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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先屠了你们宗人府再去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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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易嬴来说,连鍪只是个外人,而且还是个从未见过面的外人,所以他不仅不关心连鍪的死活,对连鍪的到来也没有任何期待。

    反而宗人府一开始让些执行太监来纠缠半天,后面又让区区一名司空来接待易嬴的事情更让易嬴感到不爽。

    不过不爽归不爽,易嬴却知道自己还是得先了解一下案件真相再说。

    不然仅是主次不分这点,易嬴就没资格做官员了。

    然后不知是不是早有准备的关系,很快一名老者就被执行太监带到了二进大厅中。

    老者身上套了一件白衫,头发整齐,面貌精神,身上不仅没有枷具,也没有枷具的痕迹,别说看起来不像个死囚,仅以衣着来看,也不像受过什么刑罚的样子。虽然刚来到二进大厅时的眼中还有一丝疑惑,但在见到连耘和宋天德时还是立即惊喜起来。

    “连兄。”

    “父亲。”

    随着宋天德和连耘一同站起,面对一身清爽的连鍪,两人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激动得难以自制的表情。

    在连耘奔过去扶住连鍪时,连鍪却还朝宋天德点点头道:“宋贤弟,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耘儿跑去麻烦你了?老夫早说过不要如此了,偏偏他还是不听话。”

    “连兄客气了,但连兄可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与易嬴相比,宋天德更关心连鍪究竟是不是因为得罪皇上而被关到宗人府的,一等连鍪被连耘扶着坐下,宋天德就立即追问起来。

    “这个,……宋贤弟的好意,愚兄心领了。”

    虽然连鍪一副并不意外宋天德询问的样子,但迟疑一下,连鍪还是一脸抱歉道:“但不是愚兄定要隐瞒,贤弟还是不要过问此事了,既然皇上定要杀了愚兄,那便请皇上动手便是,愚兄会看着皇上怎么杀死愚兄的。”

    会看着皇上怎么杀死愚兄的?

    随着连鍪最后竟露出一副大义凛然模样,宋天德顿时一脸尴尬,因为这就好像他变成了坏人,阻止连鍪宣示自己的清高气节一样。

    但连耘仿佛早知道连鍪会这样说一样,赶忙转开话题道:“爹爹,孩儿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易少师,今日孩儿和宋大人正是因为易少师才得以前来宗人府探望爹爹。”

    “易少师?”

    听到连耘话语,连鍪却立即皱了皱眉头。

    仿佛第一次注意到易嬴,又仿佛斟酌了许久话语一样,连鍪才一脸语重心长地慢慢转向易说嬴道:“……易少师,听说那传世之作《三字经》、《百家姓》都是易少师所作吧既然如此,易少师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做学问,偏偏要学那些贪官污吏玷污了自己的学问呢?”

    玷污了自己的学问?

    连鍪这是在教训自己吗?

    换成另外一个人,或许会觉得这是连鍪在以自己的方式关怀易嬴。

    但早在现代社会,易嬴也同样做过老师,知道不管立场如何,老师要想让学生听话就必须先让自己立足于道德制高点。所以对连鍪这个北越国先生用这种态度与自己说话,易嬴根本不感到意外。

    因为若是不提《三字经》、《百家姓》,他这个区区教书育人的夫子又凭什么对易嬴说三道四。

    因此易嬴也是冷眼望了一下连鍪,转向图硝说道:“图司空,可否帮本官准备一下纸笔。”

    “易少师要纸笔干什么?”

