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仙剑神曲 > 第三部 第七集 天缘注定(全文完) 第八章 晶碎

第三部 第七集 天缘注定(全文完) 第八章 晶碎

推荐阅读:明克街13号弃宇宙渡劫之王第九特区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英雄联盟:我的时代问道章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t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阿牛第一个苏醒过来,他低低呻吟一声,舔了舔干裂带着咸味的嘴唇,身体里传来的剧痛,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头顶上沉金古剑微弱的闪烁,照得他的面庞忽明忽暗。

    他猛的一个激灵,用尽全身气力高声喊道:“盛师兄,丁小哥,柔儿——”

    力道用猛,胸口炸裂似的剧烈撕扯,阿牛额头冷汗直冒,差点又昏过去。

    半晌,四周还是空寂一片。

    一种莫名的悲伤与恐惧强烈升起,阿牛的手在微微颤抖,支撑着自己试着爬坐起来。

    阿牛不敢想像那最可怕的结果,不顾疼痛又奋力喊道:“盛师兄,丁小哥,柔儿,雪师妹,墨师妹,你们都在哪里?”

    阿牛的目光急切的搜索,只希望老天爷不会如此的残忍,不会只留下自己一个人,这儿的人可是自己在世上最亲近的兄弟与伙伴。

    终于,他发现远远的有个黑影匍匐在地,揉揉眼睛定睛再看,心底燃起一线希望,那里倒下的正是盛年。

    阿牛挣扎着朝盛年爬了过去。这段路真是遥远,身后拖曳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每前进一尺都令他气喘吁吁,冷汗涔涔。

    艰难的爬到了盛年身边,阿牛看到师兄的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终于大透了口气。

    阿牛伸出鲜血淋漓的双手,抱住盛年的肩膀,轻轻晃动着唤道:“盛师兄,盛师兄,你快醒醒!”

    他想为盛年输入真气,奈何自己此时与一个身受重伤的寻常人无异,身上已经积存不起哪怕一点一滴的真元,只能焦切的一遍又一遍的呼喊。

    苍天有眼,盛年缓缓睁开眼,看见阿牛一张血泪纵横的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低声道:“阿牛,你没事吧?”

    阿牛只知道猛点头,也不知其实还可以痛哭或是大笑,哽咽着回答道:“我没事,盛师兄,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盛年目光里也闪烁着欣慰,问道:“阿牛,其他人呢?”

    就听远远丁原微弱的声音应道:“盛师兄,我在这里!”

    两人一同举目望去,丁原颤颤巍巍的以仙剑支地,起身走了过来。可没行出十步,雪原仙剑的力量已然耗尽,“铮”的一鸣,炼成剑丸。丁原手上一空,身子立刻失去平衡,扑通摔倒,一路滚到两人近前。

    盛年与阿牛先是一惊,四只手同时抓住了丁原,继而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三个人紧紧抱作一团,身上有了暖意,心底更有热流涌动。

    三人又找到姬雪雁与秦柔,将她们一一唤醒。虽说伤势均深入肺腑,但至少暂且并无性命之虞。

    可在墨晶处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她独自躺卧在远离众人的地方,身上覆盖着一层冰霜,双颊上有一抹奇异的红晕流动,呼吸虽然微弱,可比众人都来得悠长。

    只是不论大家如何呼喊,墨晶那动人心魄的眼睫毛始终像两把刷子一样,在苍白的脸上划出两道惊人的黑线,眼睛却不肯睁开半分。

    姬雪雁同为女性,少了些拘束,伸手搭在墨晶右腕脉搏上,触手猛地一激灵,一缕从墨晶体内渗出的寒气透过手指,窜入姬雪雁体内,搅得经脉格外的难受。

    丁原见状不对,赶紧问道:“雪儿,有什么古怪么?”

    姬雪雁收回玉手,蹙起秀眉道:“是很奇怪,墨姑娘的体内好像藏着一道寒气盘踞心脉,甚为棘手。”

    阿牛道:“会不会是刚才激战时,侵入她体内的魔气尚未退尽,此刻又乘虚而入?”

