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战国大革命 > 117 底线

117 底线

作者:碎叶城最后一个汉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t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纸真是不错,不知道价钱几何?”田式手指抚摸这一刀雪白的纸,爱不释手。这纸张感觉比起布帛要轻薄致密,吸水性很好,书写起来十分流畅。从第一次使用毛笔在他上面书写过几个江东创立的新字后,他就感觉再也离不开这种纸了。毛笔在这种纸上书写,没有任何限制,他不想竹简那么狭小,也不会有布帛上书写小心和警惕。总之,书纸书写给人说不出的畅快和愉悦感来。

    “这种纸的制作工艺和材料都很繁琐,耗费的时间很多很多,所以价格很高。”姬云诚恳的介绍道“我从刚到江东就开始着手造纸,现在才有成片。他的成本,就在布帛的五分之二左右,这其中,还有很多人忙碌不断的辛劳啊。”说着不由感慨得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纸,越发觉得可人。

    “如此好的东西,道也的确需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做得出来。”田式应答道,心里确盘算着,纸张的价格和投放齐国市场的可信度。能比起布便宜很多,而且书写后卷起来体积很小,很方便,从整个性价比上来说,他似乎没有二次使用的能力,但布帛在使用过一次之后,洗掉墨水其实颜色便暗了,最多也不过使用两次罢了。“不知道它是否出售?我想多带些回去送给齐国的友人们。“

    “多也不会太多,你也看到了,我们用竹简记录文卷档案十分繁琐麻烦,时间一长,串绳子端掉,就是混乱,而且为此还保存起来多有不便。所以纸一出来,我们就已经决定再江东办公上全部换成纸了。所以“姬云摊开手笑道:“肯定没有那么多,不过,这件事情,您就和贸易部的人谈吧。”

    说完纸张的事情,田式便留下了一些手下去商贸部谈判,这种太过具体的事情,就交给具体的人去作。今天他要回到国,姬云是来送行的。

    走在前往码头的路上,田式感慨道:“其实我在江东已经有些习惯了,如今要回去了,真是有些舍不得啊。”

    姬云笑道:“习惯成自然,习惯了,你就感觉再这里生活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田式不明白姬云是什么意思,他接着说:“前些日子,我家君上给我来信,听说我王要派他去秦国。所以他招我回去,想必是有些要紧的事情。我想请教江东君,您对我君入秦一事,如何看待?”

    “呵呵,我这一方蛮荒的流寇,如何又资格评说这种大事。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孟尝君自己如何看待。”

    田式自然知道姬云是谦虚推脱之辞,继续追问:“不知先生以为,我君会如何作。”

    姬云淡淡得道:“孟尝君自然会去秦国为相。”

    “这是为何?”田式绝对很意外,秦时虎狼之国,是山东六国共同的敌人,田式却六国抗秦最主要的领导者,和秦国有莫大的仇恨,如此入秦,岂不是羊入虎口?“先年秦王邀请我君前往咸阳为相,我君就已经推辞,为何如今会去?”

    田式所说的孟尝君拒绝入秦,是在去年,孟尝君就准备过入秦国,所有人纷纷劝阻,就是冯爰也没能劝阻孟尝君,孟尝君甚至不听任何人劝告。直到苏秦来劝阻他。孟尝君见苏秦便直明白他的来意,就说:“这个世界上,关于人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不知道的,大概就只有神鬼之事了。”说的很嚣张,如果是要说人事——劝阻我入秦——那你就免了吧。苏秦就笑了,他说:“我这次来也不想和您讨论人的事情,只是想说说鬼神方面的学问。”于是,他就给孟尝君讲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故事:苏秦说自己在来薛城的路上,在淄水边上有一个土偶和桃人在聊天,桃人对土偶说,你是西岸的泥土,被捏成人型,等到八月雨季,河水暴涨,你就会被冲的残缺不全了。而土偶却说不对,我本来就是西岸的泥土,即使被水冲毁了,还是西岸的泥土。而你这桃树雕刻的人,你本来是桃木,等到大雨来的时候,你随波逐流,又会漂到哪里呢?。这虽然是在说一个苏秦寓言,但隐晦得依然是在说人事,秦国强大,你没有根基,就和桃木人一样,最终在大水来临之时,会很悲催。秦国很凶险不能去。就想所有牛逼人物的游说故事一样,主人公孟尝君被说服了,为了小命,最终留在了齐国。

    而齐王刚刚登基,需要人才辅助,既然天下大国都喜欢田文,自然齐闵王也就把相邦的位置给了权势滔天的孟尝君。孟尝君拒绝了秦国的相国之位,而得到的是齐国的相位。在河西老老实实的作自己的泥土,因为这是他的地儿,他深爱这他的国家。

    既然上次都知道危险,现在为什么要去呢?秦国还那头狼,牙齿还是冒着寒光嘀。

    姬云回答很简单:“因为这次是王让他去的。”

    这是一个简单的陈述,田式不明白:“我君可以推辞啊。”以孟尝君如今的地位和才学。如此重要的人物,谁能不给他面子,他不去,就没一人能阻止他。

    “因为孟尝君有他自己的底线。”姬云笑着回答。

    “这个何为底线?”