    虽然不是拿连鍪没办法,但对于连鍪又臭又硬的坏脾气,图硝几天下来也摸了个**不离十。可正当他准备继续看易嬴笑话时就突然听到易嬴的这种要求,顿时就有些不解。

    而同样知道连鍪喜欢教训人,特别是教训那些贪官污吏的脾气,宋天德也不奇怪连鍪会对易嬴这样说。

    因为,易嬴若不是写出了《三字经》、《百家姓》两个名篇,连鍪肯定已经破口大骂,并与易嬴立即划清界限了。毕竟当易嬴在京城公开买官、卖官时,连鍪都不知道为易嬴所写的《三字经》、《百家姓》痛心了许久。

    痛心写出《三字经》、《百家姓》的人竟是易嬴这种贪官。

    痛心易嬴的学问全被狗给吃了。

    所以突然听到易嬴找图硝要纸笔,宋天德也惊讶了一下,特别易嬴望向连鍪的一脸漠然态度,更让宋天德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可面对图硝询问,易嬴却冷眼说道:“问那么多干什么,本官就是想写些东西。如果你不让人去拿,本官就要自己着人去拿了。”

    “易少师说笑了,快,给易少师拿一副纸笔过来。”

    随着易嬴的态度越发不善,虽然图硝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却并没有多想。因为至少图硝到目前为止还没做过什么得罪易嬴的事,要说得罪易嬴,那也就只有连鍪才可能。

    当然,连鍪不仅同样看到了易嬴的不满,更是知道易嬴为什么不满,顿时也有些恼怒道:“……易少师,难道你觉得老夫的言语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想说自己的贪佞行为没有玷污那足以称为传世佳作的《三字经》、《百家姓》”

    “老夫真是痛泣,为什么写出《三字经》、《百家姓》的人不是一些德高望重之辈,偏偏是你这种无耻的贪官佞臣。”

    贪官佞臣?

    没想到连鍪并没坚持多久,最终还是对易嬴破口大骂起来,宋天德顿时一脸尴尬道:“连兄,冷静冷静……”

    换成一般官员,换成一般北越国人,肯定受不了连鍪的羞辱。

    但易嬴可是来自现代官场的官员,不是说什么人没见过,易嬴读过的书、看过的电视中什么样的人没有。说来说去,连鍪不过就是有些太过清高,并将这种清高当成了一种气节来看待。

    固然他可以因此不成为一名贪官,甚至于在官场外都能保持一种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良好心态。可当连鍪将这种对官员的批评变成一种流于形式的顽固作风时,对于这种罔顾事实真相,一意孤行的家伙,易嬴早在现代官场就已经不屑一顾了。

    而这也是现代官场为什么对那些上.访者都缺乏足够热情的缘故。

    因为,上.访者如果真拿到证据,为什么不去法院直接起诉那些贪官污吏,没有证据的高喊狂呼,谁又会理会他们。

    毕竟身为当事人的上.访者自己都无法弄到证据,却又不肯依靠法律去收集证据,只妄想通过没有执法权的其他官员去利用行政命令为上.访者收集证据,这不是很荒唐又是什么?

    但如果有人要觉得这样委屈,那为什么委屈的人总是你?为什么你又不能去让人委屈?这才是赤.裸.裸的现实。

    所以,对于连鍪的愤怒和宋天德的劝阻,易嬴根本就不在意,更懒得多望一眼,只是望向图硝说道:“图司空,怎么纸笔还没有送到。”

    “马上到,马上到。”

    没想到易嬴的脸皮竟这么厚,图硝心中第一次佩服起来,顿时也帮易嬴叱责了一句连鍪道:“连鍪你给本官住口,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一个犯人身份,如果你真有资格职责易少师,今日也不会在宗人府中了。”

    “如果你觉得不服,那尽管将自己为什么会被皇上问罪的事情说出来,不然话都不敢说一句,你凭什么指责易少师。”

    凭什么指责易少师?