    大伙儿谁也不能肯定。

    盛年默默无语探手再握住墨晶的玉腕,低哼一声,激起丹田里所有的潜能,输出一丝真元。如果说往日他随手一掌,就可轰出浩荡如海的罡风,那么此际这一丝真元其实连小溪也算不上。

    墨晶嘤咛醒来,错愕的发现周身五人都怔怔的盯着自己。她摸摸自己的脸诧异道:“盛师兄,你们都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盛年望着墨晶原本晶莹清澈的眼眸里,一闪一灭的殷红血光,脸上难掩忧色问道:“我们都没事。墨师妹,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墨晶体察了一会儿,露出璀璨的笑容道:“我很好,只是全身没有气力,胸口也有点发冷。”

    姬雪雁取出一枚朱红丹丸,说道:“墨姑娘,这是灵空庵的疗伤圣药甘露还生丹,你先服上一颗。”

    墨晶并没有接,说道:“多谢你了,雪儿姑娘。我不碍事,还是让与秦姑娘吧。她的伤一定比我更重。”

    姬雪雁道:“墨姑娘,咱们都已经服用过,这一颗是特意留给你的。”而事实上甘露还生丹何等珍贵,姬雪雁身上也不过仅携带三粒而已,为了救醒昏迷的秦柔已用去一颗,剩下的却是谁也不愿意独享。

    墨晶不再拒绝服下灵丹,一股热流生津流转,身上冰冷的感觉稍稍好了一点,但这股热流刚回转到心脉,就被一道奇怪的力量生生挡回。墨晶低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姬雪雁急忙用绢帕为她擦拭,惊异道:“怎会这样?”

    墨晶急促的喘息,双颊嫣红胜似火炭,断断续续说道:“我——不知道,只是胸口闷——像裂开一样。”

    话刚说完,眸中妖艳的红光骤然亮起,冰寒的气息席卷全身经脉,蒸腾起一蓬若有若无的血雾。

    盛年心中震颤,再顾不得沉稳,一把抓住墨晶纤细的小手,问道:“墨师妹,你怎么了?”

    “哼——”一缕魔气破体而入,震得盛年胸口窒闷,仰面摔了出去。

    众人正在错愕间,墨晶的娇躯缓缓飘浮起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焰,玉容冰冷如霜,那苍老的声音又在众人耳畔响起道:“小娃儿,你们得意得太早。老夫既称万劫,自能历万劫而不亡,只要有一缕元神不破,老夫便能就地重生!”

    秦柔失声叫道:“万劫天君,他居然还没有死!”

    天晓得,以伏魔六剑与平乱诀至最高境界,合六人所有的力量轰击,竟也未能除去这个老魔头。

    难怪数万年前那么多的上仙与散仙也杀其不死,老魔总能凭着一线生机遁逃蛰伏,于数万年后重新再造杀劫。

    丁原深吸一口气,就听到一恸大师的声音道:“丁小施主,万劫老魔已是不死不灭的金身,除非能以《玉牒金书》锁住他全部元珠,再行轰杀,否则断无他途。”

    丁原恨恨道:“老和尚,到这时候你还说什么风凉话?《玉牒金书》已被你炼化,丁某根本无法祭出。不然又何至于苦战到现下的局面?”

    一恸大师沉默下去。

    低空中墨晶的双臂向两侧舒展,慢慢举起,万劫天君的声音冷冷响起道:“死?老夫很快就会让你们尝到死的滋味!”头顶的血海隆隆鼓动,射下八十一缕血色光束,将墨晶笼罩在中间。

    姬雪雁道:“不好,这老魔又开始吸收地煞阴气,需得赶快阻止他!”

    丁原苦笑着摇头,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再看盛年的表情,矛盾与痛苦交织令他一向刚毅的脸微微变形。姬雪雁暂态明白,万劫天君抓住的是大伙儿的致命弱点。

    他现在占据了墨晶的身体,要想杀他,首先就要杀死墨晶。

    姬雪雁的玉容由于愤怒而变得通红,厉声叱道:“万劫天君,你也忒卑鄙了,有本事便离开墨姐姐的身体,咱们不死不休,再战一场!”

