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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的沈如故似听到了她的问话,视线遗落在她脸颊上,竟露出一个欣然的笑容,说她:“傻子!”

    她听到他的声音,因为真实,心用力抽痛了一下,不停的回应道:“我会变聪明的,真的,只要你回来,我会比以前更聪明,好不好?”

    她苦苦的求着,那边却是听不见似的,竟用修长的手指绕着自己的青丝在玩耍。

    南昭坐起来,想抱住他,可是身体却扑了个空,就这般从床榻上滚落下来,这动静很大,立即惊动了在外侍奉的婢女。

    “姑娘!”

    南昭醒过来,先是有点茫然,后来看到眼前有几分眼熟的婢女,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泰安王府。

    梦醒了!

    沈如故不见了……

    她好希望,可以永远不从梦中醒来,可是,梦那样短暂,现实却这般苦。

    “姑娘,我扶你起来吧!”婢女也守了她许久,听她梦中叫一个名字,看她这般失魂之样,脸上带着同情。

    南昭摆了摆手说:“没事,我自己可以!”

    她起身后,问:“我睡了多久,你家王爷呢?”

    “姑娘睡了一整天了,王爷叫我们不要吵你!”婢女回答这个问题时,目光下意识的移到了别处。

    南昭注意到这个细节,便又问了一声:“你家王爷呢?”

    “他……”婢女闪烁其词的回答:“王府中有贵客到,王爷正在见客人!”

    “什么客人啊?”她下意识的问。

    婢女立刻回答:“与姑娘不认识的!”

    这回答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南昭怎么感觉,那客人就是她认识的。

    “我过去看看吧!”她穿好衣服,往外面走。

    婢女立刻过来阻拦说:“王爷会客,姑娘不便出现!”

    南昭就搪塞道:“我不进去,我在外边看看就好!”

    婢女终究没拦住她,只得仔细的跟在她身后。

    这王府她也熟悉了,会客厅她都不用人带路,自己就找到了,人还离得很远,就听到里边儿传来一道彪悍的男声说:“王爷,这是要包庇她咯?”

    这是元武的声音!

    元武与泰安王明面上虽然没什么冲突,但两人不睦的事实,人尽皆知。

    此刻一听到元武口中说‘她’,南昭的脚步就在原地停下,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对话。

    周仰面对元武的不敬,还是保持着他惯有的风度回答:“那日斗法是元将军极力赞成的,且斗法无眼,输赢全凭自己的本事,现如今,欧阳公子重伤不醒,这也是斗法应该有的后果,本王又何来包庇?”

    南昭听到这里,心头一惊,原来是那日她与欧阳柏斗法一事。

    欧阳柏重伤不醒?

    怎么,元武因为这个,来找王爷的麻烦?

    元武又说:“泰安王,话可不能这样说,那夜你也在,她南昭都已退出斗法线了,竟还对欧阳公子出此毒手……”

    周仰看似温和,但却并非软弱,他直接打断对方的话强调道:“本王确实在场,亲眼所见,但本王见到的是南昭已退出斗法线,本该停手的欧阳公子却不肯罢休,继续施法,才造成了后来的悲剧,若一定要为此场斗法找出一个罪魁祸首来,还是欧阳公子好胜心太重,自作自受!”

    “王爷!”元武一个武夫,论嘴上功夫,哪能比得过周仰?被这番话气得脸红脖子粗,不过,他却不肯作罢道:“泰安王,我今日到王府来与您说这些,是知道你与这丫头走得颇近……”

    “怎么?”周仰语气偏冷,“本王与谁相识,何时轮到元将军过问了?”

    元武被他这句话呛得一时哑口,冷笑了一声附和道:“是,王爷想与谁交好,那是王爷的私事,我元武当然没资格过问,不过当初王爷封地泰州时,元武曾受过皇上的嘱托,要好好佐助王爷,即是佐助,那断不能见王爷做不利于己之事而视而不见,那南昭斗法使诈,伤的不是别人,可是欧阳柏,他什么身份王爷不用元武提醒吧?”

    因了这厮将皇帝的名号搬出来,周仰暂未说话。

    元武更有恃无恐说:“欧阳家可是如今四大家族之首,咱们先不说斗法如何,他们的少当家被南昭伤成这般?会就这么算了?王爷不是道门中人,若实在闲得慌,泰州城里闲杂事儿多的是,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那就多谢元将军这番肺腑之言了!”周仰下了逐客令说:“本王还有许多事宜要亲自处理,这边就不陪了!”

    元武气急,再问一句:“王爷当真不交人?”

    “交人?南昭一个大活人,想去哪儿去哪儿,本王难不成还能管制她的自由?”

    “行!那元武就先行告辞了!”说完,那厮迈着大步走出来,南昭怕被撞见,带着婢女悄悄退到一边,待人走远了,她才走出来。

    周仰请走了元武,脸上满是愁色,这边见到南昭走进来,心里也清楚她刚才应该在外面都听见了!

    她慢慢步进去,在元武刚才坐的椅子上坐下。

    婢女过来把案上的茶杯撤走,她礼貌的嘱咐了一句:“不必为我倒茶了,谢谢。”

    周仰也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婢女便退下去,会客厅中只剩下南昭与周仰。

    “大夫说你要多休息。”周仰并不想提刚才的事,所以便说了这个。

    南昭便直接问道:“欧阳柏真的伤得那样重吗?”