    不管这是不是一物降一物,随着图硝话语,连鍪也很快萎了下去。

    因为连鍪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教书先生,而是一名阶下囚。纵然他觉得易嬴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妙,却也的确没资格去指责易嬴。

    幸好出去的执行太监很快给易嬴拿来了纸笔,众人的注意力这才一下全都转开了。

    而由于宗人府原本就是为皇室,或者说是为皇上惩戒不听话的皇室宗亲而设立,宗人府所用的纸笔也几乎同皇宫中的纸笔一模一样。

    可即便如此,易嬴也并不认为宗人府敢伪造皇上的折子。

    因为他们真敢伪造皇上处死连鍪的折子,恐怕也不敢拿给易嬴看,毕竟易嬴在北越国朝中可有着天不怕、地不怕之名。

    然后在接过太监递过来的纸笔后,易嬴就在众目睽睽下动起笔来。

    想起易嬴索要纸笔的理由,不仅众人都将目光望向了易嬴,图稚更是拉着贾堇从椅子上跳下,直接奔到易嬴跟前说道:“易少师,你要写什么?写什么?是帮稚儿写书吗?”

    “不是写书,是写类似懿旨的东西。”

    类似懿旨的东西?

    原本在图稚拉着贾堇奔过来时,宋天德还有些不好意思争着去看易嬴打算写什么。但随着易嬴这话,宋天德立即一脸疑窦地望向了易嬴手中的纸笔。

    而在众人观望下,易嬴也几乎没有停顿的在执行太监拿来的空白折子上写着——“奉大明公主谕旨,着宗人府即刻释放连鍪夫子为念。”

    然后写完,易嬴更是煞有介事地仿照那份北越国皇上图韫所书的折子,直接将自己随身的印章给印了上去。

    看着这一幕,宋天德立即吓得心惊胆战,甚至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因为,别说大明公主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谕旨给易嬴,易嬴这种明着与皇上对着干的行为又是什么意思?他真想救人也不该这样救吧

    当然,既然已来到易嬴桌边,图稚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抓着贾堇的小手就跟着将易嬴写在折子上的字迹念出声道:“奉大明公主谕旨,着宗人府即刻释放连…夫子为念。”

    虽然图稚并不认识“鍪”字,但这却并不妨碍众人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随着连鍪变得一脸愕然,图硝也吓得心惊胆战道:“易少师,你,你这写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既然你们宗人府仅凭一张皇上的折子就可决定处死连夫子,那本官再凭一张折子将连夫子弄出去又有什么不可?还是图司空想说,本官的折子比不上皇上的折子……”

    本官的折子比不上皇上的折子?

    随着易嬴略显突兀的话语,不仅图硝,众人都一脸愕然。

    因为,别说易嬴现在还是矫诏,即便易嬴没有矫诏,易嬴写的任何折子,包括大明公主所写的折子都永远不可能比得上皇上写的折子。

    而这话别说在宗人府这种以维护皇上权威为己任的地方,换成任何地方,都可治易嬴一个大不敬的罪。

    只是易嬴所犯的错误即便让图硝心中窃喜无比,但想想易嬴今日的所作所为,图硝也不敢立即与易嬴翻脸。

    所以图硝也只是脸色一沉,直接作出一种嘲讽的样子训斥道:“怎么?易少师觉得自己的折子能比上皇上的折子吗?”

    “以前不行,但现在行。”

    易嬴却也是一脸冷然道:“何况就凭折子上的“大明公主”四字,在其他地方不行,在宗人府却是不行也得行。如果图司空做不了主,最好换一个能做主的大人出来,免得本官真要代大明公主屠了宗人府带走连夫子,图司空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代大明公主屠了宗人府带走连夫子?

    乍听这话,图硝立即惊得一脸愕然,这才明白易嬴今日前来宗人府的目的并不在连鍪身上,而是在宗人府身上。

    甚至于易嬴先前自抬身份,也是为了与宗人府挑起纷争。

    所以,不管易嬴为什么敢这么干,在还没弄清易嬴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前,图硝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听到易嬴如此带劲的宣言,图稚立即就跟着兴奋起来道:“屠了宗人府,屠了宗人府……”

    而不管图稚在那里跟着瞎闹什么,随着易嬴开始威吓图硝,宋天德的震惊也尤在图硝之上。

    因为易嬴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就凭折子上的大明公主四字,在其他地方不行,在宗人府却是不行也得行。”的话语。

    这表明了什么?