    墨晶哈哈笑道:“老夫做事,岂会任由你这个小娃儿左右?你们不是想杀老夫么,只管上来!”

    阿牛握着沉金古剑,手在颤抖,心中已是非常的愤怒,眼睁睁的瞧着万劫天君肆无忌惮的吸纳着地煞阴气,却不敢轻举妄动。

    万劫天君的魔功在不断恢复,众人却已经基本失去再战之力,万劫天君魔功稍复之时,即是众人灭顶之刻!

    墨晶的意识被狂涌的寒流一点一滴的吞噬,但她依然执着地感受到众人的无奈与悲愤。

    万劫天君张狂得意的笑着,眸中却泛起清泪,凝聚成珠泫泫欲滴。墨晶在挣扎,断断续续里,脑子里浮现起许多的往事。

    人的记忆应该是连续的,可往事为什么会被截成许多残缺不齐的片段?

    师父,师父曾经爱怜自己犹如己出;耿照,他的脸为何变得如此狰狞,又怎会和师父一起变得满面血污?是谁害的他们?

    “墨晶,盛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那是谁人在叫,不会,师父不会这么对自己,可那个凄厉的声音当真好熟悉…

    盛年?哦,对了,还有丁原,跟他们在一起,自己感觉好安心。唔,丁原还曾经恨过自己,后来又怎会对自己好起来的呢?

    唔,头好痛,有许多事情自己怎会想不起来?那又是谁?像个小尾巴似的一直缀在身后的小孩子,蛰儿!他在叫我姑姑呢,嗯,不是,是叫我师娘。

    幸福总是来得不知不觉,为什么不管你是不是舍不得,又急匆匆的到了该是说再会的时候了?

    万劫天君的笑声久久不歇,蔑视着下面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五个年轻人。沉甸甸的鼓点已经敲响,死神迈着碎步,缓缓而可见的逼近。

    突然,墨晶的神色剧变,脸上出现难以置信的表情,第一次,他露出了恐惧之色。墨晶完美无瑕的面庞上充满了惊骇,可是从那双闪烁红色光焰的眼眸里,重重的魔意之后,隐隐约约流露出圣洁的光芒。

    万劫天君低吼道:“臭丫头,你想干什么,快住手!”

    盛年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仿佛看到墨晶向自己投来恋恋不舍的一瞥,她想说什么,她想告诉自己什么,盛年全身变得僵硬,他没意识到自己在摇头,他只知道自己向墨晶冲了过去。

    “砰——”一团红光从墨晶体内炸裂开,鼓荡的罡风呜咽哀鸣,八十一道光束幻灭不见,一蓬血红的光影不甘的从光雾里脱出。

    残留的最后思绪里,墨晶奇异的看见,盛年向自己张开坚实的臂膀,还有卫惊蛰骑在树杈上,小花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正向自己挥手——雪白的身影顷刻消融,断裂的心莹仙剑只剩下不到半尺,无力的坠落。

    盛年双目充血,脑海里一片空白,用尽全身的力量吼道:“晶儿——”

    可是一切都结束了,除了流散的光雾,他再抓不到任何的东西。

    “叮当”一声,心莹仙剑落到地上,悲鸣恸天。

    丁原悲声长啸,目光透过弥漫的光雾,牢牢锁定在那一蓬脱出的血红光影上,万劫天君!

    失去墨晶肉躯庇护,老魔的元神正向着上空的血海夺路而逃。一旦投身其中,那果真似龙归大海,再难找寻。

    丁原的心冰冷到极致,扬手抖开雪原仙剑。如果墨晶能够自爆元神迫出万劫天君,那么,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付出同样的代价,与这老魔最后的一缕元神玉石俱焚!