    周仰神色黯淡了些,叹气说:“说是伤得很重,一直没有醒过来,还说,就算醒过来,他也伤了元神,只怕是个废人了!”

    那天见欧阳柏吐血被抬走时,南昭都未想到会这般严重,看来沈如故那日掺进她身体里的东西确实厉害,又想起她,眼中不免黯淡了些,她说:“法是我斗的,人也是我伤的,他们若真要找我麻烦,王爷不必帮我挡着!”

    周仰一听她这话,面色一沉,“依你这话,倒是敬慕多管闲事了!”

    南昭是感激泰安王的,又怎是在怪他,不过是怕他因了自己而难做,刚想开口解释,周仰又说话了!

    “当日你是因本王的请求,才前去协助调查万凝膏案,元武鼓动你去与欧阳柏斗法,也是想打败你,让本王难堪,甚至欧阳柏本是要对你痛下杀手的,只不过自己尝了恶果;现在,他们又欺上来,你却要本王袖手旁观——”

    “南昭,在你眼中,本王便是这胆小怕事,毫无担当之人吗?”周仰目光侧移,本是清俊得如风一般的面容,却带着一股不容小视的威仪。

    南昭已知自己的话令对方不悦,发自内心的回答:“王爷刚正不阿,有勇有为,对南昭更是数次搭救,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希望王爷因为我惹出的祸事而受到牵连!”

    周仰又岂会真的与她动气,他起身身正严词的强调道:“就算是惹的祸事,也是因本王而起,本王绝不会不管不顾。虽然这世间之事不怎么尽人意,但本王还不至于无用到需要看他们的脸色才能行事!”

    见他如此执意,南昭也不想两人再起争执,不再多说其他。

    现在,她实力单薄,前有杀害师父的风恕及背后茅山高人威胁,还有无数黑暗里窥视灵花的邪物虎视眈眈。

    如今,她已没了沈如故的庇护,再多加逞强,岂不是真傻?

    周仰冷静下来,思虑了一番说:“这几日,你就先别回沈府了,欧阳家或是元武想对你做什么,手也绝伸不到泰安王府来!”

    其他的事,他也想得很周全,对南昭提到:“若你怕旁的人说闲言闲语,本王会设宴,正式收你为义妹,你以此名义留在王府看谁还能说什么!”

    南昭受宠若惊的起身,“王爷这……”

    “就这般说定了,你别再叫王爷了!我排行第九,你就随我皇妹一样,叫我九哥吧!”

    南昭十分清楚他的良苦用心,早就孤身一人惯了,突然多了一个对自己这般好的九哥,眼前不免有些湿润,小声唤了一句:“南昭给九哥添麻烦了!”

    周仰见她不拒绝,欣慰一笑,回道:“以后呀,九哥的麻烦也不少,你这做妹妹的,可别嫌麻烦!”

    像南昭这种人,但凡别人对她一点儿好,她便会十倍奉还,更何况周仰对她,那是过命的恩情,所以麻烦她真不怕,就怕自己没有那本事,帮他解决麻烦!

    这天,周仰便在府中为南昭设宴,正式对外声称,南昭是他的义妹,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是泰安王的义妹。

    泰州城卫所,练兵将领大营中,身穿练兵服的元武收到从泰安王府送来的请帖,打开一看,气得当着下属面将,一把将请帖给撕烂,扔在地上。

    “将军为何动怒?”他旗下副将牛左问道。

    元武束美怒指说:“这周仰竟还收了那妖女做义妹,简直不将我的话放在眼里!”

    而军帐之中,还坐着一位身穿布衣,头梳道头的中年男子,此人样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皮肤白得与他这年纪有些违和,气韵也与普通人不一样,他听到元武之言后,眸中出现一丝恨意说:“他以为将那妖女护在府中,我就奈何不了他了吗?”

    元武对这位中年男子很是尊敬的说:“欧阳叔叔有何妙计?”

    中年男子细长的眼睛眯出一道暗光来,冷声说:“这世上要杀人的法子有千百种,她现在,是躲着不敢出来,日后,老夫必让她乖乖出来求老夫!”

    元武话语里透着担心的提道:“欧阳叔叔,欧阳兄当日也说了,这妖女目前的实力根本不足为惧,那日也不知她用了什么阴险手段,竟将欧阳兄伤得如此深!”

    欧阳嵩一副了然与心的神态回答:“她身边确实有位高人,不过老夫已得知,此人已经被她害死了,没有了那个人,她在老夫面前,就是只蚂蚁!”说着,此人眼中的恨意加深,“老夫要踩死这只蚂蚁是轻而易举之事,只不过她害我儿成这般,让她就这般死了,简直难泄老夫心头之恨!”

    元武附和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不过,他还有些担心,便下意识问:“欧阳叔叔,既那妖女身边的高人能伤了欧阳兄,想必道行一定不浅,他——真的死了吗?”

    欧阳家族擅长阴阳术,以阴换阳,以阳换阴,修此术到达一定境界之后,阴阳两间任他畅游,自然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诡事,他面色如初道:“一个犯下逆天之罪的活死人,竟敢去阴人路上抢生死簿上定好的魂,最后被恶鬼吞得一丝不剩,这便是他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