    表明了易嬴今日不仅仅是为了宗人府而来,更是为了屠掉宗人府而来。而等易嬴真的屠掉宗人府,谁又能知道易嬴今日在宗人府说了多少大逆不道的话语。

    证据就是易嬴开头那句“以前不行,但现在行”的话语。

    因此面对如此诡异的局面,不说是不是立即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起来,宋天德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急于开口为妙了。

    但宋天德能不开口,图硝却不能不开口。

    随着易嬴直言屠了宗人府,图硝的脑门上就开始直冒冷汗道:“易少师,宗人府何错之有,易少师和大明公主为何要如此。”

    “本官不是已经说了吗?以前不行,但现在行。”

    “如果图司空不能理解这话,那就去找一个能理解这话的家伙过来吧而且你尽可转告宗人府那些大人,只要你们接了本官这张折子,释放连夫子,本官自然可同宗人府一起去面见皇上,求皇上一个公断。”

    “不然你们即便先去请来圣旨,本官也会先屠了你们宗人府再去接旨。或者你们真认为,皇上也会为了一个已经死绝了的宗人府而向本官问罪吗?你可以不知道本官为什么敢屠了宗人府,宗人府中却肯定有人知道本官为什么敢在宗人府先斩后奏。”

    先屠了你们宗人府再去接旨?

    乍听这话,图硝已经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因为,北越国其他官员或许不敢这样对待皇上的圣旨,但易嬴却是早已经有前科的人。想想李冈的最后下场,不说图硝敢不敢任由易嬴嚣张,至少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纠缠易嬴的资格了。

    特别易嬴还说可以同宗人府一起去面见皇上,这更让图硝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知道归知道,图硝却也和前面那些执行太监一样,又是满脸进退不得道:“易少师教训的是,本官确实鲁莽了。”

    本官确实鲁莽了?

    听着图硝无意义的话语,或者说是看着图硝想走又不敢走的模样,联想前面那些执行太监的态度,易嬴也开始有些明白了。

    那就是图硝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没资格与易嬴对话,而是如果没有更高层次的宗人府官员发话,他同样也是寸步难行。

    没想到宗人府的管理居然这么严厉,易嬴动了动眉头才说道:“图司空,相信你也知道图青杰兄已被任命为宗人府司马,并将不日上任的事情吧”

    “……下,下官知道,不知易少师有何指教。”

    虽然不知易嬴怎么又将话题转到图青杰身上,但只要易嬴不逼着自己做决定,图硝现在是不会在乎迎合一下易嬴的。

    易嬴则轻描淡写道:“很简单,因为图青杰兄台正是奉大明公主谕旨到宗人府就职,如果图司空现在就去将本官先前的话禀告宗人府如今的主事人知道,本官可以保证图司空以后在宗人府中只用听图青杰兄一人的命令就行了。”

    “假如任何人胆敢越过图青杰兄向图司空下令,本官保证日后可为图司空屠了他们全家。”

    “不然宗人府的大人即便不敢随本官进宫面见皇上,本官自己都要为了今日这事入宫与皇上谈上一谈,可没有时间在宗人府陪着你们这群狂妄自大的家伙瞎耽搁。”

    狂妄自大的家伙?

    到底谁才是狂妄自大的家伙。

    面对易嬴话语,不仅图硝无言以对,甚至宋天德也可看出易嬴想要攫取宗人府权力的赤.裸.裸的态度了。

    因为,易嬴即便可用实力来保住不敢违反宗人府规矩的图硝,但又怎可帮图青杰在宗人府中收揽势力。如果事情真照易嬴说的那样,只有图青杰才能命令图硝,那图青杰不就成了宗人府中的土皇上了。

    当然,由于图青杰乃是大明公主提拔的,大明公主更是不是皇上的皇上。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