    姬云解释道:“底线是一条看不见的线,他存在人的心里。我们有很多游戏,都有边界线,出了线,就违背了规则。在很多人的心里,也是有这样的边界存在,他作的一切事情都不回超出心中的那条界限,那条无法看见却异常清晰的线,就是我说的底线。”

    “君上果然博学多才,这“底线”一词,果然是精妙啊。”田式感叹道,在江东,他已经接受了许多出自姬云口中的精彩的词汇,但听到这个词,依然忍不住赞叹,一个原理模糊说不清的东西,就被这么两个字精致的清晰概况了出来。但他更加关心的是自己主子的事情:“那么以君上看,我君的底线是什么样的呢?”

    “在我看来孟尝君是一个爱国忠君的正直人,所以——”姬云笑着看看田式“我看到了他两条底线,他不会为了自己的私人利益出卖齐国,他也不会为了自保而最终走上弑君篡位的那一步。”

    田式一听愣了,周围侍卫们听到姬云的几个敏感的词语,双方的气氛突然变得十分诡异了。

    姬云依然一副笑脸。田式明白了,拜拜手让周围人放松。

    “君上去秦国,会如何?”田式明白了,孟尝君去秦国,是齐王同意的,让孟尝君去秦国担任国相,看似担任两个超级大国的相,是升职了。但用心很简单,就是让你离开齐国,因为孟尝君在齐国权势太胜,人人知道孟尝君,不知有闵王,一个刚刚登基的新王,比较缺少安全感。就从去年苏秦劝阻孟尝君入秦,现在他看来,根本就像是故意安排的事情。这更像是一个多重目的的秀,秀给齐王看的。之所以是苏秦,因为他有分量。孟尝君门客三千,薛城养士达到六七万,那么大的智囊团再傻也能说出苏秦的话来。孟尝君的意思很简单,告诉齐王,我是可以离开的,我没有那种意思,我要的是什么,你懂的。所以他作了相。

    但是,这没有结束。闵王明白,但他满意,因为一个位高权重,而且手上硬实力(六七万养士就是军队了,再加上那些效忠于他的官员将领,很吓人)和软实力(六国反秦第一号人物,加上齐国百姓官员以及稷下学宫学术界的贤名)都超强大,这是他不得不忌惮的。所以,只有放下了刀的孟尝君,才是是好的孟尝君。如今齐秦在结盟对付楚国了,让孟尝入秦国加相位,表面上是齐国和秦国友好的见证,也是让孟尝君升官儿,可实际上要把他高高捧起来,脱离地面。孟尝君离开了齐国,其闵王才真正觉得自己是齐王了。

    姬云笑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明白,他是一定要离开秦国的。这一点,很重要。”

    “是的,这点很重要!”田式很肯定的承认。既然孟尝君不会出卖齐国的利益,他在秦国就有危险,带不长久。所有他必需离开,如若不然,就只能是被囚禁或则死。

    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向姬云追问道:“如果我家君上留在齐国不入秦会如何?”

    “这个我就真不好说了。我到底对齐国的事情值得的少,而且事态办好那么多,怎么能一言道破呢,世界那有这种人啊。”姬云笑道:“孟尝君何许人也,他是一个好名,热衷权势的人,而这是他光耀世间应以为傲的东西,但也让他有今天尴尬的东西。因为这两样东西,齐王也一样渴望,他比起孟尝君有更大的野心。所以,一山难容二虎。但毕竟,孟尝君是臣子,他有自己的底线。底线能让能就他,也能束缚他。”姬云摇摇头,“我以为,如果孟尝君明白这些,但又不想放弃自己的所有,他一定会竭力避免和齐王刀兵相向的那一天。也许,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走出那一步。”

    田式半天没有说什么,到了码头告别时,他才向姬云恳请道:“还请君上能否为我君指点一条明路。”

    姬云本性摇摇头,但最终没有这样作,他说:“一个人固然需要在意别人的意见,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听从他内心的声音。”

    田式不理解姬云这句话的意思,但他默默的悼念这句话,把他记在心里。他向姬云执礼告别,等上楼船,随江水向东流去。

    在隐蔽在林荫中不起眼的安全局里,显迟正在和他的两名爱将开会。

    “越国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至于赣鄱的事情,现在那些刚刚转入外编的特派员还在磨合中,千户大人,对吴人的防范计划,是不是可以让他们知晓呢?”站在显迟面前的罗单恭恭敬敬得将一个文件夹放到姬云身旁的桌上。

    显迟翻开木夹子,里面有几十张纸,上面有写满了字。“他们不专业,你们也不专业,知道越少,就越能投入,这样戏才想像真的。”

    “明白了。”罗单看了一眼身旁的吕班转身就离开了。摊上对外情报工作,他四处奔波,累的要死。

    吕班递上来一个文件夹子,猥琐得笑着说:“大人,今天田式离开的时候,和他一起来的有七名间人随船回去,在这之前,他们没有送出去任何秘密,但这次肯定是要带些有用的东西走了,经过评审,他们之前接触到的有七八项技术,都是那些等级低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农业和工具方面的。而这几个人,很渴能对这些东西懂行一些。所以,我觉得……”它没有说下去,只是阴阴得笑着,停顿了一下,说道“是不是考虑放小强,把他们留下来。”

    “会不会有点晚了?”显迟疑惑道。

    吕班一拍大腿,兴奋道:“他们今天刚上船,最早明天到达镇江,总要停船谢谢脚的不是吗?人出来江东死了,丧事都不用操心了。”

    “嗯,你今天还有点出息了。那还愣着干嘛啊。”

    吕班抱头向外窜去,很快外面响起马蹄声。

    屋子里装严肃的显迟端起水喝了一口,很快就砰了出来,一副狼狈样儿,他忍不住笑了。