    他一催仙剑,体内刚凝结的一点真元流转,身形射向万劫天君。忽然听见一恸大师低低的声音说道:“阿弥陀佛,丁小施主,老衲该走了。”

    丁原一怔,丹田里爆出一股气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顿时什么也看不见。耳朵里就听见“砰”的一响在上空炸开,万劫天君的厉啸戛然而止。

    丁原真元用尽,身躯猛地变沉,从十数丈的高空摔落,刚好砸入姬雪雁怀中。

    姬雪雁虽然接住丁原的躯体,却未能完全卸掉直线坠落带来的冲击力,一个趔趄坐在地上,触动断骨之处,一口鲜血猛喷出来,脸色更是泛青。

    依稀里,一条银白的飘带闪耀着夺目金光,纠缠着一恸大师与万劫天君的元神,冉冉升向无涯血海。

    随着金光渐浓,那两人的元神已被炼化得模糊淡漠,直至融入血海。这也是丁原最后一次看见《玉牒金书》。

    五人相互搀扶久久的抬头观望,直到《玉牒金书》最后一抹光辉消失。

    阿牛问道:“丁小哥,刚才你祭出的便是《玉牒金书》么?”

    丁原点点头,思绪深陷于一恸大师的死所带来的震撼中,尚不能自拔。

    秦柔松口气道:“这老魔终于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再过几十万年又会活过来!只可惜,墨姐姐她——”

    各人心中黯然,盛年沉默无语,缓缓俯身拾起半截心莹仙剑。墨晶走了,这是她唯一留存世间的遗物。

    剑断人亡,一缕香魂如今不知飘往了何方。在另一边的世界里,但愿她不会再忍受那么多的苦,经历那么多的难。

    丁原与阿牛一声不吭的走到盛年身边,各自伸出一只大手握紧他的肩头。盛年只管目光呆呆的凝视着心莹,一滴虎泪无声无息的溢出眼眶,滴在了蒙尘的半截仙剑上。

    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丁原张张嘴,却想不出自己该说什么,阿牛脑子里更是一片懵懂,只是机械的用手拍着盛年肩膀,好似安慰伤心的小孩一般,尽管知道这其实根本于事无补。

    盛年闷哼一声,嘴角边鲜血溢出,伟岸的身躯晃了晃,向后栽倒下去。迷迷糊糊里,听见丁原、阿牛等人的呼唤,眼前却看到了那一抹洁白无瑕的雪衣,飘在深深紫竹林里。

    直到两日后,盛年才从昏迷中醒来。

    他睁开眼时,就瞧见床边的椅子里坐了一位素服少女,似在垂首假寐。

    盛年嘴唇翕动,低声叫道:“墨师妹——”

    素服少女听着盛年的呼唤,一醒抬头,玉容一样的无限娇好,却是秦柔。

    盛年一愣,陡然想起昏迷前的情景,眼睛重又合上,心中空空荡荡从此以后再无着落。

    耳中听到秦柔温柔的声音,道:“盛大哥,你醒了,可感觉好了一点?”

    盛年木然点点头,探出右手在身边寻摸,却什么都没抓到。

    秦柔问道:“盛大哥,你想要找什么东西么?”

    盛年轻轻道:“剑,墨师妹的剑——”

    秦柔急忙从盛年的枕边取出半截心莹仙剑,交在盛年手上,安慰道:“盛大哥,你莫要太难过了。墨姐姐定也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好好活着。”

    盛年接过残剑,无力回答。

    他撑起来*在床头,左手轻轻抚过剑刃,两眼中空空茫茫。手指上,锋利的剑刃划破肌肤,将殷红的血丝浸润在仙剑上,盛年感觉不到火辣辣的疼痛,他想回忆,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始。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缕清风带着紫竹林的清香与芬芳吹进了竹庐。

    丁原与阿牛走到床前,叫道:“师兄!”

    盛年“哦”了声,如从神思游离中被唤醒,望着胜似血脉相联的两位师弟,勉强笑了笑问道:“你们两人都没事了吧?”

