,派留守卫指挥佥事、内官监太监到扬州府绑架贤妃之父纲商金某,此举遭到盐运司与地方官李佑全力制止。

    而凤阳巡抚公然袒护南京来人,并动用标营协助南京官军强行带走金某。最终与府兵发生冲突,而府兵被迫开火杀死张言、周怀和留守卫军士九人。

    看了奏折,大学士们都觉得疑点重重,第一感觉是南京守备和凤阳巡抚都吃错了药。

    因为涉及到魏国公、南京镇守中官以及一个巡抚,首辅徐岳斟酌后开口道:“三日后朝见圣母时,再面议此事。”

    其他人都同意了,这事委实古怪,在找到南京、江北一干巨头吃错药的原因之前,不好冒然表态。

    天子大婚没有婚假,二十二日照常有经筵,新婚少年只得与一干阁老、尚书、公卿、词林、科道聚在文华殿谈经论典。

    今日经筵主题是治理地方,讲官总结道:“治国并非坐而论道,地方疾苦悉赖于亲民官,择人岂可不重乎?”

    有一御史针砭时弊道:“黎庶盼贤臣如久旱盼甘霖,多少年来,生出脱靴遗爱、立功德碑、送青天匾、赠万民伞等诸般褒奖之举,以为美谈。奈何今日流于形式,每到离任,无论贤明与否,人人有份,已成陋规,实在可笑。”

    朱放鹤侍立一旁,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慨然开口道:“在下去岁十一月至扬州宣旨,满城民众误传李佑要罢江都县,至少上万人不约齐至,人山人海的围住在下,异口同声请求李佑留任,得知李佑加官,满城欢呼如雷动。此情此景绝非杜撰,吾有生仅见此一例,又亲眼所见那李佑上任不足一年,便得了匾额、万民伞六七件,县学中立有碑文一座。天下亲民官若皆如此,足可保我大明万万年也。”

    满殿不是瞠目结舌就是目瞪口呆,若非熟悉放鹤先生的品行,还以为他在讲笑话。那个小子也能治理好地方?

    在景和七年到景和八年初,李大人给朝廷诸公带来的冲击和印象太深刻了。回想起他年轻气盛、机敏狡诈又带着几分名士疏狂的样子,再想起万民拥戴的青天父母官形象,任是谁也很难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那李佑触怒了太后被发配到地方,随便让他选了个地方蹲着去,救了祖陵实在是运气好,关键的时刻出现在关键的地点,他的运气早让大家都习惯了。

    但是一个伶牙俐齿、同时有几分小才干的小年轻摇身一变,忽然成了满城拥戴的青天父母,这个转折有点不好理解,绝非运气可以解释的。

    一定是听笑话的姿势不正确罢…

    经筵散了,衮衮诸公三三两两步出文华殿。在内阁中,又有一本从扬州发来的奏疏等着各位大学士。

    这本奏折内容相当惊世骇俗,凤阳巡抚杨负奏称,纲商金某状告盐运司、府衙近年来胁迫纲商他贩运巨量私盐,得利上百万…

    几位阁老凭借从政几十年的本能便可以猜出,这本奏章必定与上一本盐运使弹劾凤阳巡抚的奏章有内在联系。

    他们并不质疑两封奏章内容的真实性,那两人都是一方大员,不会空口白话的捏造污蔑。

    但让众位阁老深思的是,两人一个是主管民务和军务的巡抚,一个是主管盐务的运使,权责泾渭分明、互不相犯,应该不至于有大仇怨,怎么就拿出了不惜同归于尽的架势互相攻讦?

    有一半阁老又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个年轻的身影…若真如朱放鹤提醒的,拥有满城声望的他,应该具备搅局获利的能力罢,南京那帮人还都是他打死的。两个巨头莫名其妙的互相下死手,肯定少不了他在中间捣鬼!

    李大人就像那黑夜中的萤火虫,渔翁得利的心愿或许可以达到,但若有低调而深藏不露的想法,那注定是徒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