    丁原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盛年割破的手指暗自喟叹一声。他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回答道:“我和阿牛已经没一点问题了。农老爷子昨日已赶到翠霞山,察看了你的伤势,只说是急火攻心所致,调养休息几天就好。”

    阿牛附和道:“是啊,是啊,盛师兄,你不晓得这两天翠霞山有多热闹。天陆众多门派的掌门和长老都有赶来,都已被淡一师伯接到了翠霞观。紫竹轩外有曾师叔祖守着,几天来也算清净。”

    盛年只静静的听着,就像这些事情都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什么话也不说。

    丁原眼珠一转,接着说道:“盛师兄,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昨日农老爷子又检查了我体内的仙灵朱果火毒,却发现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想来是《玉牒金书》的作用。他为我苦心采摘的数十种草药却是白费了。”

    盛年精神一振,道:“丁师弟,这是真的?”

    阿牛做证道:“丁小哥说的全都是真的,我们大伙儿也高兴得不得了。雪儿姑娘还痛哭一场呢,呵呵,咱们大伙儿心上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盛年拍拍丁原的手背,欣慰道:“这就好,你若真有三长两短,我怎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当年的托付之情?”

    丁原见盛年终于开口说话了,赶紧道:“盛师兄,明天就是师父的忌辰。你可得赶紧振作起来,咱们还等着和你一起,去拜祭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盛年道:“丁师弟,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挺过去。但现在,我特别想一个人能独自的安静片刻。”

    丁原不动,徐徐道:“盛师兄,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和体会。不过我们谁都不希望你这样强忍着克制自己的伤痛。男子汉大丈夫,真情真情,率性而为,有什么跨不过去的槛?”

    阿牛从脚旁拎起一坛酒,说道:“盛师兄,我和丁小哥带得三坛好酒来。咱们一人一坛,就喝个一醉解千愁如何?”

    丁原见盛年没有反应,自己也拎起一坛,拍开封泥道:“盛师兄,这可是酒司徒的得意之作,我拜托毕虎好不容易才弄来了三坛。嘿嘿,你放心,老贼头留下了足够的银子,这回绝不是白拿。

    “来,咱们兄弟痛痛快快畅饮一回,什么天塌地陷全都不管了!”

    盛年沉默依旧,慢慢的接过了阿牛手中的酒坛,打开了封泥,双手举起放到嘴边,仰首灌入愁肠。

    火辣辣的汁液烧灼着他的喉咙,悄然化作相思泪水。虎目中盈盈泪光闪动,顺着双颊滚滚滴落。

    阿牛与丁原各自仰头饮尽坛中烈酒,有那豪气与愁苦,尽付诸在这浓浓烈酒中。

    盛年喝干最后一口,放下酒坛,长出一口气。道不尽的思忆悲伤,记不清的前尘过往,历历在目,譬如昨日。

    窗外忽然飘来悲怆豪放的歌声,撞击屋内每个人的心头:“生何欢,死何惧?世事冷暖醉里真,白云苍狗梦中花。求不得,百年毁誉;舍不去,一世多情。直擎天剑斩斗牛,挥袖云山我自往,不留尘与土——”

    失去的人与事不能再拥有,每个人一生中总会经历起起落落、生离死别,活着的人,总归要坚强的走过来,不向命运低头,更不会迷失自我。怨天尤人者,徒换自暴自弃的叹息而已。上苍眷顾者,必自强不息。

    歌声渐渐远去至不可听闻,盛年沉声说道:“丁师弟,阿牛,秦姑娘,我想去看一眼墨师妹的屋子。”

    阿牛抢上一步想搀扶盛年,却被他摇摇头推开。

    盛年高大的身影依旧魁梧,孤独的走在最前头。

    推开墨晶平日寄居的屋门,里面的家具物品一如既往,收拾得一尘不染,好像主人从来没有离开一般。

    秦柔跟在盛年身后,轻声道:“这几日蛰儿一直在用心打扫,他说有一天也许墨姐姐还会突然回来的——”说到这里,鼻子一酸,泪水又不争气的滑落。

    盛年走到梳妆枱前,上面墨晶惯用的木梳还放在她平日搁放的位置。

    他双手抓着桌边,维持住自己的平衡,依稀从铜镜中看见了伊人的靓影。

    却听见屋外卫惊蛰惊喜的声音在叫道:“墨姑姑,是你回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